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道午不知道，前任林黛玉給報酬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她幫林家人擺脫了病重夭折的命運，也不是她將全家整整齊齊地帶回了京城，而是她將要成為親王妃。


  哦，一個毀容、幾率可能殘廢的，沒有了未來的，兩任帝皇看重，完全脫離了奪位風波的親王妃。


  有這個身份的庇護，隻要林家人不傻的，都能保三代平安了。


  總不能將林家的一輩子都全壓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吧，現代社會還好說，畢竟男女平等，婦女還能扛起半邊天，但是在古代，女性很大程度說來，都是男權的附屬，將林家發揚光大的責任落到一個女孩子身上，本來這就不靠譜啊。


  當然，前任林黛玉是真的非常好說話沒錯，不然，甲方不講武德道理的，打工人也沒辦法不是。


  根本不知道，命定cp快要保不住的道午，正興致勃勃地跟著林爹林娘上馬車，準備去拜訪賈家，順便見見她的命定cp呢。


  她可是期待太久了。


  雖然沒有認真研究過原著，但是她可是雜七雜八的聽過不少的，什麽“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什麽“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的，可是讓人心疼死這個小女神了。


  哦還有什麽進賈府是走角門、什麽二舅母王夫人的為難、什麽賈家不當她一回事的……


  都是一堆糟心的事。


  道午就是為了戰鬥而來的。


  隻是，當林家馬車到了賈家正門，被兩位久候的舅舅熱情地迎入，沒走幾個門的，兩個舅母也出現，笑容滿麵的行禮打招呼的，根本就沒有道午和林懋鈺兩個毛孩什麽事。


  他們姐弟倆最大的作用就是到了榮禧堂，給賈母磕頭後，推到賈母這個外祖母麵前賣萌哄老人家。


  然後就是一番的見麵見禮的，作為第一次見親戚的道午和林懋鈺，收了一大堆價值不菲的見麵禮。


  當然，林如海和賈敏，也分男女地給賈家的小輩送上了差不多的見麵禮。


  整個流程下來，別說什麽王熙鳳出場豔驚四座、王夫人問月例有沒有發、賈寶玉摔玉的……


  都沒有出現。


  道午也才意識到，她現在可不是那個母親過世，被送到賈家讓賈母教導的，啥都沒帶，彷如上門打秋風的小女孩，更不是父母雙亡、族親全無的，一草一木都需要賈家供養的孤女。


  現在的她，上有健全父母，下有頂門戶的健康弟弟的，是能代表著林家利益的寶貝女孩。


  親爹林如海，官拜從四品，雖然地位不高，但是卻是賈家目前親近關係中，唯一一個正經科舉靠上來的，有足夠底氣，能再往上升的，在朝文官唯一一人。


  最重要的是，現在誰都知道的，林如海背後還有一個承乾親王。


  那可是皇室新認回的先太子嫡子，兩任健在的帝皇都對他非常縱容喜愛，新帝登基就立馬冊封親王了。


  而這位承乾親王是公認的難搞，除了林如海這位老師的話能聽得去一些，兩位帝王的麵子都不賣。


  而賈家呢，雖然還掛著國公府的名號，但是誰都知道，已經一代不如一代了。


  林家這哢位，說是賈家如今最大的靠山也不為過。


  對於這樣的人，賈家隻會極盡討好，生怕怠慢得罪了，怎麽可能有那些不合時宜的事情出現？


  沒看到場麵上，開口說話寒暄的都是賈母，賈赦、賈政這原本主線中，黛玉上門時就沒出現過的兄弟，現在隻是做陪襯？

  他們笑容滿麵的，幹的隻是附和賈母話的活。


  本該是黛玉上門時，充當主人家的兩位舅母，邢氏、王氏現在能做的的，也不過是在一旁笑著聽，時不時做個反應，手帕捂嘴笑點點頭什麽的，根本沒有她們說話的餘地。


  再下一層，就是賈璉和王熙鳳夫妻了，他們已經淪落到要站在長輩之間，幫忙端茶遞水了。


  至於道午心心念念的官配cp賈寶玉，在這種場合就顯得非常的不合時宜了。


  除了互相介紹的時候，出場過一下名字，之後全程就是一隻落敗鵪鶉般，站在賈政、王夫人身後，低頭看地，木訥得很。


  中途不是沒有抬頭偷瞄過黛玉，但是看到被眾星拱月的黛玉時，口裏不知道在念叨啥的，表情明顯不太友好。


  道午耳朵不咋的，但是小光球飄到了這位官配cp旁邊，將他的話聽了小半：“明明是個天上仙子，怎麽就生在這麽一個祿蠹之家……”


