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門!」文子俊的反應和老頭全然相反,「旗門!果真存有旗門,難怪我剛才有所感應,那是一種奇怪的氣息,我彷彿似曾相識……」擰在一起的眉毛略舒又緊。
眼見最懂數術的文子俊聽到旗門傳人後臉色一緩,又沉思起來,本就反覆推敲神通五決無果的行游,心中又煩躁起來。
天空中玄武像已經散去,但雨勢依舊不停,烏雲還是鋪天蓋地的似乎伸手可及,在雷聲里,好象整個山頭彷彿隨時都會崩塌。
老頭仍然分辨不出「奇」與「旗」的區別,冷笑一聲,「不管什麼門,先不說我布下的是個陰陽雙龍局……」他看了一眼金光閃耀的青石板,「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嗎?即使你們說的那個什麼傳人趕來,也沒時間了。」
文子俊隨著他也看向石坑中的青石板,那裡金光依舊隨時衝起似的,文子俊卻是臉色一變,「五輪六道,局中有局,恐怕真正的穴口並不是在這裡。」
老頭乾笑一聲,「你終於看出這個玄武遁的穴是在別處,可是就算你還能推算出穴口所在,60年的運轉,因果輪迴,循環不息,很多事相催相生,即便是我自己也無力回頭。」
通道很是狹窄,只能容衛飛陳楓一前一後,腳下磕磕拌拌,凍內的空氣卻很清新,顯然通風很好,奇怪的是這條地道彎彎曲曲,嵌在石壁上的油燈也很平穩,真讓人無法想象,究竟是布局之人的功力,還是自有天意。
越往下走,越為潮濕,山勢向下,便愈接近江邊,地上也漸漸有了水潮。兩邊壁上油燈不斷,昏黃中水流不知不覺已經淹到兩人膝部。「游泳我可只會狗刨式。」衛飛跟在陳楓身後。
「我也不會游泳。看來這條通道還真應該是通往江底。」陳楓皺著眉頭,這會水已經到了他的大腿。「不過還是不能停,一定要找到源頭,否則龍氣遁走,堵壓在這裡也是死。」
其實感受上,他和衛飛差不多,雖然自幼修行,但眾多怪異之事在他看來不過是旗門典籍中的一條記載而已。究竟龍氣遁走後將有什麼變故,在腦中毫無形象的概念。換句話說,此時的他和衛飛都在用一種遊戲的心態慢慢進入到在他看來是理論上在衛飛看來是未知的靈異世界。
又往前行了數十米,好在水位一直停留在兩人大腿根部,沒有上漲。只是時令上清明剛過,還是初春,先前兩人在幻境中沒有覺得什麼,這會陰冷潮濕,又半身浸在水中,陳楓有著一定的修鍊基礎還還,衛飛就凍的牙關緊咬。
「意守下丹田吧。氣滿自會遊盪奇經八脈,你不是煉過龍門派的仙人睡嗎,又是通靈之身,應該有點效果。」
仙人睡是龍門派的入門功法,具有築基輔助之功,即在呼吸間配以簡單的觀想,其功用是通過全身的毛細孔吸取天地靈氣,據說可在呼吸之中隨時補充真氣。
衛飛依言所為,戲氣時觀想靈氣通過全身毛細孔進入體內,呼氣時則吸入的靈氣聚於下丹田,幾個呼吸果然小腹里一點暖流升起,隨即蔓延全身,上下暖洋洋一片,舒服至極,「毛細孔也能呼吸啊?」
「進入周天大定的胎息,其理就在與此,毛細孔都可出汗,為何不能通氣?」陳楓說,「仙人睡之秘還在於平躺而卧,周身平衡,真氣充足之時甚至可以漂浮而起,比環陽宗的環陽睡更勝一籌……」
剩餘的話被前方轟隆隆的奔流聲淹沒,地上的水流還是淹到兩人大腿,可在來回間反覆激蕩,前方顯出個圓形的洞口,一直木雕大如桌面的烏龜正飄在水面上,眼見就要出洞納入轟鳴的江水中。
