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擇師
灕江塔並不經常召開塔主會議，但最近卻接連召開了兩次，前一次便是由於灕江生態監測站全員喪生一事，而這一次的焦點，則是張遼的拜師問題。
每次灕江塔試煉，都會依照最終成績以及自身天賦對通過試煉的學員進行分類，最高的那一類自然要拜入塔主莫忘門下，不過莫忘也不是年年收徒，加上新收的武天都也不過寥寥十三位。在這之下，便是分塔塔主弟子、教官弟子和普通學員，教學資源規格依次降低。
成功走過百米刀心的試煉者極其罕見，若是放在往常，張遼成為無雙龍刀的弟子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偏偏武天都在他之前就通過了，並且各方面素質都遠超張遼。在莫忘無意將兩人同時收入門中的情況下，張遼只能被劃分至分塔塔主弟子，這可讓一眾塔主高興壞了。
百米刀心的意義非比尋常，即便是眾位塔主年輕時都沒能通過，這麼好的苗子放在往年哪有他們的份？所以為了爭當張遼的老師，塔主們開始了激烈的爭論，別看這些人武力非凡手握權柄，但爭吵起來其實和常人沒什麼兩樣。
不過，有一位塔主卻不在場，他總是在莫忘宣布會議開始后，就獨自離去，其他塔主見怪不怪，心說少一個人競爭更好。
掌管刑罰的雷雲塔主宋鍾，穿著一身漆黑衣衫，渾身血色刀氣漫體而出，鋒芒難擋，樣貌十分駭人，雙目稍稍突出眼窩，目光可怖，活脫脫一個閻羅王，他抹了一把絡腮鬍，把桌子拍得轟響，威懾道：「張遼這個人我要定了！我就問問，你們在座的幾個，有誰是刀道大師？」
刀道大師是僅次於刀道宗師的存在，境界高妙，武力非凡，即便是一把普通長刀在他們的手上，都能發揮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力，而相應的，刀道大師的數量極其稀少，縱然是刀客聖地灕江塔都沒有多少。七位塔主雖說實力不凡，但也只有宋鍾一人是刀道大師，可見其稀少程度。
看著眾位塔主陰沉的表情，宋鍾得意得咧嘴笑笑，樣子比哭還難看：「哼！你們連刀道大師都是，那還怎麼和我老宋爭？只有我，才能給張遼最好的指導！」
「嗤！」坐在宋鍾對面的星雲塔主方執星嗤笑一聲，「大言不慚，姓宋的你將塔主置於何地？」
啪！
宋鍾怒視文縐縐的方執星，點著對方的鼻子道：「四眼蛤蟆！你別給我胡攪蠻纏，不說別人，就你一個搞科研的怎麼和我爭？難不成讓張遼跟你去做實驗？這不白白糟蹋人嗎！」
星雲塔負責科學研究與裝備製造，刀甲便是他們的傑作，方執星最近帶隊成功將見習刀甲進行大幅優化，使得灕江塔的整體實力進一步提高，所以說話倍兒有底氣，他不緊不慢的擦了擦眼鏡，鏡片輕閃，讀取宋鍾此時的各項數據，輕笑道：「這還沒怎麼著呢，姓宋的你急什麼？說我糟蹋人？呵呵！這話說得太絕了吧！你怎麼知道張遼就沒有科研方面的天賦？數據表明，每一位走完百米刀心的天才，都具備不俗的精神力，而精神力對我們這一行的，可是具備得天獨厚的優勢啊！」
這時掌管登雲塔的吳六七也說話了：「鄙人雖不是刀道大師，但論教育方面，恐怕在座諸位沒有人敢言勝過在下。」
可能是吳六七的語速過慢，青雲塔主林落英不耐煩的大手一揮：「一邊去，那麼多學員你忙得過來嗎？跟這兒湊什麼熱鬧？」
登雲塔主吳六七微微一笑：「教導學生乃在下本職，多張遼一人不是負擔。」
林落英立馬回了一句：「那少張遼一個也沒什麼損失！」
見到吳六七吃癟，方才和星雲塔主針鋒相對的宋鍾哈哈大笑：「小林說得是啊，吳六七你看著就行了。」
「小林？」林落英橫了宋鍾一眼，「哈，哪次你們雷雲塔搞出問題，不是我們青雲塔的給你們擦屁股？這小林叫得可真是順口啊！」
方執星跟著說道：「指著我鼻子喊我四眼蛤蟆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你們雷雲塔的傢伙，都說我們星雲塔提供的？」
見到宋鐘被眾人數落，負責灕江塔守衛與任務發布的戰雲塔主況飆，繼續落井下石道：「宋鍾啊！我就想問一件事情，老七受傷的原因你們查清楚了嗎？沒有！所以才出了智械工廠被外敵侵入的事情，否則哪裡會出那麼大的亂子！我看啊，雷雲塔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查清問題所在，至於誰給張遼當老師，我看你才是最沒有資格的那一個！」
