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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耷拉著肩膀,低聲念道:“走吧,走吧,走了也好……”
烏沐見白芷不停念叨這幾句,以為白芷想到了嚴削出走之事。
“阿顏讓你嫁給嚴削的本意一定是希望你能幸福。隻是,沒想到嚴削……”
“就算沒有嚴削,你有布莊維持,以後也能衣食無憂。”
“阿顏走了一個月了,烏家的事情我也處理完了。我今日是特地帶著阿顏來向你告別的。”
“你與阿顏主仆一場,阿顏一直拿你當姐妹。我想,阿顏走之前應該很想看你好好的活下去。”
白芷聽聞此話,再也繃不住了。
她淚眼模糊,跪在地上對著烏沐深深磕了一個頭,顫顫巍巍道:“烏少主,我家主子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顧她……”
烏沐微微垂眸,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他把葉楚顏的木雕裝在了心口胸衣夾層裏。每次摸到這個木雕,他都覺得阿顏還在,隻是換了方式陪著自己。
“嗯,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直到烏沐轉身離開,徹底消失在視線裏,白芷這才跪坐在地上嚎嚎大哭。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主子若是當初嫁給烏少主,這一生是不是就不會活得這麽苦?
※
八月,炎陽如火。
葉楚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到自己三歲的時候,葉楚卿要帶著她一起去捉蟬。
她那個時候尚不會功夫,隻能瞪眼看著葉楚卿運功爬上了高高的樹,自己在下麵著急得直嚷嚷。
“阿兄,我也想上去。”
“阿顏,你跟著我學武吧,學會以後,你也能爬上這高樹。”
“好啊……”她興奮得直拍手。
葉楚顏猛然驚醒,夢裏的蟬聲變成了現實,外麵真的蟬聲陣陣。
她發現,頭頂還是那個鎏金裝飾,不能動彈的感覺依舊那麽熟悉,所有的回憶瞬間恢複。
這裏還是那晟的北榮皇宮!
她羞憤無奈又絕望。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那晟纏上?
一個白衣小宮女端著洗漱水進來,見葉楚顏睜開了眼睛,激動得有些失態。
語無倫次道:“醒……醒了……”
說完,她放下水,慌慌張張地跑出門。
葉楚顏隱約聽到,她對著屋外的其他人說道:“醒了……醒了……”語氣裏帶有難以形容的慶幸和喜悅。
小宮女再次回到屋子,興奮得眼底帶淚,她怕失態,慌忙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用帕子擰了水,細細幫葉楚顏擦了臉。
葉楚顏很想問她,自己移魂成功了嗎?現在是哪一天?可惜,她不能發聲。
剛擦好臉,那晟大步流星地進來了。
小宮女嚇得慌忙跪下。
那晟沒穿龍袍,而是穿了一身翡翠色jiāo領常服,衣服和他右眼的重眸的顏色一模一樣,這讓他整個人邪魅得厲害。
他見葉楚顏用眼睛怒視著自己,恨不得從自己身上啃下來一塊肉,興奮地哈哈大笑。
“小丫頭,朕喜歡你這噴火的樣子。”
說完,他連擊三掌。
很快有太監端來了一碗烏黑的東西,味道香的詭異。
那晟接過碗,坐到葉楚顏chuáng邊。
他一手端著碗,一手輕輕摩挲葉楚顏的頭發。
“這碗藥喝了,最多一炷香的時間,你就恢複正常了。”
葉楚顏把視線轉向了那碗藥。隻要有了力氣,她立馬咬舌自盡,死也不和那晟這樣的瘋子在一起。
那晟見葉楚顏直勾勾地望著自己手裏的藥碗,硒笑出聲。
“你是不是在想,有力氣了就立馬咬舌自盡?”
“放心,朕這麽辛苦去接你回來,怎麽舍得讓你死。”
說完,他厲聲道:“帶進來!”
一群侍衛很快押著幾十個女人進來了,這群女人都是即將臨產的孕婦,肚子大得嚇人。
她們被布塞住了嘴,個個如驚弓之鳥,抖如篩糠,嗓子裏不斷發出驚恐的嗚咽聲。
葉楚顏心裏猛然一驚,這個瘋子又想了做什麽?
那晟挑挑眉,幽幽道:“朕會親自喂你喝這碗藥,喝完以後,你可以選擇咬舌自盡。不過,隻要你敢死,這群孕婦就會為你陪葬。你下了地獄記得給她們道歉,因為是你害得她們一屍兩命。”
說完,他極其溫柔地將藥都灌到了葉楚顏的嘴巴裏。
在這種詭異和壓抑的氣氛下,伴著旁邊一群孕婦的嗚咽聲,他這番溫柔的動作,簡直讓葉楚顏驚駭。
那群孕婦驚恐又渴望地望著葉楚顏。她們和她們肚子裏孩子的命運都在chuáng上這個少女的身上。這一炷香的時間,對這群孕婦來說,漫長的可怕。
葉楚顏的身體終於有知覺了,她恢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起來,讓自己距離那晟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