行游一股火氣升起,他陰神初成,陽神待煉,正是處在萬魔煉心的階段,極易受未盡的雜質干擾。道家的內丹修鍊,經過聚氣築基后而成的丹,只是個藥引,還需更進一步的煉養,以除去由世俗之念形成的陰氣,才能顯出純陽之體。這一點與佛家進入四禪八定時的考驗一樣,種種yu望化做心魔陰神,惟有度過此點,才算是破劫而立。
「那麼好吧!我先滅了你這禍首。」行游手第一次手伸出寬大的道袍,立掌劈下,密集的雨簾向兩邊分開,真空中形成一個箭頭,長度正好跨越兩人之間所在的距離。
老頭根本避無可避,箭頭擊在他胸口,發出一聲悶響,身體飛起來啪的摔在地上,然而片刻過後,老頭恍若未覺的竟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行游一驚,以他目前的境界,立掌與否並無太大的區別,陰神陽神的不同在於,一個是徹悟天地之秘可化身萬千同存天地,一個是得神通法力而獨不能飛升之境,因此他動念之間無論元氣法力,都可斷江碎石,但這個知靈遁施夢魘卻不知旗門的老頭,僅僅瞬間便無常而起。
哼了一聲,行游臉上紅光一閃又再轉青,站在旁邊的文子俊天松子都覺得他身上升起灼熱之感。再看老頭周圍的雨滴彷彿被高溫融化一樣,「滋滋」聲中,還有霧氣閃現。老頭身子晃了晃,但是臉色不變,又站穩於地。
行游卻是臉色大變,道袍飛揚中踏前一步,正要出手,忽然空中響起一個虛渺陰森的聲音來,「老雜毛,就算你用三味真火燒去他的五臟六腑也是沒用的,我看你是被周天轉暈了腦殼,竟然察覺不出他早已是行屍走肉。」
「陰魔!」行游收回手,臉上神情變幻,他也算是身有果位之人,但任哪一個門派對這個陰魔宗主都無計可施,深不可測的神通法力固然令人生畏,而他又是一門之主的身資,地位上有價可談,更重要的是陰魔宗雖然行事乖張邪意衝天,但他們的所做所為卻總是暗合天意。
陰魔如同他的聲音虛無飄渺的現身在亭子前,大雨里他的身影也更時隱時現,「他為這局布了60年,60年前他不過是弱冠之齡,現在的他足有80,只是仇恨使他勉存於世,之所以還能活下來,他只是在等待一個60年前就布下的結局。」
「別動。」陳楓攔住衛飛。烏龜像浮在水面上,由於兩人的移動,水波蕩漾,使得烏龜像加速向前動了一動。然而就算兩人不動,烏龜像還是一點點的前移。
「真他媽是個天才。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布玄武遁。」陳楓由衷的說,「於陽宅中設陰宅局,又在後山建亭做穴為引,一旦這個烏龜游入江中,就會順流遁走,龍氣也將隨之瀉散,恐怕這座山頭就會塌裂。」
衛飛這刻也是靈性啟動,耳中響起一聲脆徹天地的清嘯,同時感應到地道內充滿了如雨後微風般清新的靈氣,眉心、胸口、小腹上中下三個丹田一熱,眼前閃過蘭色的光芒,隨即一付畫面出現在腦中,只見前方江水波濤洶湧,翻騰不息,早已淹過兩邊的堤岸,隱約中還可以看見老郭手拿步話機,焦急的指揮著來來往往抗洪的人群。
而江中則有一隻巨大的烏龜隨著江水起伏,一頭撞在橋上,「轟」的一聲,長約千米橫跨東西兩岸的大橋從中斷開,與此同時,天空中也爆起炸雷,整個山頭都晃動起來。
衛飛一震,「不好,我看見玄武遁走,已經入江,快攔住它。」
陳楓穩住心神,「不行。這局是針對常家而立,非常家中人不能碰,況且這中間因為五輪六道又以形成因果。神通五決以分寸為度,既然布局之人在局中已經過度,那麼……」
話沒說完,衛飛忽然感到身後水波衝擊有異,急忙橫跨一步,轉身一看,順勢飄過來的是一個已經昏迷了的老人。
「常大富。」
