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務正業的陣道弟子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贏軒肉身力量全面爆發,經過多日以來的精研,六合煉體術取得長足的進步,更是打通了手太陽經,一股力量在體內萌芽蠕動,從右手宣洩而出。
剛毅的臉龐,此刻劍眉倒豎,形成倒八字型,眼中爆發出一股精芒,單論肉身之力,竟然不遜色其種靈境九層的靈力修為。
一聲大吼,右拳劃破了虛空,由於速度過快,像是一道驚天長虹懸挂在青古碑前,連接著贏軒和青古碑。
那手臂上的青筋,如同騰空而起的青蛟龍,在那山巒般的肌肉間嘶吼,甚是猙獰。
這是純碎的肉身力量,蘊含了覺醒血脈的雷犼精血,十餘種遺血精血,還有眾多靈藥的熬煉,更有傳承自第六紀元的六合之道,六合煉體術。
此時如山洪般全面爆發,猶如驚天駭浪,朝著青古碑洶湧而去。
眾多弟子望著眼前這慕,紛紛驚駭,此時身上那股沖宵的氣勢,那猙獰的青筋,爆發出來的力量,劃破虛空,讓人心驚。
一拳,爆發在青古碑上,青古碑泛起了一陣陣漣漪,一圈圈光波蕩漾開來,便是輕而易舉的,將贏軒這聲勢浩蕩的一拳化解。
贏軒只覺得這爆發的一拳,如同泥牛入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一顆小石子,投入了廣闊的湖面,縱使盪起了漣漪,也是瞬間歸於平靜。
呼。
眾人望著眼前一幕,紛紛鬆了一口氣,臉上開始帶著輕鬆而又戲謔的笑容,原來是只有花架子,繡花枕頭一個,搞得如此聲勢浩大,也不過如此。
特別是苦行峰的弟子,看到贏軒一拳無功,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嘲諷之色,似在嘲笑贏軒不自量力,以卵擊石。
薛蠻此刻眉頭緊鎖,神色凝重,其他不曾喚醒青古碑碑靈的弟子,自然不曾知曉,只有試過碑靈考核的弟子,才明白其恐怖。
青古碑有靈,碑靈更是神秘莫測,猶如鎮峰之碑,以保山峰不朽。莫說種靈境的弟子,就是峰主親自,也難動青古碑絲毫,情況絕對比贏軒好不了多少。
衛索見到此景,也是不由有些暗自著急,焦慮慢慢爬上了臉龐,此刻突然有些後悔起來,現在圍觀之人如此之多,會不會對贏軒造成打擊。
趙生輝則是一副好整以暇,一雙呆萌的熊貓眼,盯著青古碑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溫婉淑臉上依舊掛著招牌式的笑意,沁人心神,溫婉的眼神中,並不因為眼前的一幕,而露出其他神色。
任嫣然雖然也不知曉青古碑的神秘,但是也有耳聞,自然不會和其他弟子一樣一驚一乍,只是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似是有些不喜溫婉淑的眼神。
贏軒一拳過後,發現被輕描淡寫的化解,甚至連青古碑的碑面都不曾接觸,被一圈蕩漾開來的光波吞噬了力量。
贏軒狂吼一聲,如同入了魔障,不知疲憊的一拳接著一拳,仿若九天划落的流星雨,燃燒著驚艷的拖尾,虹光閃耀,而又密密麻麻,青古碑前滿是拳影。
似是要將全身的力量發泄出去,每一寸肌肉的蠕動,每一條經脈的運轉,每一根骨骼的摩擦,都在激發著肉身之力,戰血激烈的沸騰。
漫天的拳影,颳起一陣颶風,純粹的肉身力量,如爆發的山洪,浩浩蕩蕩滾滾襲來,令人心驚。
然而不管贏軒如何施為,那漫天的拳影,狂暴的力量,都被青古碑盪開的漣漪,無情的吞噬,無法撼動絲毫。
「嗤,真是不自量力,他以為自己是誰!」
「我就知道,他此番前來,只會自取其辱。」
「他可是登天塔登頂之人,力壓天驕,怎會如此?」
「縱使他以往戰績驚人,但估計是身兼多道,能夠靈活變通,奈何術業有專攻,單一而論,恐怕他就遠遠不及。」
苦行峰的弟子不禁嘲笑出聲,帶著赤裸裸的蔑視,也有弟子為其驚嘆惋惜,而後一通胸有成竹的評頭論足。
薛蠻的眉頭卻是不由更皺,此刻一臉凝重的神色,盯著青古碑。青古碑有靈,來歷神秘莫測,傳聞比山峰的歷史更為悠久,也不知是真是假,能撼動才怪。
只是薛蠻感受到贏軒的力量,竟然有著隱隱的壓抑之感,苦行峰的種靈弟子中,只有他在肉身之路走得最遠,最是能體會感受得到。
贏軒對於周圍的議論視若無睹,丹田中的八靈氣團瘋狂的運轉開來,連那一絲神秘的虛無之氣,都似乎被驚醒。
苦行峰青古碑考驗的是肉身之力,自然不可用靈力,而贏軒的目的,卻是運轉著靈力,瘋狂的朝著手太陽經洶湧而去,如同滔天海浪,滾滾而至。
啊!
