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螭吻
「滄瀾恆河藏有驚天辛秘,只要你放我一馬,我便將消息告訴你!」
陽天鈞情急之下高喊出聲,臉上帶著恐懼不安之色,生怕贏軒心一狠,自己小命嗚呼。
身為種靈境的陽天鈞,雖然修為臻至巔峰,在此地作威作福,但是遇到演化境的贏軒,毫無反抗之力,任由拿捏。
聽到此言,贏軒神色卻是不變,眼睛微眯,其中滲出寒冷的殺意,猶如六月飛雪,令人徹骨寒冷,頓覺毛骨悚然。
「是真是假,其中是否有詐?」
表面上絲毫不露破綻,贏軒內心深處卻是不禁琢磨陽天鈞消息的真實性,是為了一時脫身來詐自己,還是真的確有其事。
不過,想要因此放你?難!
看到贏軒嘴角帶著的戲虐,感受到其冰冷徹骨的寒意,陽天鈞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死亡的氣息愈發的逼近,就像是一隻被掐住脖頸的鴨子,就算再怎麼蹦躂,脖子再伸得老長,都難以逃脫宿命的安排。
「你知道這鎮子的名字嗎?你知道為何周李孫王四家為何祖祖輩輩在此嗎?」
陽天鈞頭頂冷汗直流,猶如雨下,此刻一連串的拋出了兩個問題,想引起贏軒的注意。
「哦?」
聽到陽天鈞的話,贏軒也是不由頓了頓,略微皺了皺眉頭,有些聽不懂陽天鈞話里的意思。
陽天鈞看到贏軒的反應,雙目爆發出一片求生的亮光,彷彿看到了希望,那一臉恐懼的情緒退去,臉龐上開始帶著一絲洋洋得意。
「滄瀾恆河的辛秘,還關乎我周家?」
周敦的眉頭擰緊,心中疑惑不已,聽到陽天鈞的話心中一沉,莫非此子想要耍詐,禍水東引,意欲陷害我周家。
周家輝則是不動聲色,強裝淡定,但是瞳孔深處,卻是帶著一絲不自然,彷彿被人道破了最深處的秘密,略帶躲閃之色。
贏軒眼觀八路,耳聽四方,將周圍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已經有了一絲猜測,但卻不動聲色。
看到陽天鈞有些沾沾自喜,好整以暇的整了整纖白如雪的衣衫,贏軒嘴角牽起了一絲弧度。
「怎樣?我告訴你這樁辛秘,你放我離去,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陽天鈞甩了甩袖子,看到贏軒有些意動的模樣,臉上湧現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不怎樣,說出來,我考慮考慮,不說出來,現在就送你去和那你父親團聚。」
贏軒雙眸微眯,眼角觀察到周家輝的反應,心中頓覺有戲,或許陽天鈞並不是信口開河,對於其口中的驚天辛秘,也有著一絲興趣。
從第一眼見到滄瀾恆河之時,贏軒便是感嘆尤為壯觀,此地不過是滄瀾恆河的冰山一角,貫穿整個碧泉州的一處河道。
滄瀾恆河雖說是河,但其浪涌竟比大海更為壯觀,驚濤拍案,衝天而起的浪花,有直衝霄漢之意,人未靠近河道,就有一股濕意襲來,更是瀰漫著充裕的水澤之氣。
如此波瀾壯闊的滄瀾恆河,贏軒心中也是好奇不已,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聽到陽天鈞如此一說,倒也心生好奇。
「哼!」
陽天鈞冷哼一聲,卻是不敢出言頂撞贏軒,如今我為魚肉人為刀廚,不得不小心行事,萬一將其惹怒,後果可就遭殃了。
周家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有些擔心,其想法和周敦一模一樣,都是認為陽天鈞意欲潑髒水,將矛頭引向周李孫王四家。
「周家主,此鎮名為何鎮啊?」
陽天鈞轉過頭向周家輝望去,一臉的笑盈盈之色,彷彿一眼將其看穿,如同針芒一樣的目光,直刺周家輝內心深處。
周家輝心中一沉,似乎明白了什麼,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此人一來,就先收了王家。
而後將李孫二家的明珠,收入帳中,世人皆以為其欺行霸市,敢怒不敢言,沒想到其真正的用意,並非是李孫二女,也不是周家蘭兒,而是另有圖謀。