衛飛的橫移讓烏龜又向前移,好在江水橫流,洞內烏龜直衝,反而激的它后移,陳楓鬆口氣,「你認識他?」
「常富集團的創始人常大富,常立的老爸。」
陳楓喜形於色,「竟然是他,太好了。果然是分寸之間的事。」伸手一搭常大富的脈門,「寒氣衝擊,已入臟腑。他的精氣也早已失散,雖然還有點氣息,可是醒過來的希望不大。」
也許真的是冥冥中的安排,夜裡常大富忽然感慨萬千,不知不覺到了老宅,大雨一淋,迷迷惑糊彷彿被記憶誘惑一樣,一進院子童年的點滴一生的經歷全部轟然湧起,而隨之帶來的情感衝擊根本就不是他被風寒浸濕了的心臟所能承受,在一種奇怪的力量支配下,無意識的到了地道中,終於就此昏迷順流飄來。
也許是受剛剛在靈境中所見的景象影響,衛飛感受到了一種災難臨近的無助與焦急,「沒有辦法使他暫時醒轉嗎?」
陳楓搖搖頭,「他這樣子早在數月前,應該就被五輪六道玄武遁形成的因果業力所驅,全身精氣神流失無幾……」忽然象是想起什麼,「通靈!這次全看你了。」
伸手抬起常大富的右手,陳楓在他無名指上咬了一口,han住血漬,左手一拉衛飛,右手在他眼前劃了一道符,撲的將常大富的血噴在衛飛眉心,長長出了一口氣,「如此頻繁的通靈,是有傷精氣,但現在是緊要關頭,只能借你而假做常家人來破局了。」
衛飛還沒來得及說話,陳楓噴出的常大富鮮血已經落在他眉心,衛飛立刻一陣迷茫,眼神也直了起來。陳楓這次用了種強制性的手法,一方面衛飛在外界因素的刺激下不通靈,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不足,依靠他自己根本無法再繼續下去,另一方面,這條通道是玄武遁的穴口,通道內龍氣震蕩,靈氣充盈,所以陳楓仍然強行讓衛飛通靈,也不會對他有太大傷害。
五輪六道是風水布局中的上乘方術,其中主要是建立在神通五決上,陳楓此舉,也可謂顯出五決中「借」字決的妙處了。
陳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讓衛飛慢慢接近烏龜像,通靈是種類似電視搜索節目信號的行為,接受器本身的性能才會決定結果。比如衛飛,陳楓回來后發生的一切,有些事放在從小修行的陳楓身上都覺得意外,但衛飛卻都能輕易的接受面對並溶入其中,似乎天生就是道中之人,尤其是通靈后的他,靈性有自護之力,一不小心陳楓就會控制不住衛飛,而一旦清醒過來的衛飛,就不是陳楓現在的功力所能再次施術的了,畢竟通靈之通,關鍵還是人本身的靈性,否則即使遍通神佛的加持,但自己心竅不開,終究只是個地仙散仙的果位而已。
陳楓不斷的變換著手勢,他既要使衛飛處在與常大富通靈的狀態下,又要控制衛飛不能完全融入常大富的意識,同時還要兼顧到通道內無處不在的靈氣來補充衛飛嚴重透支的體力,這已經是他目前功力所能做到的極至。
衛飛剎那間感受到了一種蒼老無力之感,如眼見落花流水卻無能為力,常大富一生的經歷閃電般快速而完整的掠過,就在這樣恍惚的感覺里,衛飛機械緩慢的在狹窄的通道內劃了小小的圈子。順著已經漲紅臉的陳楓的指揮,由北轉東東又向南,如此最後在形成旋渦的水中央站定,伸手在眉間一點,然後按向烏龜。
世人提及五行,多以金、木、水、火、土為序,其實正確的排列應該是水、木、火、土、金,水為萬物之母,受土石之克,因此順五行延續之勢的衛飛,在中央土位,是克制玄武遁的最好方法。
然而烏龜雕像並未受制,只是一沉之後,浮起來反而好象被人推了一把,竟然加速躍入江中。陳楓臉色由紅轉白,「怎麼會這樣?」