贏軒再次一聲嘶吼,手太陽經在靈力的瘋狂衝擊之下,似乎被拓寬了些,但是經脈撕裂的疼痛,卻是難以忍耐。
手臂毛孔之上,甚至是滲出絲絲血水,這是經脈膨脹撕裂,被強擠出體外的血水,令人驚駭。
手太陽經在靈力的洶湧崩騰之下,贏軒只覺得力量提升到巔峰,趁著這股難以忍耐的撕裂劇痛,贏軒似是要發泄而出,仰天咆哮一聲,三千青絲隨風飛揚。
如神似魔,面目甚至帶著一絲猙獰之意,特別是右手,那猶如青蛟龍的猙獰青筋,不斷的蠕動,似是蛟龍騰空咆哮,不斷往外滲出的血水,如同是蛟龍泣血。
瘋了!
眾人心中紛紛生出這個念頭,面對一塊石碑,竟然有一種浴血奮戰,寧死不屈的念頭,身上戰意驚天,洶湧澎湃,那些嘲笑之人,瞬間不由得收了聲,甚至心底,隱隱有些肅然起敬。
難怪此人能闖下如此赫赫威名,眾人心中驚嘆,縱使不能在青古碑上留名,亦也無憾了。
贏軒如同青蛟龍泣血的右臂,向著青古碑肆虐而去,這是巔峰的一拳,也是最後的一拳。
似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拳過後,贏軒不斷的喘著粗氣,血水順著手臂滴滴答答,落在青石地板上,如同滴落在眾人心頭。
毫無意外,這蛟龍泣血的一拳,依舊無法接近青古碑,只是一層淡淡的漣漪,一種雲淡風輕之感,將這一拳化於無形,任你洶湧澎湃,我自巋然不動。
眾人紛紛嘆息,此人心志之堅毅,絲毫不遜色於苦行峰弟子,只是贏軒每一拳,都感受不到其力量,便是被青古碑化解,大家也都看不出門道。
薛蠻的眉頭,卻是已經緊緊鎖在了一起,別人不知曉,他卻隱隱能夠感受到贏軒最後一拳的恐怖,細思極恐,心中竟有一股壓抑的難受。
敗了。
眾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青古碑毫無反應,贏軒也不曾觸及青古碑,也沒有任何霞光綻放,顯現不凡。
只因苦行峰弟子,走肉身之路,靠的是不斷的積累,只有後期才能嶄露頭角,種靈境難有大成就,根本無法喚醒青古碑碑靈,更別說考核了。
不曾見識過的眾人,無法理解,紛紛為贏軒話下了句號。
青古碑還是那麼的古樸滄桑,碑靈許久默然不語,似是陷入了一種回憶沉思當中。
贏軒卻是面色平靜,既然已經盡了全力,不管成敗與否,也已經沒有絲毫可惜,只能等待結局。
薛蠻都能留名末尾,贏軒不相信,自己連留名末尾的機會都沒有,對於自己的肉身,贏軒有著信心,可要比自己的劍道走得更遠。
溫婉淑還是那麼的溫婉如水,就那麼盈盈的望著贏軒,嘴角帶著笑意,風華絕代。
任嫣然則是有些好奇之色,對於青古碑略有了解的她,自然知道不是如此簡單,俏皮的眨著眼睛,似是想要看個究竟。
衛索一陣焦急,想上前去安慰幾句,邁動的腳步,卻不由一滯,獃獃的望著前方的青古碑。
上面的名字一陣蠕動,贏軒的名字躍然其上,眾人看到這個名次,瞬間便是目瞪口呆。
苦行峰青古碑種靈境排名第三。
眾人的心情從嘲笑不屑,到心生敬意,但都無一例外,不覺得贏軒能夠留名青古碑,此時的現實,猶如一記重鎚,狠狠敲擊在眾人心頭。
一股寂靜,瞬間瀰漫了整個演武場,眾人從震驚過後,不由面面相覷,相視默然無言,此刻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情緒。
贏軒望著青古碑上自己的名字,表情古井無波,甚至是隱隱心驚。特別是上面那兩個耀眼的名字,苦無涯和林易。
