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旗門
「幹什麼?當然是扁你了。」陳楓拍拍手,鬆了口氣,「鬥不過你20年的青雲箭,兩個20多的小夥子還打不暈你一個半老頭子。」
衛飛一臉敬佩的神情,「大俠,還是你厲害。臨危不亂,果斷勇猛,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陳楓面色不改,「過獎。變易之道,變易之道而已。」
衛飛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老郭還有旁邊不知死活的許壯,「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把他們……」伸手在老郭的脖子上比畫了一下。「幹什麼?」
衛飛惡狠狠的說:「殺人滅口啊。標準台詞應該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宰了他們免留後患。媽的,什麼找了千年,我聽著都發毛。」
陳楓認真的想了想,「好,動手吧!」
衛飛嚇了一跳,「你來真的啊,胖子。」
陳楓笑眯眯的看著他,「那個所謂的旗門門規里,還真有這條,必要的時候不惜滅口,也不能泄露旗門傳人的身份。」
衛飛一咬牙,「那你說是掐死好呢,還是直接扔井裡去?」
陳楓搖搖頭,「別再鬧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至於現場,老郭醒過來自己會處理的。」
回到陳楓住的紫青閣大酒店,東方已見微光。兩人洗了個澡,誰都沒有睡意。「好吧!我們從頭開始。」衛飛說,「胖子,你真的是那個什麼旗門的傳人?」
陳楓點點頭,「理論上是的,不過……」
衛飛又興奮起來,「那這個旗門到底有什麼秘密?聽老郭那麼一說好象大有來頭,是不是和明教一樣,你們是江湖上所說的魔教,還是你們足已威脅人家的領導地位?我靠,太刺激了,都能拍部電影了。」
陳楓禁不住苦笑,「根據少的可憐的資料記載,只說旗門是超然於佛道,可使人越金丹大乘而頓悟。什麼意思我也不懂。倒是老頭子把個旗門傳人的身份當成了寶,一提到旗門腰板也直了,腿腳也利索了,比吃蓋中蓋還有效,其實他知道的也就那麼多,教給我的不過是些陰陽五行的小玩意,還千叮萬囑的不能泄露身份,老郭說的那些,我都還是第一次聽到。」
衛飛大失所望,「就這麼多?還以為10幾年前,你家搬走會有段江湖秘聞呢。看來你這次回來也不是了結什麼因緣。」
陳楓說:「旗門到我爸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哪一代了,你還能指望什麼?不過我這次回來,是有點奇怪,老頭就說了一句,該回去看看了,就把我趕出來了。」
衛飛的精神又來了,「高人啊!小說里的和尚道士都是這樣,話只說一半。這不一回來了碰到什麼柳靈郎龍門派,對了,胖子那個柳靈郎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老郭說在我身上,我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
陳楓說:「柳靈郎雖說是流傳在民間的一種法術,但理論上應該是源於道家,只不過沒有門派去認。口訣上說取東方木,刻三寸人,符以臟腑,修三魂煉七魄,開六丁六甲壇,歷七七之數,旗幡自動,柳靈郎成。成了以後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像許壯那麼玩的。至於你身上……,理論上應該是許壯將自己與柳靈郎相融,他本人一完,失了三魂的柳靈郎也就沒了靈氣,受你身上那一道靈性的感召,暫時附在你身上了,一般來說是居在泥丸。」
衛飛摸摸頭,「媽的,不會像電影里那樣,使我凶行大發,從此淪落魔道?」
陳楓簡直拿他沒辦法,「你已經進了魔道。靠,那隻不過會讓你隔三差五的頭疼一次,但是鬼門十三針是它的天生客星……」
衛飛噓了他一聲,「媽的,你個死胖子不是只記得六針嗎?來說說這個鬼門十三針又是啥玩意,老子現在對這些東西越來越他媽的感興趣。」
陳楓難得的臉一紅,「一天前給你說柳靈郎你相信嗎?要不是老頭子說必須把旗門一代一代傳下去,我才懶得學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過當初要是略微下那麼一點工夫,對付老郭也不至於……那樣。」
衛飛古怪的看著他,終於忍不住狂笑起來,「胖子,原來你也是半瓶子醋啊!」
陳風哼唧了一聲,「我也喜歡喝酒泡妞。笑什麼笑?」隨即面色如常的說:「鬼門十三針並不是許壯想的那樣,是十三種針法,而是指十三個特定的穴位,專門用來對治所謂的鬼魂附體,其中的秘訣只是下針的手法尺度而已,在旗門裡面不入流的。我只不過是忽然想到柳靈郎五行屬木,金克木,就順手拿了出來,沒想到,嘿嘿!」
衛飛聽得津津有味,「一塊木頭居然可以弄成那樣,我可是親眼看見哪,青光直閃,不過這個十三針鬼什麼的就有點讓人失望。」
陳楓一笑,「萬物皆有靈,哪怕只是一塊石頭,也有靈性的。世間萬物,不出五行,相生相剋,瀉沖之間,天地至理,莫過於此!」
衛飛說:「靠,這就喘上了。這麼說你過了10幾年的山中歲月?」
