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選擇
讓另一個意識完全的取代自己，縱然是蘇青願意為了瀟瀟而犧牲自己，也遲疑了許久，取代等同於自己不存在了，那和死並沒什麼區別，蘇青只是很普通的一個人，做不到對生死都看淡，當然也會猶豫。
但，僅僅是猶豫而已，相比起瀟瀟作出的犧牲，蘇青如果不做一些什麼，恐怕今後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中，雖然這個劍靈說這樣的瀟瀟可以過的很好，但那樣和取代掉瀟瀟又有什麼區別，一個完全變了的人，又怎麼能說是過的很好？
選擇很痛苦，沉默的人同樣痛苦，葉尋極力的讓自己不要去想，可在蘇青毫不猶豫的為了瀟瀟而不曾考慮到他的時候，依然感到失落。但是葉尋並不會怪蘇青，哪怕在這個時候她想的都是瀟瀟而不曾顧及到自己的感受，只因為明白蘇青心裡的愧疚，不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痛苦的，要麼讓自己被取代，成為另一個人，要麼讓瀟瀟被徹底取代，或許對於蘇青而言，更能接受自己被取代而不是眼看著瀟瀟被牽連進來而讓自己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其實蘇青已經有了選擇，在她跟面前這個瀟瀟說起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哪怕讓自己犧牲也要讓瀟瀟回來，如果這樣的結果是自己被替代，那麼對於葉尋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或許長孫司青更適合跟他在一起，至少在蘇青看來，相比起自己這樣一個在心裡始終有著芥蒂而無法釋懷的特殊存在，長孫司青顯然要更加適合。
瀟瀟很平靜的坐在沙發前，還給自己削了一個蘋果，「怎麼樣，想清楚了么？」
「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蘇青輕聲道。
「你說」瀟瀟道。
「如果長孫司青取代了我，那她會不會和現在的我一樣？是不是也會有著我的記憶和想法？」蘇青問道。
「當然，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長孫司青如果取代了你，那就會跟現在的葉尋一樣，只不過相個反，葉尋現在是取代了葉孤尋，但他知道所有葉孤尋的經歷和想法，但思維和意識是不一樣的，長孫司青取代了你，就會跟會取代的葉孤尋一樣！」
「呵呵」
蘇青冷笑道：「你不是希望讓長孫司青和葉孤尋在一起，那麼就應該是我取代長孫司青！」
「長孫司青才是我的主人，葉孤尋可不是，而且葉尋就是葉孤尋，而你不一樣，沒有長孫司青的生死魂！」瀟瀟不以為然道。
「你真的很可悲，作為長孫司青的佩劍劍靈，卻根本不懂長孫司青最想要的是什麼，或許當她回來的時候，只會怪你自作主張！」蘇青道。
「你考慮好了么？」瀟瀟顯然沒什麼耐心了，也不想跟蘇青爭辯什麼。
蘇青沉默了片刻，道：「你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不過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然後你會失去意識，等你醒來之後就都結束了，哦不對，在你失去意識之後，就已經結束了」瀟瀟輕笑著道。
「……」
這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而槍手還在前一秒指著腦袋告訴自己下一秒就會死了，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但蘇青已經做出了決定。
「好」
蘇青從未有這樣無力的感覺，甚至於內心不受控制的恐懼感，她不是聖人，無法在做出這樣的選擇之後坦然若之，而在她答應之後，一直在旁的葉尋突然站起身，環手將蘇青拉到自己懷裡，「不要」
「為什麼不要？這對你來說可是一件好事」瀟瀟看著他道。
「放屁！我喜歡的人是蘇青，不是長孫司青，我也不是葉孤尋，就算我知道葉孤尋的過往和記憶，我還是我，憑什麼要讓蘇青姐犧牲自己」葉尋緊緊抱著蘇青，「我不在乎，就算瀟瀟姐會怨恨我，我也不在乎，我只要蘇青姐！」
「……」
蘇青推開了葉尋，目光卻從未有過的柔和，「別這樣，難道讓長孫司青做你的女人不好么？其實都是一樣的，我相信她也會跟我一樣，但肯定比我更適合，可能我這樣真的是不應該存在的，而且，我虧欠瀟瀟太多了，我不能！」
「那我呢？我從沒要求過你要回報我什麼，可你就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嗎？」葉尋按著蘇青的肩膀，情緒有些激動，五年了，哪怕從未抱怨過什麼，在這個時候依然會忍受不住！
「對不起…」
蘇青不知道怎麼面對葉尋，避開了他的視線，「可以開始了么？」
「你跟我來！」
瀟瀟先行去到那間空出來的卧室，後邊的蘇青跟了進去，而葉尋則一個人坐在沙發前，內心一片混亂，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怎樣的表情和心態。
卧室中，蘇青就站在床尾，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等著瀟瀟告訴她到底要怎麼做，這無法去形容，說自己想著怎麼做讓自己等同死去？
「躺到床上去吧，最好把衣服脫了，順便蓋上被子！」瀟瀟自己就脫著外套，口中道。
