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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怒髮衝冠

  陰無涯滿臉驚駭之色,手中的詭異長刀銹跡紛紛脫落,爆發出一股驚天的灰色光芒,瀰漫了一陣腐蝕的氣息,連虛空都有些戰慄。


  然而只覺得身周有著無盡的靈氣蜂擁而至,若是修行之時有如此光景,陰無涯會覺得倍加欣喜,但是如今蜂擁而至的靈氣,卻是為催命而來。


  一道巨大的光掌,從天而降,就像是神來之筆,天之審判,帶著令人顫抖的氣息,如淵似岳的氣勢。


  靈氣越是凝聚越是瘋狂,光掌從上而下壓塌的過程中,還逐漸變大,簡直猶如一座山峰壓塌而來。


  陰無涯手中長刀揮舞,一道道灰色霞光帶著腐蝕的氣息迎面而上,然而卻是無濟於事,腐蝕靈氣的速度,還比不上靈氣凝聚的速度,此長彼消之下,如何能扛得住。


  噗!

  陰無涯一口鮮血噴出,面色蒼白,一口鮮血噴出之後,手中長刀哐啷一聲也是掉落在地,一道道銹跡再次爬上了刀身。


  顯然,受到老人家龐大光掌的壓迫,陰無涯從御刀的境界中退了出來,再也無法駕馭詭異長刀。


  「不!」


  陰無涯發出一陣凄厲的吼叫,撕心裂肺,額頭上爬滿了青筋,雙眼暴凸,目眥欲裂,帶著無比的驚懼之意。


  「為什麼要去招惹他!」


  陰無涯此時心中感到無比的後悔,若是將魚卵奉上,還能保得小命,但是如今這般情形,是要形神俱滅啊!


  「我願意獻出魚卵,繞我一命!」


  陰無涯瘋狂的吼叫,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魚卵,約莫鴿蛋大小,上面烏黑光芒繚繞,失去了詭異長刀,已經是失去了最大的底牌,如何去拼!

  「晚了!」


  神秘老人一聲輕輕的嘆息,如同在陰無涯耳邊呢喃,但卻如同黃鐘大呂敲打在其心中,令其狠狠一震,一股絕望湧上心頭。


  轟!

  一聲滔天的巨響響起,龐大的光掌落在了陰無涯的身上,瞬間將其拍打到地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呼!

  漫天的沙礫飛揚,遮天蔽日,令人眼睛都看不清,待到風沙開始沉寂下來之時,只見到一具屍體,渾身冒出血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留下瞪大的眼珠,帶著驚懼和悔意。


  陰無涯隕!


  任嫣然纖纖玉手不禁捂住了嘴巴,花容失色,起初想要伺機而逃,沒想到神秘老人大手一揮,無盡靈氣蜂擁而至,在身前形成了一堵龐大的光牆巨幕,根本無法突破。


  手中秋水長劍爆發出驚天的劍芒,雲字劍訣悉數盡出,空中更是出現了一個雲字元文,爆發出滔天的劍意,更有一股冥冥中的力量,朝著光牆巨幕轟去。


  見到這一幕,神秘老者眼中也不禁放出一絲精光,盯著那個雲字,心中隱隱感到一絲威壓,這不是任嫣然的威壓,而是雲字凝聚了雲飛揚的心血,更傳聞其至今尚未隕落,在仙界仍是一方豪傑。