  道午的第一反應是——手癢，想揍人。


  隨即是驚醒，這是命定cp啊，第一印象不應該是一見鍾情，兩不猜疑，互生好感的嗎？

  怎麽到她身上，就這麽不對勁了呢？

  這官配cp不是該一見麵就說：“這個妹妹我曾見過……”


  或者是說：“妹妹可也有玉沒有？”也好啊。


  這一見麵就嫌棄是怎麽回事？


  不等道午想明白，官方的例行寒暄談話就結束了，開始分圈分範圍玩耍了。


  賈赦、賈政兩兄弟邀請林如海到書房談話，賈璉跟在後麵也走了，現場就隻剩下一群婦孺孩子了。


  嗯，本來林懋鈺也想跟著林爹一起走的，但是被道午扯住留下來了。


  廢話，要是林懋鈺也跑了，她的官配cp不是也被迫得跟著跑嗎，隻有留住林弟弟，賈家才好留下賈寶玉招待啊！

  道午沒有死心，依然在心心念念地想著她要的名場麵呢。


  至於林懋鈺在一群女孩子之中會不會尷尬這個問題，被不靠譜的道午忽略了。


  道午的行為雖然算是隱秘，但是在場的人幾乎都看到了。


  不過，大家卻沒有想歪，隻是覺得道午這個小女孩，到新環境的，害羞膽小的，要弟弟留下陪她罷了。


  賈母也當場笑道：“你們這群小娃自己玩去，不要陪我們這些老大人聊無趣的話了，寶玉，你留下，帶著姐妹們，好好招待你林表妹、林表弟。”


  知道不用跟親爹去待客能留下陪姐妹的賈寶玉當場整個人都鮮活起來：“好，聽老祖宗的。”


  帶著三春姐妹，招呼著道午姐弟，到了旁邊隻隔著一道屏風的小客廳中，開啟了他們小孩子的招待場了。


  “妹妹身上的飾品好別致。”或許是被警告過吧，一群孩子各自落座後，賈寶玉的開場白收斂規矩得很：“這玉吊墜是玉製的？”


  雖然這話也不見得怎麽規矩就是，這是正常的女孩子開聊的話好不好，從賈寶玉這麽一個過分脂粉氣的男孩說出來，十分詭異，林懋鈺當場的，眼神就不太好了。


  道午倒是沒有太過意外，當場的就將掛在腰間的三個玉製的鏤空小球吊墜解下來了：“這個啊，是我的玩具。”


  該說，不愧是她的命定cp嗎，一開口的，就將她最精心準備的寶貝給指出來了。


  這個鏤空的金鑲玉球形吊墜可是別有玄機，它裏麵還各有一顆大大的，十分光滑的上品玉石球。


  既是為了打臉……呸，是避免cp小哥哥問自己有沒有玉的時候，拿出來緩和氣氛的，也是為道午自己準備的。


  “我從小就喜歡抓著圓球玩，手是不能空的，不然就覺得整個人不對勁，父親和母親就專門為我準備了這個，讓我隨身帶著。”


  說完，啪嘰三下，觸動了鏤空玉球的開關，分別從裏麵倒出三顆龍眼般大小的，經過處理的玉球，快速的在手中把玩起來。


  人美、手美，再配上十分難得的玉石陪襯的，別說賈寶玉了，就是在場的其他人，都看傻眼了。


  達到想要的效果後，道午恰到好處的羞澀一笑：“這個愛好……是不是很奇怪。”


  為了這次和命定cp見麵，她的準備功夫可是足足的。


  雖然她沒有銜通靈寶玉而誕的先天條件，但是能後天培養玩玉的愛好啊，手捧寶玉不離手的，不就是她和命定cp天生一對的證明嗎？

  能拚得過那誰誰的的金玉良緣了吧！

  這不，她話音剛落的，一直在留意小孩子動靜的賈母就回應了：“哪裏奇怪了，咱們家黛玉就該是那個手中有玉的好命人，鴛鴦，去找找，我記得我有兩塊沒雕琢的白玉，那大小，弄鐲子太小，做吊墜又浪費的，湊不夠一套首飾，一直沒找到好去處，現在看來，就該是留給我外孫女玩的。還有那對青玉觀音玉佩，也拿來給懋鈺戴著玩。”