「啊？」
蘇青不解，「是都脫了？」
「你平時睡覺是怎麼樣的，現在就怎麼樣，除非你喜歡裸睡」瀟瀟似笑非笑道。
「……」
這個時候顯然開玩笑的話並不能讓人發笑，至少蘇青笑不出來，她脫去了外衣褲躺到床上蓋好被子，隨後便看到瀟瀟也跟她一樣躺到了床上，兩人之間緊挨著，這個時候蘇青忍不住去想，在那天之後，幾次跟自己一起睡的，一直都是她而不是瀟瀟么？
「我說了，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不過不管你受不受的了，也只是早些晚些失去意識而已」瀟瀟側了側身，蘇青看到她的右手中指點在自己的眉心，那俏美的容顏滿是凝重，或者說多了些許冷意。
哪怕是經歷過那麼多，蘇青依然對眼前的一幕感到震驚，只見瀟瀟點在眉心的指尖湧現些許白色光華，而那眉心處隱隱的浮現出一道劍型印記，蘇青還記得這個印記，就是在夢中看到的那個人額頭上的印記，如果要說區別的話，那就是夢中看到的那個印記要明亮許多，而此時出現在瀟瀟額頭上的卻非常暗淡。
「就算是這樣做了，你還是虧欠了別人，你以為自己答應了，事實上你還是自私的！」瀟瀟開口道。
出神的蘇青聞言有些惱怒，然而下一秒就看到瀟瀟那指尖的光華更為明亮了一些，她飛快的將指尖點在蘇青的眉心處，而在那一瞬間，蘇青看到了那熟悉的目光
她沒有說錯，那的確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在指尖點上眉心的時候，蘇青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竄入了自己的腦海，就像是被撕扯著靈魂，讓她幾乎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在外邊的葉尋終是忍不住，起身推門而入，然而他所看到的卻是兩個已經失去意識的人，瀟瀟的指尖依然放在蘇青的眉心處，而她本人已經昏睡過去，那眉宇間的劍型印記依然浮現著，但葉尋看到那道印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當他走到床邊的時候，那一抹印記已經徹底消失，而在她身側的蘇青卻面帶著些許痛苦，葉尋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能幹坐在一旁，直到蘇青的眉宇開始舒緩，呼吸也漸漸平穩后，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再是蘇青了么？」葉尋從未有過的這樣難受的感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終是收了回來，深深的嘆息，起身去到廚房，拿了一瓶紅酒起了塞子，全不在乎這一瓶朋友送給他的紅酒有多名貴，更不在乎是否要慢慢品味，只是揚起酒瓶大口大口的灌。
復古時鐘的指針轉到了右上，葉尋扶著額頭躺在沙發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因為那瓶紅酒的後勁而意識迷糊的昏睡過去，房間里的燈依然明亮，直到外邊的亮光逐漸透過窗檯，裡面的三個人依然在睡夢中。
床上的人醒了過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子，目光柔和卻又心疼，輕撫過清冷的容顏，卻不想這般輕柔的動作依然讓身邊的人醒了過來。
「傻瓜」
「瀟瀟？」
醒來的人依然是蘇青，當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的明白，只是此時蘇青還不適應腦海中突然多出來的許多記憶，目光中帶著迷茫，看了看身邊的人，「你是瀟瀟嗎？還是她？」
「你希望我是誰啊？」瀟瀟輕笑著，表情和神態都是那麼熟悉，讓蘇青感覺到許久不曾有的親切感，內心不由一陣激動，顧不得那腦海中依然混亂的記憶，一把將瀟瀟抱在懷裡，「瀟瀟，瀟瀟」
淚水濕潤了眼眶，蘇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在抱著瀟瀟的時候，她的情緒就控制不住，只想要緊緊抱著她。
瀟瀟靠在蘇青懷裡，環手抱住了蘇青，也沒有說話，就這樣依偎著，許多話都已經不需要說，看的到聽的到，瀟瀟更明白這個時候的蘇青多麼需要有一個人能夠讓她抒發內心的情感，而這個人就是自己。
房間里的動靜驚動了在外邊早已經醒來的葉尋，他幾乎在裡邊有聲響的同時就起身走了過來，一晚上就在沙發上睡的，這會兒眼睛裡布滿血絲，頭也是昏昏沉沉的，他看到床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愣了一下，「你們…」
「好了，要被笑話了…」瀟瀟擦拭了一下蘇青眼角的淚痕，不過顯然蘇青不打算回答葉尋，所以瀟瀟回過頭，「你先出去一下，待會兒再跟你說」
「嗯！」
葉尋退出到房間外，心下非常疑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待了會兒，不多時便看到蘇青和瀟瀟一道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蘇青的眼眶還有些紅紅的，看的葉尋一陣心疼，然而他並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究竟是蘇青還是長孫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