周家輝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王家肯定已被其得手,如此看來,恐怕李家和孫家也是難保不被其得逞了。
贏軒看到周家輝強裝淡定,但是其身上情緒的波動,卻難以逃過贏軒的感知,特別是瞳孔深處那一絲不自然,贏軒盡收眼底。
「此地偏僻,山野角落,哪來什麼名字。」
周家輝有些心虛的笑了笑,帶著一絲謙遜,一副不值一提的模樣,心中則是有些打鼓,不敢完全確定陽天鈞的用意,卻是打了個哈哈。
「此鎮名為蟲離,是也不是。」
陽天鈞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之感,這種仿若掌控一切的美妙,是那麼享受,隨即瞟到贏軒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不由有些收斂。
「蟲離?」
贏軒心中則是暗暗皺了皺眉頭,如此古怪的名字,竟是何意,蟲離鎮?聽起來甚是古怪,詭異。
「傳聞祖獸真龍,除卻真龍之子外,生有九子,形態不一。」
陽天鈞緩緩道來,心中升出了一絲嚮往,卻也是在一步步的引誘著贏軒,就不相信其不為所動。
贏軒眸中一抹亮光一閃即逝,終於明白蟲離二字意欲為何。
蟲離二字加起來,是為螭字,螭吻,正是一代凶獸,卻又比尋常凶獸更為強悍的存在,因為其有祖獸真龍的血脈,傳聞是龍子之一。
龍生九子,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屓,狴犴,負屓,螭吻,贏軒並不陌生,因為其掌握有狻猊寶術,更有贔屓龜息訣。
腦袋靈光一閃,贏軒陡然想起了周府門外的兩尊鎮宅神獸,其形匍匐,似龍似魚,瞪著的雙眼,有銅鈴般大,四肢抓地,只不過其匍匐之際,收起了魚尾,贏軒一時不曾看透。
如今恍然想來,周府門外兩尊鎮宅神獸,竟然和凶獸螭吻有些相似。
如此一來,很多事情也解釋得通,螭吻雖似龍似魚,但卻性喜吞火,有鎮火之意,若滄瀾恆河真與螭吻有關,生活在岸邊的修士,卻是難以領悟火靈。
除非離開祖地,前往異族他鄉,幾代人繁衍下來,漸漸將血脈傳承改變,才有可能打破這種詛咒。
贏軒心念百轉,不過對於陽天鈞的話,也是抱有懷疑的態度。
「沒錯,滄瀾恆河,正是和凶獸螭吻有關。」
看到贏軒雙目中的亮光,陽天鈞極為自得,就不相信如此誘人的消息,你還不心動。
說來也巧,想當初,陽天鈞獲得此消息,也是極為偶然,眾妙門地處碧泉州,其勢力麾下的一處礦山,距離蟲離鎮,也就幾日的行程。
在礦山中雜役挖礦之時,卻是發現地下有一個洞窖,洞窖內竟有一具乾枯的屍體,隨即立即上報。
陽天鈞作為此處礦山負責之人,第一時間知曉了此消息,來到了洞窖之中,一開始看到乾枯的屍體,還有些厭煩之意,隨即卻是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得到了一個驚人的辛秘。
「這就是你說的驚天辛秘?」
贏軒扯了扯嘴角,帶著一絲不以為然,先不論消息是不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滄瀾恆河和凶獸螭吻有關又能怎樣。
臉現不屑之色,贏軒自然知曉,陽天鈞話中絕非如此簡單,特別是提到周李孫王四家為何祖祖輩輩在此之後,周家輝眼中的躲閃,其內必定有蹊蹺。
只是看到陽天鈞略帶得意的神色,贏軒不想讓其逞心如意。
「這隻不過是冰山一角,若是我將其說出,你是否能放我離去。」
看到贏軒已經有所感興趣,陽天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喜意,打算以此作為條件。
「就看你的驚天辛秘,值不值了。」
贏軒笑了笑,話中有話,驚天辛秘值不值,我說了算,不是你說了算。
「周家主,為何祖祖輩輩居住在此,火靈寸進無功,不想著移居他處,帶領家族走向輝煌呢?」
陽天鈞聽到贏軒的話,不明其意,又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望向周家輝,話語中飽含深意。
「此地是祖宗基業,不敢忘本拋棄,需要世代守護。」