  得到了雲字劍貼之後的任嫣然,身為御劍峰峰主之女,有著贏軒所不知的秘訣,能夠將此門劍訣發揮到淋漓盡致。


  但儘管如此,雲字元文轟踏而至,亦是抵擋不了蜂擁而來的靈氣,能力有盡,而靈氣無盡。


  想要憑藉自己的靈力,去對抗整個空間蜂擁而至的靈氣,簡直是以卵擊石,蚍蜉撼樹。


  這,就是結卦境強者的威嚴,縱使修為被壓,亦是不容侵犯。


  「女娃娃,就不要白費力氣了,以後就常伴老朽左右。」


  神秘老人露出了一口黃牙,臉上滿是褶皺,看得任嫣然一陣噁心,別說是一個遲暮的結卦境強者,就是一個正直黃金年齡的結卦境強者,任嫣然都不屑一顧。


  只因為其父,便是此中佼佼者,白鹿書院御劍峰峰主任逍遙,作為其掌上明珠,會稀罕去給一個遲暮的老人常伴左右。


  老人看到了任嫣然眼中的厭惡之色,不以為意,反倒帶著一絲絲陰森的笑意,桀桀一笑。


  右手一揮,從陰無涯身上飄飛出了一枚魚卵,被老人收入囊中,右手再次一揮,將陰無涯的詭異長刀擒至手中。


  神秘老人右手磨砂長刀,上面的銹跡坑坑窪窪,如同凹凸不平的路面,令人難以想象,此刀剛才的驚艷。


  別說是在修仙界,就算是在凡間,此刀如果丟在路邊,估計都沒人會願意多看一眼。


  老人靈力灌入倒中,瘋狂涌去,只見長刀開始泛起一抹灰色的亮光,而後像是陽春白雪般,上面的銹跡像是冰雪融化紛紛脫落,不一會就露出如銀月般的刀身。


  「果然有殘靈,此刀不祥!」


  老人嘴中喃喃自語,雙目有些失神,說到靈字,瞳孔深處還帶著一絲懼意,這在舉手投足間,天地失色的結卦境強者身上,極為少見。


  手中靈力停止,不再灌入,長刀的銹跡再次爬上,又變成老古董的般的存在,老者猶豫了片刻,似是有些掙扎之意,還是將長刀收入懷中。


  隨意轉眼望向了任嫣,桀桀一笑。


  「女娃娃,這便和老朽走吧。」


  老者望向任嫣然的目光,有著詭異之色,更有著陰森的寒氣。


  「謝過前輩出手相助,只是晚輩家父尚在,還需侍奉左右,恐怕不能跟隨前輩。」


  任嫣然拱了拱手,神色略帶恭敬,話語中意味明顯,拒絕了老人。


  「哦?不知令尊是?」


  老人聽到此言,雙眼一眯,不禁思索起來,說到這份上,其父定然不是無名之輩,不然也不會如此說。


  「家父添為白鹿書院御劍峰峰主,姓任,名諱逍遙。」


  任嫣然拱手示意,美眸不禁掠過一抹神采,還有一抹驕傲。


  「哦?有趣,有趣。」


  老人右手縷著下巴不多的幾縷灰白長須,一臉的笑意望著任嫣然,充滿了讚賞之色,微微點了點頭,一副後生可畏的模樣。


  「這麼說,前輩是答應了?」


  看到老人的神色,任嫣然心中一喜,看來此人和父親認識,看其神色,恐怕關係還不一般。


  「哈哈哈哈!不答應!」


  老者發出一陣猖狂的笑聲,隨即臉色一變,眼中的陰森笑意更濃,泛著毒蛇般的目光盯著任嫣然。


  「你可知我為何會冒險進入傳承之地?」


  老人嘴中呢喃,似是在問任嫣然,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那是因為我體內有頑疾,壽元將近,不得不進來冒險一拼。你又可知我體內頑疾,因何而留?」


  聽到這裡,任嫣然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身上泛起一陣寒意。


  「五年前,老朽不敵一個叫做任逍遙的人,被擊成重傷,體內留有頑疾,劍意侵體,無法根除,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老人說到這,望向了任嫣然,眼中湧現一股暢快之意,更有一絲不明意味。


  「沒想到,今日我左顛能遇到故人之後,實乃人生一大快事,放心,老朽不會取你性命,會將你留在身邊,好生呵護。」


  原來老者名為左顛,曾被任逍遙所傷,劍意侵體,一直無法根除,壽元流逝,日漸衰老,才有進入傳承之地的舉動。


  任嫣然身上起了一生雞皮疙瘩,聽到左顛一副講故事的平靜語氣,而後又不時的暢快笑聲,眼中的陰森之意,只覺得毛骨悚然。


  「這老不死的絕對是個老變態!父親當日為何不幹脆將其殺死!這下麻煩可大了!」


  任嫣然心中帶有一絲凄苦,沒想到剛逃出狼窩,又進入虎穴,遇到父親昔日仇敵,后場可想而知。


  「嘿嘿,女娃子,倒是長得俊俏,任兄有福氣,嘎嘎嘎嘎!」


  望著步步緊逼的左顛,任嫣然花容失色,不住後退。


  不遠處,一位少年粗布麻衣,手中握著一枚玉雕,遠看竟像是螭吻,嘴中不斷念念叨叨。


  「前方看來有獵物了。」


  此人正是贏軒,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根據螭吻玉雕的指示,手中一陣炙熱,前方正是懷有魚卵的修士所在。


  轟隆隆!