最令得贏軒心驚的是,此前不曾注意,在各大境界中,名為苦無崖之人,都在青古碑中排名第一。
種靈境第一,演化境第一,化爻境第一,結卦境第一,融靈境第一,就像是一座豐碑,讓人仰望。
贏軒知曉自己的奇遇,不禁有無名煉體術,更有第六紀元的六合煉體術,自問肉身修為,已然笑傲同階,薛蠻亦不是其對手。
可是如今看來,自己有著奇遇的同時,他人亦是有著奇遇,甚至比自己更強,令人仰望。
贏軒自問此時的肉身力量,已經足以媲美自己種靈境九層的靈力修為,要知道種靈境九層,已經是踏出了前所未有的一步。
然而,種靈境中,自己不算最強,單單這苦行峰的肉身力量而言,還有兩人在自己之上。
儘管青古碑中,記載銘刻的是古往今來的妖孽,很多都不在一個時代,但這無疑,卻給贏軒一種緊迫感,打碎了近期有所膨脹的莫名優越。
眾人望著贏軒那古井無波的表情,卻是不禁暗嘆果然風采不凡,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績,竟是如此雲淡風輕。
若是眾人知曉贏軒心中的想法,不知又要作何感想,不是得意,而是有些意興闌珊的失意。
此時的苦行峰山巔中的一處洞府,意孤行猛地站起來,在洞中不停的踱步,似是有些焦急,又有些猶豫。
峰主似乎和碑靈間,有著一種莫名的聯繫,意孤行已然知曉贏軒在青古碑上留名,更是排名第三,甩開苦行峰第一人薛蠻不小的距離。
此時的意孤行,已經在想著,是不是要出去將人留下,軟禁在苦行峰,如此苗子,怎可讓其回去陣道峰,被人糟蹋。
此前已然覺得此子不凡,竟沒想到是如此妖孽,只是意孤行放不下身段面子,已經被贏軒拒絕過一次,怕再次被拂了面子。
「唉,罷了罷了,老夫實在不忍啊。」意孤行似是做出了決定。
「大兄弟,好樣的。」趙生輝走上前來,笑嘻嘻的拍了拍贏軒的肩膀,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
「你不去試試?」贏軒眼神卻是和趙生輝對望,出聲問道。隱隱之間,贏軒能夠感覺得到,這死胖子一直藏拙,其肉身絕對不比自己遜色。
「老趙我就是一閑雲野鶴,功名利祿不過是過往雲煙。」趙生輝一臉深沉之狀,豁達的擺了擺手,似是看透了世間滄桑。
贏軒不禁投以一個鄙夷的眼神。
「看到了沒有,這是我的兄弟,此前同宗之時,便和我關係莫逆,情同手足,我早就知道我這師弟,一向不凡,你們還不信。」
衛索不禁挺起了胸膛,臉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傲意,對著周圍之人說道,引起眾人驚嘆的目光,不由更是得意。
看到衛索這幅樣子,贏軒不由苦笑,同宗之時,我還不認識你呢,不過他也知道衛索為人便是如此,有些小虛榮,人卻不壞,倒也不以為意。
「贏師兄,要不要去御劍峰逛逛。」任嫣然蹦躂著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意味深長,似是要蠱惑贏軒去御劍峰的青古碑。
「額…我打算去八卦峰逛逛。」
贏軒撓了撓腦袋,對於御劍峰,贏軒心中也明白,自己的劍道也只不過是靠著靈珠,領悟了雲飛劍訣,和青古碑上古往今來的妖孽相比,怕有不小的差距。
更何況,如今已被這小魔女纏上,若真去了御劍峰,恐怕自己回不去了,贏軒可不敢去。
「贏師兄,你太壞了。」聽到此言的任嫣然,不由嬌嗔一聲,掃了贏軒一眼,似是有些責怪。
贏軒一頭霧水,這女子的心思真難猜測,我哪裡壞了?
