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專家小組下

  可是李光華並沒有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機會：“對於這個問題，我的心裏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他頓了一頓，卻突然看向一旁的一個青年，“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想請教謝小哥一個問題，放心，我不會問我現階段不該知道的事情。”


  張國濤和趙明這才注意到坐在李光華右手邊的一個年輕人，專家小組的其餘四人，他們都是認識的，隻有此人他們沒有見過，開始以為是公安部的新人。但是，如今聽李光華這麽一說，對方顯然不是公安係統內部的人，而且很顯然此人的知情權和對整個大事件的參與度，顯然比李光華還要高。


  那青年大約25，6歲的年紀，大約175公分左右，皮膚白皙，臉龐清秀地有點不像話，但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卻是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長俊美，指甲修剪地飽滿圓潤，整個手看起來就如同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般，賽雪勝玉。


  那青年思考了一會才點了點頭：“你問吧？”


  李光華笑道：“王孝寒的人生經曆真的就是他簡曆所呈現的那樣嗎？”


  那青年聞言，目中寒光一閃，看向李光華。他明白自己上當了，李光華的這個問題看起來是一個問題，但是卻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李光華卻是笑眯眯地和那青年對視著，毫不在乎青年眼中宛如實質般的殺意。


  良久，那青年眼中的殺意才慢慢散去：“是，整個大事件中，隻有他是最無辜的，隻有他一無所知。”


  李光華笑著點點頭：“和我想的一致。有謝小哥的這句話，王孝寒的一切嫌疑都解除了。那麽你們想想，對於這樣一個朝九晚五上班的普通人，對方需要派出這樣強大的力量嗎？隨便這樣的一個人就可以將王孝寒劫走，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存在即合理，那麽這支強大的力量到底是針對誰呢？”


  趙明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失聲道：“王孝寒的父母，死者!”


  李光華讚賞地看了趙明一眼。


  在這個專家小組內，除了身份神秘的謝淵之外，所有的成員都是他的學生，這在外界看來，明顯是一種任人唯親的舉動，而隻有李光華自己明白，專家小組的每一個人都是無可或缺的。


  吳悅是整個專家小組的技術支持和後勤保障，在電腦、電子、通信方麵是整個公安部數一數二的專家；張國濤是槍械方麵的專家，並且在臨場戰鬥指揮上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趙雷是專家小組的尖刀，有著極其強橫的單兵作戰能力；能力稍弱的汪澈也因為王孝寒的關係，有了舉足輕重的左右。但無疑，趙明才是這支隊伍裏的靈魂，也隻有他，才能在以後一線或者一些自己由於身體條件限製不能到達的地方充當隊伍大腦的作用。


  “不錯，或者更準確地說應該是王孝寒父母背後的勢力。”


  張國濤不敢置信道：“就憑他們？那對老夫婦？怎麽可能？”


  李光華並不理他，繼續道：“你們都知道了，我們國家已經關注這裏兩年了。我臨走的時候，公安部孟部長將王孝寒父母的資料給了我，但是竟然隻有區區的兩張紙，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他接著說道：“國家想要調查一個人，別說兩年，就是兩天，估計連祖上幾十代都調查清楚了。但是他們家，90年代之前的資料竟然是一片空白。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我們國家實行槍械管製，安檢和監控的密集程度和覆蓋區域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更何況是經濟大省的江蘇。對方能將這麽多的人和武器運進江蘇境內，花費的代價是不可想象的。這也從側麵說明了王孝寒父母背後的勢力，絕不好對付。”


  “那麽，你們可以想象一下。對方是如何做到在不損一人的前提下，殺死王孝寒父母的？至少在我看來，絕不可能。”


  說到這裏，李光華故意停了下來，端起杯子，喝了兩口，突然語出驚人道：“所以，他們是自殺。”


  這一句話就像炸雷一般在趙明和張國濤耳邊響起，籠罩在兩人頭上的重重迷霧，陡然間散開了，一直以來，無論是神秘電話還是現場紛亂的腳印，亦或是兩名死者簡單的社會關係和良好的評價都讓他們先入為主地認定這是一起凶殺案。


  但是此時李光華的話，卻瞬間讓他們把現場沒有爭鬥、鄰居沒有聽到聲音、死亡神態、匕首上的指紋等等可疑的線索完全串在了一起。


  李光華這時又道：“我也是在快到西洲的時候，才想到了自殺這種可能性。隨著這種想法的產生，我又將整個事件捋了一遍，很多事情瞬間就想通了。”


  “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據我所知，在西洲這個舞台上出現的已知的兩股勢力已經角力了很多年。而隨著兩年前王孝寒父母的暴露，這種幕後的對弈終於擺上了台麵。現在，我們知道國家對西洲這邊的事情，也是極其關注。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在這背後有著令人無法想象、無法用金錢去衡量的巨大利益。”


  “而很顯然，王孝寒父母以及其背後的勢力，就是這個巨大利益的持有者或者說守護者，我們暫且稱之為守護者勢力；而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另一股搶奪者的勢力了。”