此時衛飛忽然張開眼,「胖子,這件事應該和常大富父子無關。」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通靈,衛飛都會受到他自身靈性的反彈保護,陳楓強制和反補的手法只能讓他短暫的陷入常大富的角色里,隨之他就會自動的切除陳楓的施法,也在同時恢復,但他剛才卻絲毫沒有從常大富的意識里「看」到與玄武遁相關的信息。
其實他不知道,他這種現象已經不是單單的通靈了,如同在前面奈何橋黃泉路里出現的情況一樣,那一次是衛飛在通靈中有出神,而這次則有了他心通的功用,因為通靈只是單純的與靈界溝通,如此在剎那間可以盡知常大富的一切,實際上就是他心通的境界了,當然若以層次來論,他心通也是屬於靈力階段。只是他心通的高級層次是除了能探知他人的思想外,還可以控制別人的思想。
以衛飛現在的狀態來言,甚至可以說他已經具備了慧眼通的基礎,慧眼通是佛家五眼六通之一,其中包括了可以預測未來的預眼和能追知過去的追眼,以及立判真假的判眼,在剛才的過程里,衛飛完全可以總結出常家與玄武遁之間的緣由,但由於經驗問題,他把握不住重點,絕大多數的景象在他看來,都是雜亂無章的。
佛家將神通術法依照表象,劃分為五眼六通,之間的差別在於通和眼。通的廣義是說得到神通的方法,一般來說分為報通、依通、修通。報通是前世福緣帶來的,依通是為借周易四柱風水所顯,修通則為通過苦修而得。
眼是神通層次高低的劃分。自古以來修鍊的門派多如牛毛,各種法術也是層出不窮,但究其根源,從功效上看,也都在五眼六通里,再細規之後,其實用五眼來代表更具貼切,因為在六通里,天耳他心都完全屬於慧力的運用,所以還在慧眼之中。
以正統的佛道兩家為例,道家修鍊是聚氣通周,運轉大小周天,由後天返先天,而得純陽之體,走的是性命雙xiu。佛家有大乘小乘之分,但仍都是藉助種種簡單的觀想進入空無之境,其中密宗是個特例,他的修鍊方式和道家幾乎相似,首先是點醒體內的明火,過程等同於道家的先天真氣,隨後通脈輪,而這個脈輪和小周天九穴並無太多差別,而密宗的三密相應,其實也就是通靈,只是密宗多了個灌頂,入門之初便由上師在體內埋下一棵種子,從而使得他們不需要象道家那樣百日築基。
但這些都是修鍊方法上的區別,在本質上還是相同的,實際上到了明代時期,道家的修鍊體系里已經引進了很多佛家的理論,比如空無。跳出佛道兩門的門派見別,定力是兩家都必修的。定是壓制種種世俗yu望,而使心如古波。所謂定能生慧。這是任何神通產生的前提,同時也決定著什麼樣的定力狀態會出什麼樣的神通。一般來說專修神通的門派在定境後會修念力,念力后是靈慧之力,而後才是法力,實際上如到了行游那個層次,動念間神通顯現,就不需要自身的精氣為源了。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烏龜像竟然躍入水中,陳楓已經沒有心思來關注衛飛,在這個局裡就算衛飛說的從因果上與常大富父子無關,但兩人都是常家後人,從血脈上承接了常家,因果中也該有牽連。陳楓自信他借衛飛通靈破局應該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彷彿地震了一樣,整個山頭開始震動起來。「媽的,原來真正的穴口並不在這裡。」陳楓狠狠的一拍手,「五輪六道都可以玩到這個地步。」
