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城牆有多厚
個別的人是特例，絕大部分的學生在這裡還是挺乖的，尤其是在一天軍訓結束后，體驗到了這種沒有理由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感受。蘇青一向都比較喜歡軍人，也曾嚮往能夠成為一個軍人，然而因為種種原因，沒能服兵役，而這種軍訓雖然只有一點軍人的雛形，但多少是一種體驗，所以即使再艱苦，蘇青都是抱著期待去面對，唯一的遺憾是，現在要面對的首要問題，就是自己這柔弱的身體，也許頂著大太陽參加訓練，下一刻就得累的坐倒在地上。
第一個晚上許多人睡不著覺，不習慣這個地方是一個原因，熄燈的時間太早也是一個原因。即便是一部分學生因為一整天的訓練疲憊的想睡覺，也被同宿舍的個別學生影響的睡不著，有玩手機的，發信息跟朋友訴苦的，也有受不了這種日子苦惱還要六天才能離開的。早已習慣了晚點睡覺的學生，然而在這裡規定了九點半必須熄燈，還會有基地輔導員在走道來回巡視，嚴禁宿舍里的人聊天。這就直接導致了不想睡卻又不得不睡的狀況。
「姐，睡了嗎？」蘇怡從自己那床爬到了蘇青的床上，這個點她根本沒有睡意，手機又因為這邊沒有充電的插頭而不敢用，若不然最多兩天就會沒電，誰都沒有想到，這裡的宿舍竟然連個插頭都沒有！
蘇青自然沒有睡，翻過身就瞧見蘇怡正對著自己，微微一愣，輕聲道：「早點睡吧，要是休息不夠，明天會沒精神！」
「可是睡不著啊，姐，陪我說說話吧，反正你也沒有睡著！」蘇怡笑嘻嘻道。
蘇怡對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說什麼？天天都待在一塊兒，有什麼話都說的差不多了！」將枕頭邊的手機拿過去，口中道：「我下了幾個遊戲，你睡不著就玩遊戲吧，順便把耳機帶上，不要吵到別人！」
許舒搖了搖頭，「玩遊戲很快就沒電了，這裡好像沒有充電的地方！」
「我沒事，沒電就關機唄，反正這個號碼也沒什麼人會再打過來了！」蘇青笑著道，聯繫人裡面的一些朋友都設置過了，不然電話一直打過來，蘇青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乾脆就玩消失吧，反正蘇陽也不能出現在他們跟前！
宿舍里較為安靜，只有從某個女生耳機中傳出來的電視劇聲音，兩人講話聲音雖然輕，還是能夠聽到，其餘幾個床位的女生這會兒都坐了起來，有一個女生去門口悄悄的張望了一下，回頭又躺回了床上，「那大媽不在這邊！」
一聽巡視的輔導員不在，宿舍里就有了議論聲，關係好的幾個湊在一塊兒談天說地，娛樂八卦什麼的都有，康欣和沈佳最是乾脆，從包里拿出ipad玩了起來，可惜的是這邊沒有無線，要不然還能上上網，看著悠閑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來度假的！
蘇怡看了一圈，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看來不會吵到別人啦！」
蘇青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自己也是不太習慣這麼早睡覺，便也加入了聊天的行列中，只不過沒有主動開口。其實這也是學習的一種方式，讓蘇青不只是了解女生喜歡聊天，還要了解都喜歡聊些什麼東西，不過最後做出來的總結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她們都能自然而然的給串起來，思維的跳躍度簡直讓她膛目結舌。
不過一個宿舍都在聊天的後果就是聲音太大導致輔導員遠遠的聽到，並且打開房門后拿著一把手電筒環照一圈。神奇的現象就是上一秒的還聊的happy，下一秒都睡著了，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要是在聽到你們講話，晚上都在走道上站著，不用睡覺了！」輔導員語氣生硬道，在這裡工作多年，類似的情況早已遇到不知多少次，這些輔導員也練就了一張冰塊臉，油鹽不進。當然，她們的工資還是很可觀的。
輔導員還是有不小的威懾力，至少沒幾個人願意去外面站著，在她離開后，宿舍內雖然還是有些許交流生，卻也低調了許多，而一部分人則老老實實的睡覺，畢竟明天要早起，這可不是在自己家裡，一覺睡到自然醒絕對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侈！
大清早，昨晚睡不著的人都還在睡夢中，不過一首紅歌把她們都吵醒了，撒著床氣，揉著眼睛，順帶鄙視按響廣播的人。各間宿舍再度熱鬧起來，女生的動作要比男生慢，光是進個洗手間都得排隊，好在蘇青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所以起床要比其他人早個十分鐘，在其餘人還在穿衣下床的時候，她已經把被子疊成一塊質量勉強中等的豆腐！