「大兄弟,你還真打算一路橫掃過去啊,你這臉打的,我給你滿分。」趙生輝豎起了大拇指,一臉的欽佩之意。
苦行峰的弟子,心裡如同吃了死老鼠般難受,自己山峰的青古碑,竟然讓其他山峰的弟子留名,這廝也真不是東西。
此刻聽到贏軒要去八卦峰,不由都有著一絲幸災樂禍之意,突然有些盼望贏軒也在八卦峰留名,總要拉個山峰下水,同甘共苦。
此時在苦行峰圍觀的幾個八卦峰弟子,有些面色驚駭,有些面色鄙夷,驚駭的是此刻已然不敢小覷贏軒,鄙夷的卻是覺得贏軒得意忘形,畢竟八卦峰可不同苦行峰。
但無一例外,那幾個八卦峰的弟子,已然匆匆下山而去,似是要去傳遞消息。
「恭祝贏師兄旗開得勝。」溫婉淑還是一副溫婉如水的笑意,總能溫暖人心,無形中帶給人一種力量。
「溫師姐見笑了。」不知道為何,贏軒每次和溫婉淑說話,臉色總是有些不自然,甚至有點不敢和她眼神對望,怕深陷其中。
「小友請留步。」此時,傳來一陣和藹的聲音,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身形似是有些佝僂,緩緩踱步而來。
「這是陳長老,他怎麼也來此了。」
「廢話,人家都打上門來了,怎麼可能不出面。」
「嘿嘿,這下有好戲看了。」
苦行峰的弟子看到老者,不由像是見到了救星,臉上露出了笑意,一副看戲的表情,老者正是苦行峰的長老陳涵。
各自山峰的長老,都是結卦境的強者,地位僅次於峰主。贏軒也不敢得罪託大,連忙施了一禮。
「不知陳長老找弟子何事。」贏軒心中不禁打起鼓來,小心思悄然轉動。
「老朽想請小友在山峰做客,與弟子們交流一番心得。」陳長老絲毫不提青古碑之事,似也不曾覺得失了顏面,只是出言挽留贏軒,在山峰做客。
「這…多謝陳長老好意,弟子還有要事,準備前往八卦峰一趟,您看?」贏軒可不敢留在苦行峰做客,也不知這苦行峰是何意。
「哦?」陳長老一陣沉吟,他是受意孤行所託,前來想方設法,將此子先留在苦行峰,再做定奪,只是晚來此地,卻是不知贏軒還要前往八卦峰,不禁猶豫起來。
「那小友便先去八卦峰,有空記得常來苦行峰做客。」陳長老略一沉吟,便是出聲說道,言語之間,對贏軒甚是欣賞。
「多謝陳長老抬愛。」贏軒深施一禮,連忙下山而去,這苦行峰一刻都不敢多待了。
苦行峰弟子見狀,不由一陣失落,還以為有什麼好戲看呢,就這麼輕言兩語,放人下山而去。
不過心念一轉,眾人又是一陣興緻勃勃,臉上充滿著幸災樂禍,跟隨著贏軒下山而去,準備前去八卦峰目睹一場好戲。
陳涵望著眾人下山,心中卻是有著盤算,此子此前便是拒絕了苦行、御劍、八卦三峰,選擇陣道峰,可謂心志堅毅。
強留定然不行,待其去了八卦峰,看看情況如何,再做定奪,若是此子真的天賦驚人,八卦峰也是意動,到時和陣道峰討人,也能多一個盟友。
贏軒一行人,來到了八卦峰之下,此時消息已然傳出,贏軒拜訪苦行峰,在苦行峰青古碑上銘刻名字,更是位列第三,而後,竟然放出話來,要來八卦峰逛逛。
八卦峰弟子不由氣急,當我們八卦峰是什麼地方,隨隨便便就可以來逛逛,肯定也是沖著青古碑而來,這小子打臉還打上癮了。
八卦峰弟子同仇敵愾,對於上門的贏軒沒有好臉色,冷顏相對,甚至帶著絲絲嘲諷,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縱使你肉身修為驚人,可這和八卦之道,完全是天壤之別。
其他山峰的弟子,則是一臉看戲的表情,不管是贏軒成功留名,還是失敗落幕,都是一出精彩的好戲。
而且,更有消息傳出,八卦峰種靈境第一人,劉衍象閉關衝擊演化境,修為已然出神入化,只差臨門一腳,便能踏入演化。
如今閉關而出,想在突破之前,在青古碑上留名,不留下遺憾,再全力衝擊演化境。
消息傳出,眾人更是沸騰,好巧不巧,兩人碰撞在一起,贏軒和劉衍象二人勢必針鋒相對,不知道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八卦峰熱鬧了起來,眾人如同炸開了鍋,一臉的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