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被俘
半夜的時候,王孝寒突然被人推醒。睜眼一看,滿屋的人都聚在了一起,在黑暗中顯得有些詭異。
謝淵小聲道:“不太對勁,我們被人盯上了。”
張國濤問:“怎麽回事?”
謝淵道:“我也不清楚,住進這裏,我就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剛才突然驚醒,看到有一大群人向我們這邊過來了。”
趙明道:“會不會是那個紮西卓瑪有問題?”
王孝寒想了想:“應該不會吧,有我爸爸的信證明她的身份啊。”
這時,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對方雖然已經很注意隱匿了,但是由於人多,步子又雜,在這深夜裏還是聽得很清晰。
袁六目中一寒:“等會我和謝家小子開路,大個子你殿後,我們衝出去。”
說話的工夫,門突然被從外麵踹開了。袁六和謝淵就像兩條下山的猛虎一般衝入人群,外麵立刻栽倒了一片。
剛一交手,袁六就感覺到不對了,慌忙大喊:“別下死手,不對勁,不像是他們的人。”
兩人雖然有意收手了,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擋得住的,眾人以極快的速度從樓梯打了下去。
剛出酒店門口,袁六就“艸”了一聲。
眾人一看,整個酒店都已經被包圍了,人山人海,更恐怖的是,還有不少的人手上拿著武器。
袁六大吼一聲:“快跑,去鳥島。”
眾人一路向鳥島狂奔,幸運地是對方並沒有開槍。但是看著月光下,如一條巨蛇一般追來的人流,看得眾人也是一陣心慌。
鳥島並不大,三麵環水,眾人跑到這裏,再也無路可逃了,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大口喘息。尤其是李光華,臉色都發白了。
袁六摸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撕掉自己的白色背心,捆在手上罵道:“這TMD是掉進賊窩裏麵了啊。”顯然已經起了殺心。
就在這時,不遠處,在追來的人群之前,突然閃出了一輛摩托車,直直向眾人駛來。到了跟前,眾人才發現竟然是紮西卓瑪。
她甩開摩托,來到巨石後麵,問道:“怎麽回事?”
袁六怒道:“TMD,臭娘們,你還問我們怎麽回事?”
紮西卓瑪並沒有生氣,自言自語道:“沒道理啊,這裏名義上還是桑布紮法王的勢力範圍,誰敢明目張膽地糾結這麽多人衝擊鳥島?”
在眾人說話的工夫,後麵追擊的人已經圍了上來。
紮西卓瑪站了起來:“你們躲在這裏,我出去和他們談。”
說完這話,她獨自一人迎向了追擊的人,大聲道:“我,紮西卓瑪,桑布紮法王的使者,奉貝諾大法王和桑布紮法王的法諭,迎接尊貴的客人。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竟敢追擊兩位法王的客人,不怕貝諾大法王和桑布紮法王降下雷霆怒火嗎?”
她這話說完,對麵頓時安靜了。更是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
“真的是紮西卓瑪。”
“真的是她,我見過。”
。。。。。。。。
眾人雖然沒有散去,但是卻再也沒有一人敢上前了。
躲在石頭後麵的眾人,這才明白,在這片土地上,法王名字的威力。
張國濤更是冷汗直冒。
就在眾人以為局勢好轉的時候,從藏民的身後突然透過了炫目的燈光。
不一會兒,兩輛車到了眾人麵前,幾個人從車裏走了下來。
當前一人,生得極為雄壯,絡腮胡子,很典型的西北漢子。
在場的藏民見到他都極為恭敬,紛紛合十見禮。
待走到近前,紮西卓瑪才看清來人是誰,不由怒道:“莫紮,是你在背後搞鬼?”
莫紮笑道:“紮西妹子,話可不能亂說。如果不是我,你可就要被那群騙子騙了!”