「姐，我能不能不去啊，就說我親戚來了…」蘇怡賴在床上打著哈欠道，每一個早上都感覺床是那麼的親切。
蘇青攀在床沿邊，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快起來，過了點就得被罰站軍姿了，到時候親戚可真要提前來了！」
大姨媽，這是每個女人都要面對的東西，蘇青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悲劇的是，就算她知道周期演算法，還是得老老實實等待親戚第一次登門，不知道時間，自己也沒想到要帶東西，好在蘇怡早就想到了，不過在看到她將一包塞進包里，還特意強調這是給她的時候，蘇青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是來實訓基地的第一個早上，宿舍里的學生陸陸續續的到外邊的操場集合，絕大部分人的精神頭都不錯，都是年輕人，誰也不希望輸給別人，就算犯困還是要強撐著，誰又能說，這不是一場比賽？
「各中隊到訓練地點集合，我數十秒，哪個中隊集合的最慢，那個中隊的就多站軍姿十分鐘！」基地主任的大嗓門配上擴音喇叭，在操場上的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話語間中氣十足，不過有一點能夠肯定，在場的學生，沒有一個喜歡這傢伙！
這種方式的效果是明顯的，十秒的時間，不，準確的說只有六七秒，因為這傢伙在最後幾秒是連著喊的，各班學生本就在自己班訓練的地方，所以集合的速度都非常快，那基地主任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是一通讓人耳朵發癢的話，接著便由各個教官讓自己所帶的班進行清早的訓練，站軍姿！是的，這其實就是最讓人頭痛的訓練！
蘇青不禁想到，這裡軍訓一個禮拜過後，必然會達成三樣效果，一樣是堅決不想再來這個地方，一樣是每個人都黑一圈，最後一樣則是，發現原來在學校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早餐很簡單，不過絕大數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倒不是說有多好吃，而是那種全都悶頭吃飯而不吭一聲的氣氛，整個食堂只有勺子觸碰不鏽鋼盤的聲音。這個時候也考驗一個人的臉皮厚度，因為打飯阿姨站的位置委實有點遠，而碗里的東西又不多，很多沒吃飽又不好意思起身去加飯的學生坐在那裡猶豫不決，結果最先起身去加飯的人，卻是一個女生……是的，木有猜錯，那人就是蘇青！
臉紅是什麼東西，蘇青暫時還不知道，她只知道那麼一點點東西真的是胃容量小都不夠吃的，甚至懷疑是不是這基地故意這麼做用來節省糧食？反正蘇青同學一臉淡然的穿過一桌又一桌，然後加了一碗稀粥又折返回來。有人打了頭陣，加飯的人就明顯多了，不多時，那邊清閑的四處張望的打飯阿姨就騰不出手來了！
「姐…那個，能不能幫我打一碗？」蘇怡臉色紅紅的說道，如果能夠加上特效，那這會兒她的瞳孔里一定會泛著璀璨星光！
可惜這招並不好使，蘇青擺了擺手，「自己去，就算我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剛坐下沒兩秒就起身又去加飯吧？」
蘇怡咬著勺子回頭看了看，愣是鼓不起勇氣起身去打飯…因為這一塊除了姐姐蘇青，一個去加飯的都沒有！三秒鐘后，蘇怡伸手將蘇青放在盤子里還未碰過的雞蛋拿了過去…
「stop！我去，我去還不行么？不許惦記我的饅頭！」蘇青搶回屬於自己的雞蛋，只喝稀粥可是餓的很快的，那到中午肚子還不得叫喚不止！
蘇怡得意的笑笑，坐對面的康欣和沈佳對視了一眼，「蘇青姐…」
「……拿來吧」
城牆有多厚蘇青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會兒有數十道目光在她身上，不過她還是很淡定，來到打飯阿姨跟前，「阿姨，幫我加一下！」
因為蘇青是第一個去加飯的，人又高挑漂亮，而且這才過去半分鐘不到，那打飯阿姨自然認得出，看著蘇青手中三個碗，不由道：「要打飯就讓她們自己來，怎麼都讓你來，現在的孩子，太不像話了…」
「額…我給我妹妹打的，順便帶一下，反正都要過來！」蘇青微笑著道，理解萬歲啊，突然發覺這個阿姨好像瞬間年輕了幾歲……
三個碗並不大，蘇青倒也端的了，不過一個人端三個怎麼都怪怪的，但願不要有那種無法理解的人會認為這都是她自己的！蘇青回到座位，沈佳和康欣忙道謝謝，而蘇怡卻是微微皺了皺眉，不過旋即又恢復自然，沖著蘇青笑笑，繼續喝起粥來！
吃完飯後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有的學生跑去小賣部買吃的，有的則席地而坐，等待著那哨聲響起，蘇青走到蘇怡身旁坐下，口中道：「只此一次，要是不好意思，就跟我一塊兒！」
「知道啦！」許舒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