  “很可能，在一個月之前。王孝寒的父母已經察覺到了搶奪者勢力即將對他們動手。本來以他們的實力，即使不能解決掉對方，也不可能讓對方輕易得手。這一點，從昨晚神秘人的出手，就可見一斑。”


  這時趙明打斷道：“老師為何能如此肯定，神秘人就是守護者勢力的人，而不是還沒有浮出水麵的第三方勢力呢？”


  李光華笑道：“動機。我也相信搶奪者勢力很可能遠遠不止一股那麽簡單。但是無論對於哪一股勢力來說，王孝寒被劫出西洲、甚至是國內，都是再好不過的局麵。能夠參與到這個大事件的勢力，都不會簡單，都有著極其強悍的實力，那麽他們絕不可能察覺不到國家這兩年對西洲的關注。因此，隻要王孝寒仍然在國家的手裏，任何一股勢力都沒有絲毫的勝算，這是他們絕不願意看到的。”


  “神秘人果斷出手，攔下了被劫走的王孝寒，卻將他留給了我們，這隻能說明他屬於守護者勢力的一方。況且據我所知，這個神秘的守護者勢力，已經和國家開展了全麵的合作。”說話這話，他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如老僧入定一般的謝淵。


  接著他道：“剛才我們說到哪了？”


  趙明道：“說到王孝寒父母察覺到搶奪者勢力要對他們動手。”


  “哦，對，人老了呀。不錯，如果我猜得沒錯，王孝寒父母很可能是守護者勢力的核心成員，甚至是當代的領導者。他們明白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他們雖然不怕，但是一無所知的獨生子王孝寒卻很可能成為整個大事件中的犧牲品。這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們首先通知神秘人出手，通過恐嚇西洲當地的地痞，將王孝寒送入拘留所，這樣就暫時確保了王孝寒的安全。要知道，無論是哪一方勢力，不是迫不得已，絕不去去攻擊公安機關。那樣造成的結果，就是如今的三萬軍警圍山，等同於和國家開戰。”


  “然後他們就選擇了自殺。這樣的舉動直接造成了兩個結果。一是，王孝寒的安全得到了徹底的保障。王孝寒父母死後，王孝寒就成為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可能找出這個利益線索的人，他的安全自然得到了保證。二是，打亂了各方勢力的布局，將水徹底攪渾，這也是我之前說國家沒有想到局勢會受控的主要原因。”


  “我想，當凶禽進入到302室的時候，王孝寒的父母應該已經自殺了。凶禽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他們的雇主，也就是搶奪者勢力。王孝寒被拘留的消息自然瞞不過他們，因此，搶奪者勢力權衡之後，通知凶禽遁入玉皇山脈，重新再尋找機會。”


  “但是，我想，王孝寒父母決定自殺破局的決定，應該是籌劃了很長的時間，絕不是短短一個月內做出的決定。所以他們的準備非常充分，留下了很多的後手。所以，在搶奪者勢力決定耐心等待的時候，後手觸發了。搶奪者那裏一定是發生了巨大的、無法控製的變故，所以不得不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王孝寒劫走，這才有了昨晚的襲擊公安局的事件。”


  “而這樣的事情一發生，犧牲了這麽多的軍警，想瞞是根本瞞不住。我們國家也被迫從暗地裏插手，變成直接明麵上的幹預。可以說，他們這一死，算計了各方的勢力，把國家也拉下了水啊。”


  張國濤拍案而起，怒道：“這麽說來，犧牲了這麽多軍警都是這兩個畜生害的？”


  他話才說完，一道銀光就檫著他的臉頰而過，如閃電一般，直接越過他砸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眾人循聲看去，竟然是一把長約3寸的飛刀，隻留下刀柄的一小部分還在牆體外，這時，張國濤的臉上才裂開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順頰而落。


  謝淵已經站起身來，目中殺意橫溢，想看死人一般地看著他：“你再說一遍。”


  趙雷知道張國濤的脾氣，大驚失色，一個健步上前，死死地按住張國濤，大聲道：“就你這熊樣還想和謝家小子過招，生死搏鬥，我未必是他對手。”說完，不停地向張國濤使眼色。


  這時，李光華也開口了：“謝小哥是國家指派下來和我們合作的，國濤，你胡鬧，坐下。”


  張國濤人事衝動，卻不傻，明知道兩人開口是幫自己的，哼了一聲，一屁股坐了下去。


  謝淵也聽出了李光華話裏另外的一層意思，緩神坐了下去，又開始閉目養神了。


  李光華端起茶來喝了幾口，看了兩眼謝淵，繼續道：“王孝寒對於所有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對方還是這樣堅決地要劫走王孝寒，肯定是有原因的。至少說明王孝寒是有辦法得到這個利益的傳承的。”


  “趙明，死者的屍體解剖了嗎？”


  “已經解剖了。”


  “在體內發現了什麽特別的東西沒有？”


  “沒有，老師。”


  “那好吧，案情就分析到這裏，我們去案發現場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