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故事
今個兒打聽到吳兆言沐休,她以為他又會去京郊,所以暗中跟隨,不料,他卻來到了城北吳家。她存了心思,在巷角徘徊,希望打聽到什麼,又被吳兆容抓了個正著。
熙春的愣神看在吳兆容的眼中更像是心虛。
「哦。」她恍然。
「一定是你早就瞧上了兆言,所以三番四次來這裡希望偷偷見上兆言一面,還偷去了他的錦帕私藏對不對?」
她是怎麼也不肯相信錦帕是兆言主動送給一個丫頭的,一定是這丫頭用了什麼手段得去的!
上一次,這丫頭前腳剛走,兆言後腳就來了。這一次,兆言前腳剛走,這丫頭後腳就現身。若說二人不認識,鬼才信呢。
熙春瞪大了眼睛。
「呸!你這個潑婦冤了我一次又一次,誰瞧上了吳校正,這錦帕是他酬謝我的!」熙春氣急敗壞。
「呸!」吳兆容才不相信「酬謝」一說,也啐道。
「還不承認!你口口聲聲地喚兆言校正,還不承認與他相識!兆言年輕有為,哪有女子不鍾情這樣的男子?」
「呸呸呸!你這個瘋婦!你以吳校正為榮,你家小姑子鍾情他,別的女子就也得鍾情他?」熙春口不擇言,早把吳兆言對她的叮囑拋之腦後。
吳兆容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誰鍾情兆言?」她面色大變。
熙春見她變臉,知道這話刺激到她,心中越發得意。
「就是你家那個不嫁人的小姑子!她對吳校正一見鍾情,為了討校正歡心,什麼都做……」
熙春一股腦兒地將吳兆言在戲樓對劉惠琳的話全倒了出來。
說完,她只覺之前的惡氣盡消,丟下目瞪口呆的吳兆容,揚長而去。
吳兆容怒不可遏。
怪不得!
怪不得那老姑娘自打進入京城后,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看上了兆言!
呸!
這個掃把星,當初在文池禍害沈家不算,如今到了京城,又要來禍害吳家!
門兒都沒有!
她頭腦一熱,關上大門,向京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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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然早起去集市買來五六個菠蘿,做好一爐酥餅后,趁閑時拿起小刀打算削菠蘿,周岸則闊步走來。
「削菠蘿嗎?小心傷手,我來。」
周岸則不由分說,挽起衣袖,自在地接過刀子和菠蘿,削皮,剔除內刺,一氣呵成。
沈月然見他動作嫻熟,沒有多言,端來一盆鹽水放在櫃檯上,打算待會兒將削好的菠蘿放入鹽水中浸泡。
「三少爺好吃菠蘿嗎?手法挺熟練。」她搬給他一張杌子,自個兒蹲在一旁瞧他。
周岸則搖頭,「不怎麼好。你好吃菠蘿,一下買了這麼多?」
沈月然也搖頭,「我也不怎麼好。只是如今正是菠蘿賤賣的時候,想試著做出幾爐菠蘿餡的酥餅。」
紅豆沙和椒鹽兩種口味的酥餅在京郊站穩了腳跟,她如今也有了些結餘,於是打算再推出一種水果餡。
周岸則笑道,「好一個精細的掌柜!不過五月果蔬一向豐富,為何單單選擇了菠蘿?」
沈月然解釋道,「成本是一方面,口感和存儲則是另外兩個方面。菠蘿酸甜可口,軟硬適中,混合蜜糖腌漬,用來做餡兒再合適不過。另外,菠蘿比起其它的時令水果,例如草莓、桑果更易存儲。萬一做出來賣不動,回頭我還能與綠蘇過個菠蘿癮。」
周岸則大笑。
「這可不好,還沒做就先想著賣不動。既然打算做,就全力把它做好才是,莫要給自個兒留後路才是。」他一本正經地道。
沈月然當然知道周岸則明說「不好」,實際上是為她打氣。她笑道,「是,三少爺。」
二人笑語盈盈,這時,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說什麼這麼開心?」
沈月然抬頭,見是吳兆言。
她起身,道,「你怎麼來了?」
吳兆言有好幾日不曾露面,她如釋重負,以為他往後不會再來餅鋪,沒想到今日又來了,還與周岸則碰了個正著。
吳兆言瞥了一眼垂頭削菠蘿的周岸則。
「怎麼,他能來,我就不能來?」他面露不悅。
沈月然不願與他衝突,走回櫃檯后,不吭氣。
周岸則抬頭笑道,「校正來了,這麼巧。瞧,我這正在削菠蘿呢,占著手,沒法兒施禮,請校正見諒。」
吳兆言單手倚著櫃檯站立。
「你還有這能耐呢,少見。」他似笑非笑,對周岸則道。
周岸則嘿嘿一笑,不多言語。
「你想吃,他就削來?」吳兆言又轉頭對櫃檯里的沈月然道。
沈月然一怔。
她總覺得他這話問得暖味不明,可又找不出不回答的理由。
她搖頭,把打算用菠蘿制餡兒的想法說了一遍。
吳兆言聽罷,道,「用水果做成餅餡兒,想法不錯。有三少爺幫手,菠蘿也是現成的。不過,若想賣得好,光動手可不行。」
沈月然沒有想到吳兆言真就與她討論起了水果餡餅的話題。
「校正的意思是還需要——」她問道。
「編故事。」吳兆言道。
「編故事?」沈月然不解。
周岸則也放下手中刀子,恭敬地道,「願聽校正灼見。」
吳兆言道,「食物若想賣得好,色香味是一方面,有故事則是另一方面。做出色香味可以讓客人吃了還想吃,可是做出了故事,就能讓千里萬里之外的客人慕名而來。遠的不說,就拿如今京城最火的幾種食物來說,個個都是有故事的。
麻婆豆腐,相傳創始人面上微麻,人稱『麻婆』,專為船工、馬夫而做,由此得名。東坡肉,相傳是蘇東坡任杭州太守、百姓感激他的功勞,由蘇東坡發明。夫妻肺片,是為了紀念郭朝華夫妻倆的勤勞、精細,區別於其它的肺片。西湖醋魚,則是講述了一段叔嫂恩義的故事,勸告做人莫要有了甜就忘了曾經的酸。
所以,食物好不好吃是一方面,只要能有說道的故事,這就彷彿那婦人面上的脂粉,男子腰間的玉帶,頓時能增色不少。」
沈月然恍然。
品牌文化!
吳兆言說的居然是這個意思,她始料未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