  賈敏本想開口拒絕的，但是迎向老母親高興的目光，隻能改口：“行，娘既然這麽大方，那我就天天帶著這兩個討債的上門，將您的私房都刮空。”


  賈母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你就使勁地鬧我吧，我可就怕你不來鬧我，當初聽到你病危的消息，我心肝都提起，生怕你熬不過來了，幸好，菩薩保佑的，沒讓我再來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隻要你和孩子們都好好的，這些東西，你都搬走都沒關係。”


  眼看氣氛就要往飆淚傷感方向發展了，才坐下的賈寶玉動了，站起來蹬蹬蹬地又往賈母處走去，跪在賈母腳旁撒嬌賣癡起來：“老祖宗是要將您的寶貝，都送給姑媽和表妹嗎，需要我打下手幫忙般嗎？雖然我力氣不大，但是總比表妹表弟能搬得多些，等東西都搬走了，老祖宗就不會再疼表弟表妹，不疼寶玉了，寶玉不要老祖宗的寶貝，隻想老祖宗開開心心的。”


  道午挺意外的，她以為的命中cp賈寶玉，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無腦白啊，居然能準確地抓到了在場所有人的想法，第一時間做了最妥善的回應，讓所有人都滿意了。


  特別是賈母，別說掉眼淚了，當場就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行行行，我最疼你行了吧。敏兒，看到了吧，不是我偏寵這孩子，實在是，這孩子，最心疼我，他從小就是個懂得心疼人的，全府上下，就沒一個不喜歡他的。”


  賈敏還能怎麽樣呢，隻能附和地滿意的點頭了：“是比我家兩個鬧心的強多了。”


  道午肯定，此時的林娘內心肯定在吐槽：這哥們是生錯性別了。


  話說得不錯，時機也抓的很好，就是從一個男孩口中說出來，怪別扭的。


  問題是，賈府所有人，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在場三個林家人，內心十分尷尬就是。


  這時候，活躍氣氛小能手的王熙鳳終於找到接話的時機，開始玩笑地賣弄起來：“哎喲，老祖宗，你的眼裏有林姑媽，林表妹，林表弟還有寶玉，就沒有我嗎？明明我也不差，和寶玉一樣，也是最想老祖宗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的人了，唉，看來我一個人是討不了好的了，平兒，快去將我家寶貝閨女抱來，一個人分量不夠，那咱們母女倆合力的，肯定能擠過寶玉他們，在老祖宗麵前討到好的，再不濟，學學她家寶叔叔的孝心，好好孝敬老祖宗也好。”


  明顯的，這位人精的管家少奶奶，也是察覺到事關賈母私房寶貝的話題十分危險，不能繼續聊了，瘋狂地將想話題模糊過去，避免給這次賈林兩家的友好聚會造成不良影響。


  寅吃卯糧的賈府，財政早就不堪重負了，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的，誰不是都在盯著賈母的私房？

  這是賈家的東西，老祖宗這一哭一鬧的，就想給別人了，賈家人能開心就怪了。


  即使是開玩笑，也鬧心啊。


  嗯，這也是道午沒有能第一時間接梗，將賈母這尷尬的托付私房的話題錯開的原因。


  在賈母說將私房都送給林娘的時候，道午從現場的所有人身上都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殺氣。


  額，說是殺氣也太過了，隻能說，那麽一瞬間，盡管在場所有人都還維持的親切高興的笑臉，但是或多或少地都產生了負麵氣息。


  特別是二舅母王夫人，她的負麵情緒甚至是引起了小黑球的注意，差點就當場反擊回去了。


  還好，道午心急手快地摁住了，沒有讓小黑球當場發飆，不過，也隻是摁住了不當場發大飆而已，該幹的，小黑球已經幹了。


  她已經可以預見，在剛剛那一刹那，腦裏下意識地對道午產生了小黑球認為的，有危險性惡意的人，接下來的日子，都會挺倒黴的。


  其中，二舅母王夫人絕對會是其中最倒黴的。


  就是道午不懂了，從來賈家作客開始，她預想會發生的事情，就沒有一件發生過的，劇本都麵目全非了，為什麽這位二舅母還是會對她有如此大的惡意？

  她應該沒有做出什麽招惹這位二舅母的事情吧。


  莫名其妙的。


  隻是，小黑球都動手了，就不要太深究了。


  想想曾經對她懷有惡意的人的下場，希望二舅母足夠堅強吧！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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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午：我家小黑球太有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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