第二十章所謂的真相
別看老人家上了年紀,做起事來手腳麻利的很。
反正江來喜是沒有這麻利程度。
“不用不用,你瞧你這雙手啊,一看就沒幹過粗活……”田大娘說著話,想了想。
然後,就有點兒意有所指了,“要說啊,阿喜,你男人寧祥林可真是對你好的,你看看咱們村那個小媳婦兒能享你這等福啊!男人知道疼人,舍不得把你當驢子使喚,至於有些不周不便的,兩口子過日子還是得體諒點!”
江來喜:“……”
這要不是看在徐默的麵子上,江來喜可真沒這個好脾氣,聽著老人家指手畫腳。
想了想,逞口舌之快沒什麽用。
老人家是文盲,而且又是從舊時代過來的,怎麽可能跟年輕人有同步的思想。
院子裏的徐默聽不下去了,他拍拍手上的灰塵,走進來。
對田大娘說:“大娘,有些事需要體諒,但有些事,不是體諒能解決得了的。”
說完,徐默走到江來喜的身旁。
俯身湊過來,把江來喜的袖子擼上去。
江來喜的手腕過於纖細,有種輕輕一掰就斷的錯覺。
長成這樣本就讓人心生憐憫,結果白皙透明的皮膚偏要跟猙獰的傷作伴,對比也太明顯了點。
“全村的人都知道孫玉成對江來喜好,寵著她,髒活累活不讓她做。也許別人家的妻子有的能掙整個勞力的工分,但江來喜掙不了。但在她肉體和精神上的折磨,別人看不到。每個人看的都是表麵。”徐默淡淡的說。
江來喜笑著,用袖子把胳膊又掩飾好。
發現徐默表麵越平靜,似乎越有一種他不願意說出來的痛在拉扯,也許隻是江來喜的錯覺吧。
因為在說她的事兒,徐默不可能有相似經曆,除非是聯想到了別的。
江來喜半開玩笑的道:“徐默同誌,你在生氣的時候,還可以很平靜的說話。這一點,我也想學。”
本尊是個溫柔的人,江來喜也是。
但本尊忍受力強,江來喜卻沒什麽耐性。
在她生氣的時候難過的時候,要麽氣的說不出話來,要麽就是說不清楚,隻想大喊大叫。
這樣不好。
“這本就不是我的事,就算我再怎麽義憤填膺。我的憤怒,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徐默的思緒飄遠。
“……”江來喜這次明顯覺出來,徐默意有所指,可她沒什麽證據。
“真正的痛,我又不會體會的那麽深刻。但至少我能有一點體會也好,比別人說風涼話強多了,對吧?”
徐默繼續念念有詞。
問完,壓根不需要江來喜的回複。
他又若無其事的出去了。
他心裏,正有洶湧的波瀾起伏著。
江來喜想起她看過的一部劇,劇裏的台詞很應時應景,便感歎出聲:“是啊,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
“什麽?”院子裏的徐默隱約聽到江來喜的吐槽,愣了一下,“這人說的話都真新鮮……”
徐默笑。
田大娘刮魚鱗的手在不停顫抖。
老人家唉聲歎氣了半天,終是憋出了一句話來:“閨女啊,你不敢告訴你娘家人,怕把事情鬧大,傷了兩家人和氣。你這做法啊,大氣、有魄力,大娘支持你!你是個會辦事的好閨女!但是,你咋不去找婦女主任孫桂華說道說道呢?”
老人家完全沒想到,她之前聽到過整整兩年的“真相”,此刻全都是假的。
這樣想想,老人家就覺得愧對江來喜。
她居然一直在排擠來喜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