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裝病
沈月然笑道,「采玉妹妹說得是。大哥,大嫂,相公,讓月然一試可好?」
周岸則見她不像說笑,面露難色,周忠則沒有回應,江沛文倒是主動從床榻上立起,笑著向沈月然招了招手。
「月然有法子?那可是太好了,快來。」
沈月然面色從容,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床榻上的周承乾。
周承乾見她走來,原本疼得擰成一團的五官瞬間鬆弛之後又瞬間擰得更厲害。
「哎呦,哎呦,疼死了,疼死了……」
周承乾捂住肚子,大喊大叫。
沈月然不理會他的喊叫,眉眼含笑,一步一步走近他,待碰到床榻邊,她突然彎下腰,壓低聲音,飛快地說道,「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鎲棍槊棒,鞭鐧錘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器,小少爺想學哪一般?」
周承乾愕然。
忘了腹痛,也忘了喊疼。
「你怎麼知道這些?」
能一口氣說出十八般兵器的人並不多,何況是個婦人,莫非這個婦人真有些能耐?
他直起身子問道。
沈月然繃住唇角的笑意,低聲道,「十八般任選,這會兒立馬下床,成交不?」
周承乾「騰」地一聲從床榻上跳起來,「成交。」
他利索地下床,抱住江沛文。
「娘親,我好了,我全好了,孩兒一點兒也不疼了。」
他眉開眼笑,與方才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樣判若兩人。
江沛文大喜,攬著周承乾左看右看。
「當真沒事了,當真沒事了,你方才可急壞娘親了。」
周忠則哈哈大笑,「這下可令我開了眼界,連段老都手足無措的『病』,月然居然兩句話就治好了,妙哉,奇哉。」
沈月然笑笑,「只要找到癥結,小少爺可以不治而愈。小少爺平日里愛吃冬棗。冬棗味美肉嫩,營養豐富,實乃上等果肉,可是吃多了,容易引起腹脹,尤其在大量食用冬棗后再喝入大量白水,還會引起腹痛、腹泄。月然估計小少爺的腹痛怕就是食用過量冬棗導致。段老不知道小少爺日常常食此物,所以才找不到病因,純屬巧合。」
江沛文恍然。
「這倒是。」
「乾兒平日里是極喜歡吃那冬棗的,走到哪裡口袋裡都要帶著一捧。方才他外出耍去,滿頭大汗回來,素梅嬤嬤細心為他倒上溫水,喝下去沒多久,他就喊腹痛。」
沈月然道,「其實冬棗除了不宜與白水前後食用,還要盡量避免空腹食用。總之,冬棗是個好東西,不過吃得不對,也會傷身子。」
她頓了一頓,目光落在梅采玉的身上。
「除了冬棗,還有一種紅棗,也是如此。紅棗補氣補血,常食延年益壽,可是吃得不對,也會傷身子。比如,有一種來自洞庭洞的小銀魚,就不能與這種紅棗同食。若是長年累月地同時服用,不僅會導致腹痛,還會奪人性命呢。」
梅采玉面如死灰。
江沛文大吃一驚,「月然這話可是屬實,吃錯東西還能奪人性命,聽著好生滲人。」
沈月然不置可否,「所謂信者有,不信則無。總之,日常飲食還是要以適量為宜。無論什麼情況下,長期、大量地食用某一種食物或者幾種食物,總是不如均衡地每樣食物都食用一些來得好。」
周忠則笑道,「說得好。」
「前陣子段老也是這般勸我,讓我少食些辣味,道飲食要均衡、適量云云。我那時沒有聽進去,只想著滿足個人口舌之欲就好。今個兒瞧著了乾兒,再加上月然的說明,算是明白什麼叫做忠言逆耳了。」
沈月然垂頭道「不敢」,周岸則也笑道「大哥過譽」。
周承乾無事,一家人都放下心來,江沛文留三人在閣里吃晚飯,周岸則應允,沈梅二人更沒有拒絕的道理。
周忠則笑道,想吃家宴那晚沈月然做的毛血旺,雖然事隔多日,仍是十分想念當時口齒間麻辣鮮香的滋味。
沈月然欣然應允。江沛文親熱地道,不如跟著月然去學兩手。二人說說笑笑一道走進后廚。
周岸則瞥見一旁的梅采玉稍顯落寞,於是笑道,不如你也去后廚露一手。
梅采玉淡淡地回道,於大哥大嫂面前不敢顯露。
周岸則又道,不敢獻廚藝,要不待會兒舞一曲也行,你的舞跳得一向很好。
梅采玉又是不冷不熱地道,不敢獻醜。
連續碰了兩個軟釘子,周岸則也不再多說,與周忠則一起飲茶聊天,獨留梅采玉一人坐在前堂中。
到了開飯的點兒,吳十娘才帶著周承坤姍姍來遲。
吳十娘見沈月然來了,也甚是親熱,問過周承乾如何之後,便拉著沈月然說東說西,再加上江沛文當晚興緻也是極好,眾人說說笑笑,一頓晚飯吃得熱熱鬧鬧。
到了亥時,周岸則才起身告辭,三人返回金絮居。
沈月然走出金鼎閣,被夜風一吹,頭腦也清醒過來。
她想起周岸則下午的話。
七日。
七日已經過了,還要拿什麼理由拒絕他?
她一路走,一路盤算著。誰知,走進金絮居后,周岸則丟下一句「累了」,既沒有去她那裡,也沒有去梅采玉那裡,而是獨自一人回房歇息。
嘿,累了……
沈月然暗自竊喜。
次日一早,周承乾迫不及待地來找她。
「喂,我選刀。」
周承乾十分興奮。
「你在哪裡教我?」
沈月然轉了轉眼珠子,雙手一攤,道,「我根本沒有傢伙兒,怎麼教你?」
周承乾大怒,指著沈月然罵道,「你騙人!」
「你昨天自個兒說得,讓我十八般武器任選一樣學習,不到六個時辰,你又說沒有!」
沈月然嘿嘿笑道,「小少爺,昨天那個情況您又不是沒瞧見,大哥大嫂因為你裝病都快吵起來了。你若是我,一個一心討得周家人歡心的小小姨娘,你當時會怎麼做?」
周承乾面上一紅。
他昨天的確是覺得腹痛,可是的確痛得不至於滿地打滾。
他大吵大鬧,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且,事後也如這沈月然所說,他上了趟茅廁,沒再吃冬棗,也就沒事了。
不過,他仍忿忿地道,「我不管,反正是你說要教我,就一定要算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