紮西卓瑪怒道:“胡說,他們就是法王要見的人,不是騙子。”
莫紮笑道:“紮西妹子不要生氣,我給你看一個人。”說著,向著身後拍了拍手。
紮西卓瑪隻見從莫紮身後的黑暗處走出了一個人,待那個人完整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時,紮西卓瑪不由得一聲驚呼,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眼前的人竟然和王孝寒長得一模一樣。
紮西卓瑪看看眼前的人,又不時地看向巨石後麵,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這時莫紮又道:“紮西,不要被人騙了。”
紮西卓瑪搖了搖頭:“不對,是法王讓我去接他們的,不會有錯。”
莫紮歎了口氣,從袖口裏拿出一個玻璃樣的罩子,裏麵有一塊直徑約十厘米左右的黃黑色的東西,舉到紮西卓瑪的眼前:“人可以整容,但是這東西卻是絕對造不了假,這是他帶來的信物。”
紮西卓瑪快步向前,手裏拿著那東西,看了又看,突然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驚呼道:“這是蓮花生大士的頂骨舍利!!!!”
這話一說,周圍的藏民頓時跪倒了一片。
莫紮很享受這種感覺:“不錯,正是先祖的頂骨舍利。”
紮西卓瑪頓時不說話了,她也知道信物的事情。桑布紮法王曾經不止一次地在她麵前提過,佛子會將蓮花生大士的舍利重新送回家鄉。
包括這次桑布紮所謂的受貝諾大法王召喚,也正是為了此事。
要知道寧瑪派和格魯派並不一樣。
格魯派金禪、達珠是當之無愧的宗教領導,集宗教、政治大權於一身。可是寧瑪派的曆史上,並沒有傳統意義上的第一法王,而是多名法王並列共存的局麵。直到近代才有了表麵意義上的唯一領袖,但即使是這樣,派係內的一些法王仍然有著不低於領袖的權利和威望。
這純粹是因為教義的不同,寧瑪派向來更加重視現世的修行,而不是轉世靈童。
因此,現年隻有五歲的貝諾大法王的地位就有些尷尬了。
本來這些權利之爭和桑布紮法王是沒有什麽關係的。因為如果說到尷尬,他可以說是藏傳佛教現如今地位最尷尬的一個人了。
眾所周知,蓮花生大士是藏傳佛教的開創人。桑布紮的這個法王完全是受祖上蔭蔽,沒有什麽轉世之說,完全就是世襲。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蓮花生大士的頂骨舍利回歸西藏,尤其是由他這個嫡係後人帶回,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藏傳佛教最重傳承和冥冥之中的天意,即使一些活佛、法王不承認他的功績,在整個藏民的心中,他的地位和威望也會水漲船高。
而如今的貝諾法王年紀幼小,到時候他就很有可能成為整個寧瑪派實際意義上的第一人。
而這,正是他此次進藏的原因。
莫紮趁著紮西卓瑪愣神的工夫,已經派人越過紮西,準備去活捉王孝寒等人。
這時紮西卓瑪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得,疾跑幾步,攔住眾人,問莫紮道;“莫紮,你是在哪裏接到他們的?”