周家輝笑了笑,有著一絲牽強之意,臉上略帶一絲不自然。
聽到此言的周敦,心中也是疑惑不已,自己不止一次向父親訴說此事,想要舉家搬遷至他處,不然周家祖祖輩輩修為永遠難有寸進。
只是卻被周家輝言辭拒絕,更是下了警告,周敦外出可以,但將來絕對要回周家繼承基業,世代留守在此,不然將其逐出周家。
被父親一頓言辭犀利拒絕後,周敦也只得將此事深埋心底,如今被陽天鈞點出,心中的驚疑再次升起。
「周家主,真是如此嗎?」
陽天鈞一臉神秘的笑容,看得周家輝心中直發毛,但是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贏軒在旁靜靜觀望,默然不語,看到周家輝的表現,其中定有貓膩,莫非周李孫王四家,祖祖輩輩留守在此,與滄瀾恆河有關,與凶獸螭吻有關。
問完之後,陽天鈞點到即止,一臉的好整以暇,不慌不亂,雙眸望向了贏軒,心中有些志得意滿,就不信你還不上鉤。
陽天鈞意味明顯,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在沒有徹底的安全之前,陽天鈞也不是傻子,若是自己全盤托出,只怕也就離死不遠了。
人,要有利用的價值,才有活在世上的價值。
贏軒心中沉吟,沒想到一年不見陽天鈞,進步竟然如此之快,不再像擎天宗之時的傻缺模樣,大比之時靈劍脫手而飛,還要求暫停撿回靈劍,想來實在可笑。
「放我離去,我會將你想要的消息,銘刻於冥識玉中,到了安全距離,我會將冥識玉留下,讓人通知你。」
成功吊起了贏軒的胃口,陽天鈞開始講起了條件,兩位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誰也不肯讓步。
「當然,你也可以將我殺了,那麼你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隨即陽天鈞理了理衣衫,一身白衣勝雪,一副濁世佳公子模樣,風度翩翩,自認為掌握了籌碼。
贏軒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陽天鈞如此難纏,對於其所言的有關螭吻的消息,贏軒說不動心是假的。
狻猊精血和狻猊寶術,是贏軒能夠走到今天最大的助力,若是沒有狻猊精血,絕對無法演化元靈,並將肉身修為熬煉至此。
狻猊寶術,更是贏軒目前掌握的最強攻伐之術,狻猊一出,諸雄莫能與之爭鋒,就算不是凶獸寶術的贔屓龜息訣,亦是妙用多多。
對於可能存在的螭吻消息,贏軒自然是心動不已,若是能得到螭吻的一丁半點精血,或是其寶術,自己的實力絕對還能再翻一番。
可是又不想受制於陽天鈞,此子不管是修為和心性,進境如此之快,又背靠眾妙門,更對自己抱有殺意,可不能輕易放過。
眼神瞟向了周家輝的方向,贏軒心中不禁打轉,既然提到了周李孫王四家,那麼定然有著深意,周家輝是否又會知道?
「對了,忘記告訴你,少了我,就算你翻遍周李孫王四家,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陽天鈞看到贏軒的眼神,心中暢快至極,差點大笑出聲,雙方的地位瞬間扭轉,自己已然佔據了上風,臉上洋溢著自得。
「可惜。」
贏軒望著陽天鈞的模樣,微微搖了搖頭,有些嘆氣說道。
「可惜什麼?」
陽天鈞不由皺了皺眉頭,難道自己算漏了什麼?
「可惜,當日你父親意欲搜魂於我,沒能如願,不知道今日,你能否如你父親所願呢。」
贏軒嘴角牽起了一絲戲虐,風水輪流轉,這事說來倒也是巧合,當日陽鴻展欲搜魂自己,結果是神死道消,今日卻是自己欲搜魂他子。
聽到這句話,陽天鈞瞳孔驟然放大,顫抖的手指指著贏軒,滿臉的驚懼怒意。
「你…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歹毒!」
「你與你父,意欲害我性命之時,怎麼不見你說自己歹毒。」
贏軒嗤笑一聲,不以為意,探出了右手,朝著陽天鈞的天靈蓋抓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