  不斷靠近的贏軒,耳際突然傳來一陣驚天的巨響,猶如天雷貫耳,久久不絕於耳,心中一陣驚疑不定,只覺得地面都隱隱有些顫抖,可見威力之大。


  「前方究竟發生何事?」


  皺了皺眉頭,贏軒有些不敢確定,懷疑是重寶出世,但是直覺又不像,倒像是戰鬥爆發出的波動。


  「究竟是何人有這等實力,如此波動,那還了得?」


  心念及此,贏軒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絲退意,想要繞道而行,此等動靜,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


  可隨著腳步邁開,心中又升起了一絲怪異的感覺,似是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自己過去,甚是詭異。


  心跳不禁加速,發出砰砰砰劇烈的聲響,贏軒腳步邁得越遠,這股感覺越是強烈,好像前方有著極為重要的東西,自己的離去,會導致終生的錯失。


  「不管了!去看看!」


  贏軒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特別是融合神秘的龜殼之後,總能在冥冥中給予自己一絲指引,感受到心中的悵然若失,贏軒小心翼翼的朝著波動之處前去。


  遠遠的,贏軒便看到前方有三個身影,其中似是一男一女,還有一人躺倒在地,隱隱間,只覺得有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


  再靠近之時,贏軒瞪大了雙眼,看到一個腦海中不斷浮現的身影,驟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正是令他極為頭疼,不辭而別的任嫣然。


  此時的任嫣然花容失色,臉色蒼白,有著一絲驚慌失措,蓮步略顯急促的向後退去。


  在其身前,是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步履蹣跚的老者,臉上卻是帶著詭異的笑容,更有一絲陰森之意。


  「不好!」


  看到此景,贏軒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念頭,看到時而喜笑顏開,時而幽怨作怪的任嫣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贏軒不知道為何,只覺得氣血上涌,有著一絲揪心之意,怒髮衝冠。


  腳底流光訣運轉,有著一抹極其艷紅的紅彤火熱,贏軒身若流光,快速的朝著任嫣然接近。


  「住手!」


  人未到,聲先至,贏軒一聲爆喝,臉上帶著緊張之色,更有一絲目眥欲裂,聲若驚雷般滾滾而至,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聽到這道聲音,左顛不以為意,在這方空間中,唯我獨尊,除非是同為結卦境壓制修為而至,不然其他人,絕不是其敵手。


  任嫣然聽到這道聲音,臉上先是湧現驚喜的神色,雙目似是爆發出一股希望,又有著一絲闊別重逢的委屈,眼中像是寫滿了故事,等待著傾訴。


  可隨即望到眼前的左顛,又有著一絲心急如焚,握緊了纖纖玉手,帶著不忍和焦急之色。


  「快走!別過來!」


  任嫣然發出一聲吶喊,朝著贏軒喝道,臉上充滿了擔憂。


  贏軒自是不會理會,瞬息便是來到了兩人的身前,將任嫣然護在了身後,一臉凝重之色的望向左顛。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見到贏軒到來,左顛沒有任何動作,任其靠近將任嫣然護在身後,一雙眼睛微眯盯著兩人來回打量,嘴角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


  作為一個結卦境強者,眼前兩個演化境的小娃娃,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就像是一個大人準備欺負一個小孩,另一個小孩怒氣沖沖,跑過來幫架,大人會去阻攔嗎?顯然不會,反而會趣味似的看著兩小孩同仇敵愾,仿若看戲一般。


  「你為什麼要來,你這個笨蛋,不是喊你走了嗎?」


  任嫣然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來,臉上梨花帶雨,揮舞著小拳頭捶打著身前的贏軒,充滿了無盡的委屈。


  先是陰無涯,后是左顛,原本灰暗的天空,因為贏軒的到來多了一絲色彩,可眼前可是結卦境強者,贏軒這一絲色彩,隨時會隕落,任嫣然心中越發的沉至谷底,又不禁神傷。


  贏軒一臉納悶之色,不禁撓了撓腦袋,帶著一絲訕訕之意,望著梨花帶雨的任嫣然,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一開始的衝動,到如今來到其身邊的心安,贏軒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發生了這般的變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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