莫紮雖然有些惱怒,還是耐著性子道:“我收到他們過來的消息,怕沿途會出意外,是我親自帶人去曹家堡機場接的人,不會有錯。”說完,就要越過紮西卓瑪。
紮西卓瑪卻一把拉住他:“那這樣的話,我還是不能放你過去。桑布紮法王和我說了,到青海湖農場接人。你的人不是從青海湖農場接的。一切等明天法王回來再說。”
莫紮終於惱了,怒吼道:“來人,給我抓住這個瘋婆子。”
但是紮西卓瑪的地位在那裏,莫紮畢竟還不是法王,藏民之中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這時,從莫紮的身後走出了兩個人,一左一右架住了紮西卓瑪。
莫紮怒道:“堵上她的嘴,別讓她說話。”
然後他用藏語喊道:“把他們給我殺了。”
這時他身後的一個青年人走了過來,輕聲在莫紮耳邊說道:“假冒佛子的那個人不要殺,我們留著他還有用。”
莫紮點了點頭高喊道:“假冒佛子的人,抓活的。”
一直都在關注外麵局勢的袁六急道:“紮西那個娘們擋不住了,他們要殺我們。”
眾人都是慌亂了起來,在這裏,除了袁六,沒有人有和藏民打交道的經驗,尤其是一群拿著自動步槍的藏民。
袁六突然一咬牙高聲喊道:“先不要動,我投降。”隨後,他怕別人聽不懂,又用藏語高聲喊了一遍。
喊完之後,袁六試探著探出半個身子,看對方沒有開槍。這才雙手高舉,從巨石後走了出去,高聲喊道:“不要開槍。他們是公安部派來的人,身上都有證件。我是他們的向導,是青海本地人,家就在青海湖農場。”
莫紮聽了微微一愣,看向旁邊的一個人:“你也是青海湖農場的人吧,問問他叫什麽?”
那人聽了高聲喊道:“我也是青海湖農場的,你叫什麽名字。”
袁六頓時冷汗下來了,楞了一下高喊道:“兄弟,我叫陸川,你未必認識我,但是我的結拜大哥,你一定認識。他叫格勒朗傑,在農場那裏開了一家很大的旅館。樓下桑傑的全羊館,我也經常去照顧生意。兄弟,你應該看過我。”
那人聽了對莫紮說:“沒錯,格勒朗傑也是我的朋友。他那人腦子比較活,是有幾個漢族的結拜兄弟。”
袁六繼續喊道:“藏族的漢子從不說謊。他們確實是公安部的人,剛察縣公安局親自送他們下來的,我也是為了賺幾個辛苦錢。你們可以派人過來查看他們的證件。”
這時,那青年人急道:“小法王,千萬不要聽他們胡說,趕緊殺掉他們。”
他這麽一急,莫紮反而懷疑了,大手一揮:“你們過去把他們的證件拿過來。”
兩人將李光華等人的證件拿了回來,交給莫紮。莫紮雖然辨別不了真偽,但是內心深處,卻是信了幾分,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人一眼對身旁的人說:“告訴他們,不要反抗,我們會去剛察核實他們的身份,如果他們真是公安部的人,我們不會為難他們。”
那人大聲將莫紮的話重複了一遍。
幾人對視了一眼,袁六小聲道:“形勢比人強,投降吧!”
不一會兒,幾人就被反手捆綁著帶了過來。
眾人這才看到假的王孝寒,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袁六走到莫紮麵前笑嘻嘻地說:“別說,還整得蠻像。小法王,是剛察公安局局長親自帶人送他們下來的,估計知道的人不多。你們拿著證件直接去問局長,我可不想冤死。”
莫紮此時心中已經信了九成,聞言卻不說話,隻是冷哼一聲:“帶他們走。”
幾人被五花大綁,重重地扔在車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身上都快顛得散架了,車才停了下來。
幾人被粗暴地從車上拽了下來,關在了一個帳篷裏。
袁六躺在地上,左右觀察了一會,發現附近無人看管。左右扭動了幾下,繩索就突然斷開了。
袁六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點上了火,深吸了一口:“MD,還說是來盡地主之誼的,現在成了階下囚了。”
張國濤驚道:“你是怎麽解開的?”
袁六幽幽歎了一口氣道:“誰沒有兩樣壓箱底的本事?”
說話的功夫,謝淵已經將王孝寒和李光華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趙雷用力一掙,手指粗細的麻繩頓時斷成了無數截:“可勒死我了。”
王孝寒又走過去將汪澈的繩索解開,問道:“你沒事吧。”
汪澈點頭道:“沒事,就是血脈有點不通。”
王孝寒點了點頭,兩人又不說話了。
基本上一路以來,這兩人說的話都很少,彼此也都習以為常了。
謝淵問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李光華道:“真金不怕火煉,就在這裏等那個什麽桑布紮法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