陳楓得意的說:「我象是個乖寶寶嗎?老頭子一不在,我就看《金瓶梅》。」忽然發現衛飛不懷好意的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衛飛壞笑,「怎麼說胖子你也練了那麼久,露一手瞧瞧。」
陳楓裝傻,「露什麼一手?」衛飛笑的直想讓陳楓拔下他一棵牙來,「就算是半瓶醋,好歹也該有點酸氣了。」
陳楓無奈的說:「媽的你整個一怪物,為什麼你不是旗門傳人呢。」忽然伸手在他額頭上繞了一繞,然後看著衛飛。衛飛不明所以,也直勾勾的看著他。陳楓一皺眉,又伸手在他額頭上劃了一個圈。衛飛不耐煩的說,「幹什麼晃的我頭暈眼花的。」
陳楓差點摔倒,「這是旗門真正的秘法旋徊手,你居然只是頭暈,沒別的感覺?」
衛飛說:「當然是懷著激動的心情等待你能有什麼值得我興奮的絕招了。」
陳楓鬆口氣,「媽的,被你嚇一跳。旋徊手是種控制別人心神外層輔以手法的功夫,人的精神如果處在興奮狀態或者意志堅定,就沒什麼效果。」
衛飛出了會神,忽然一伸手,「拿來!」陳楓一楞,「什麼?」衛飛說:「小說上說,我這個情況一般都會有奇遇,你應該拿出什麼法寶或者靈丹妙藥,使我因禍得福,不但治好了身上的柳靈郎,還功力徒升一甲子。」
陳楓幾乎想跳樓,「那你是不是還想要我傳給你多少功力?」
衛飛充滿希望的說:「那就給我吧!」
陳楓說:「密宗有灌頂大法,旗門裡好象還真有比那更高一點的方法,可惜我自己都沒有什麼……」話沒說完,衛飛已經伸出手在他脖子里一陣摸索,掏出一塊玉來,「都說玉能避邪,你們旗門也不免俗啊,這是我的了。」
陳楓眼睜睜的看他把那塊玉套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說什麼好,楞了半天:「衛飛,那塊玉是旗門……」
衛飛說:「旗什麼門什麼,老郭都說了,你們仙人講究修身養性,怎麼還在乎這些世俗之物,胖子,老郭不會玩陰的吧?」
陳楓說:「應該不會。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說出去沒幾個人會相信,龍門派也是道家正宗,怎麼著也得顧及臉面。再說了,我實在是想不出旗門有什麼稀罕的地方。」
提到老郭,衛飛忽然想起什麼,「胖子,你好象知道昨晚老郭渾身冒光那一手,教教我。」
陳楓想了一下,把口訣告訴他,說:「那叫仙人睡,是龍門派入門築基的功夫,但龍門弟子常常修鍊一生,據說可使全身毛孔開合間吸收天地真氣。只是奇怪,他們似乎並不知道這仙人睡還另有妙用,類似的還環陽宗的環陽睡,如果兩種心法結合到一起……」不禁沉思起來。
衛飛打了個哈欠,「那我就仙人睡去了,胖子你慢慢想,要是等會我身上一不小心也冒光了,記得給拍張照片。」
陳楓說:「仙人睡何止……,你剛說看見老郭身上的光了?嘿,沒想到你就這樣開了眼。」
衛飛說:「廢話,看見這些還不叫開眼。」
陳楓說:「你以為那是人人都能看見的嗎?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那些光,必須要看眼以後才能的。」
衛飛一驚一乍的說:「那是什麼開眼?開天眼?我靠,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
陳楓說:「你電影看的太多了。佛家有五眼六通之說,天眼通為首,但那不過是對眾多術法的層次和級別上的一種劃分而已。真正的天眼倒是少人修成。大家都知道玄關,卻不知玄關才是關鍵中的關鍵,越是簡單的道理越是接近真理,比如看眼望氣,相在色而風水在氣,這都是天眼的基本功夫啊……」
衛飛迷迷糊糊的說:「什麼看相風水的,和開眼有什麼關係?」
陳楓說:「相術一道主要在於望色,所謂氣色,紅為血光之災,金為財運當頭,青為邪魔附體,而風水則是看氣……靠,別睡啊,我還沒說完呢……」
這座城市背山面水,雖然不大,但從中橫跨而過的江水卻將其分成東西兩區。東區是繁華的商業中心,西區則有著千年學府的傳承,在半山坡上有著一座聞名的高校。
老郭站在一座石亭里,右手不斷的揉搓著眼眶,那裡被衛飛和陳楓打了一拳,現在淤腫已經消失。石亭下面的幾棵樹邊,幾名警察正在忙碌著,雖然行人很少,但在周圍都拉上了警戒線。
一個警察走上來,跟他打了個招呼,「郭政委,許所長呢?」老郭面色不改,「他病了,下面什麼情況?」那名警察搖搖頭,「兇殺。死者臉面和身上80%的肌肉都被割了,法醫只能憑骨骼判斷是個女性,媽的,太殘忍了。這下有的忙了。」
老郭點點頭,強忍住心頭一種強烈的不能言說的感覺。那名警察又乾嘔一聲,「真他媽受不了,干這行十幾年了都沒見過這麼噁心的,這得什麼深仇大恨啊!」
老郭沒說話,遠離現場他也能感覺到,從那裡發出的一種怨氣,憑他龍門派近20年的功力,都禁不住有點膽顫,道家正宗的修鍊心法使他本能的想避開那裡,不願意走下去細探究竟,儘管他知道靠近會有更詳細的資料,但不管理智還是直覺都讓他感到畏懼。
猶豫了又猶豫,老郭嘆了口氣,終於手一翻,亮出一道符紙,隨手一晃,輕煙閃過,消失不見。似乎自從陳楓出現后,一切都在朝著一個傳說發展,而現在就連傳說之外的東西都出現了,旗門就算有天大的秘密存在,現在這個情況也不是自己能處理的了。
手中的黃符化做輕煙飄去,老郭想了想,又拿出電話,「是我老郭。馬上去幾個人找陳楓和衛飛,把他們帶到所里,不是抓,飯桶,除了抓人你們還能幹什麼?算了,隨便你們,不管用什麼方法,立刻把他倆給我帶回去,對,到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