宋鍾刷的一下站起來，黑黝黝的雙手撐在桌子上，以一種極具壓迫力的姿勢俯視況飆，一字一頓道：「上次會議我老宋說過了！老七受傷的事情，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相應後果我也會承擔，但事情一碼歸一碼，再說這些，別逼我翻臉！」
由於職責問題，雷雲塔素來不受其餘六塔待見，其中尤以同戰雲塔的矛盾最深，兩位塔主每次見面都要大吵一架。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藏雲塔主王樂水出來打圓場：「盤古一事，日後再提，怎麼今天討論的是張遼的拜師問題，我看吶，倒不如投票算了，誰票高，那就誰了！」
「嘿！」林落英冷不丁的笑了笑，「王書生啊王書生，你覺得投票實際嗎？誰會投給別人啊？不過……」林落英瞟了他一眼，「我倒覺得，你恐怕是最應該退出的那個。」
其餘塔主紛紛點頭，而王樂水只是搖頭笑笑，沒再出言。
場面陷入膠著，寬敞會議室中的六位塔主誰都說服不了誰，忽然，主座上忽然浮現出塔主莫忘的身影，他輕聲笑道：「灕江塔近來並不平靜，你們卻在這裡吵個沒完，我已經吩咐山兒將張遼帶來，誰是能成為他的老師，當然要由他親自選擇！」
……
夜，小雨淅淅瀝瀝，灕江塔中尤為靜謐。
江山帶著張遼和小美，通過雲梯直接從青雲塔進入灕江主塔，路上江山簡單介紹了七位塔主，讓張遼有一個大致印象。七位塔主各司其職，各有擅長，除卻上述有職責介紹的五塔，還有藏雲塔和凌雲塔，前者掌管灕江藏書，而後者……卻是北方凌雲閣的支脈。
暫且不提凌雲閣為何物，江山領著二人，通過塔中道道森嚴戒備，終是來到一眾塔主跟前，至於小美，則被宋鍾第一時間請了出去。原因無他，六位塔主可都盯著張遼的恢復狀況，自然能夠察覺小女孩的心思，畢竟少年心性，萬一在座的某人唆使小美做些手腳，那他們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人心險惡啊！
青雲塔主林落英很是鄙夷的看著其餘五人。
這是張遼第一次看到莫忘，他只覺得坐在主座上的白鬍子老頭，還不如身旁的江山厲害，可以說，莫忘是在場所有人中最沒有氣勢的一個，甚至包括張遼在內。
莫忘和藹道：「張遼，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六位塔主都有意收你為徒，那麼廢話不多說，你自己選擇吧。」
這個場景，讓張某人不由自主的腦補某個名為非誠勿擾的節目……
儘管無法成為莫忘的弟子有些遺憾，不過張遼並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考慮。張遼看著六位塔主，六位塔主也望著他，一個個的笑容和善得要死，即便是長得就很對不起人的宋鍾，也擠出滿臉的笑容，儘管這個笑容的模樣更對不起人。
登雲、青雲、藏雲、戰雲、雷雲、凌雲、星雲，灕江七塔均帶有雲字。張遼第一時間就排除了前三個，登雲塔主精通教育管理，但由於他必須負責所有學員的管理問題，反而抽出教導的時間最少，青雲塔不必多說，直接略過，藏雲塔的原因更簡單，因為他姓王，王權的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張遼可不會將自己的前程託付到敵人的手上。
星雲塔跟著被刷了下去，即便精力極高的他很有先天優勢，即便他知道知識的力量是無窮的，但他更清楚時間對於自己的重要性，說白了就是他沒有功夫埋頭十年搞科研。
接下來還剩下戰雲、雷雲以及凌雲三塔，相比之下，成為雷雲塔主的弟子看上去更好一些，畢竟有一位刀道大師領路，張遼的成長道路會走得更加順暢，可是，他最終做出了讓眾位塔主始料未及的決定。
迎著眾位塔主迫切的眼神，張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能不能選擇……」
「凌雲塔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