看看衛飛不解的眼光,陳楓略顯尷尬,「五輪六道就是這樣,這穴口還是在後山之上。」
衛飛嘿了一聲,沒有說話。陳楓認真的說:「五輪六道的布局是借神通五決,在立意上卻是取自六道輪迴,但六道輪迴是在固定的一個圈裡循環,當它引入神通五決后,相生相剋相催,如此也很有可能形成一個永遠都解不完的局,破完一個的同時,又會牽動引發產生另外一個新的局。」
「血願!」聽到陰魔的一番話,天松子忽然想起了這個恐怖的詞。他一聲「血願」喊出,行游、文子俊都是心裡一緊,在這當口從某種意義上說,血願甚至比目前的玄武遁更讓他們在意。
文子俊內心生起一陣不安,但是看看張狂的老頭,以及陰沉難測的陰魔,不知哪裡不對,暗中推算似是個有驚無險局,但后勢綿延無窮,竟然無法辯識結局。
看到他面色不定,行游又是一驚,「怎麼了?」縱然老頭所設的五輪六道玄武局發動起來會使這片山頭塌陷,形成大凶死地,但相比較下佛道難消的血願,是真正會危及到天下的,而且更可怕的是血願與這個老頭或者玄武遁有著什麼關聯。
文子俊皺起眉頭,他本就濃眉大眼的,此刻看起來更是滿面愁容,行游心中一動,這才想起文子俊忽然現身此處,恐怕為的也是血願。
文子俊點點頭又搖搖頭,「千機術是奇門遁甲三部之首,雖然位列數術,但仍屬道門,遇世有大劫也不敢避開。昨日我早起觀花,見晨風微吹,竟有花落,花開葉落本屬自然,但早春催花,花卻不殘,則為異像,因此得悟血殺之氣現世,並伴有奇局。於是急趕而來……」口中如此說著,心裡卻在想著旗門。作為數術界統領的千機門,他也知道一個關於旗門的傳說,只是這個傳說與流傳在世面上的零散說法不一樣,所以在對旗門的態度上,文子俊持的是另一種。
他的話又讓天松子驚嘆一聲,雖然不知道千機門所屬何地,但想來不在周邊,若說千里之遙也不為過,文子俊朝夕而至,顯見其數術的功力。道家有「縮地成寸」的法術,奇門遁甲中通過推演也可以計算出時空的縫隙,踏足而跨時空之距,這是奇門遁甲的至高境界。
讓行遊動容的卻是文子俊所言的「觀花有感」,開口問道:「靈應?」
宋邵康節觀雪中之梅而創《梅花易數》,與六爻形成兩大易測的代表術。邵康節觀雪賞梅時,見兩雀爭枝墜地,隨心生感應而得澤火革卦,斷來日晚有女遊園折花,園丁不知而逐之,女驚失地傷股,《梅花易數》由此得名。
《梅花易數》的起卦方法多變靈活,有根據年月日時,也有依據八卦萬物類像,斷卦上主張體用生克為主,隱在兩者之後的為後世傳而不見的靈應術。行游此刻法力無邊,卻於運用之道知之甚少,各門中傳存的術法技巧,他都求之若渴,這個靈應雖然出自數術,可也與神通五決、增益、息災、勾招等術法齊名了。
文子俊的長相很是奇特,他身材高大,面相也顯粗魯,尤其雙眉濃長,顴骨高聳,不言不笑之時,看上去愁容滿面,似是常懷天下之憂,但偏偏眉宇中全是誠懇。他微微一笑,算是回應了行游,「所以眼前這個玄武遁,我雖然知道是個局中局,局外局,但中有神通五決,我推算不出最終的結局,畢竟神通中事,定念靈慧法,我只知靈應,即便我知道五輪六道的來龍去脈,也只能到此了。」
克制住靈應的誘惑,行游看向陰魔和老頭,只見陰魔的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而老頭則恍如不只旗門奇門之別一樣,指頭掐動,聲音里多了絲期待和興奮,「午時一刻,午火受水克,大雨又助水勢,山石為土,但春木旺盛,日令月建都不當,這局終於要結了。」
話音剛落,一聲驚雷響起,山頭劇烈的晃起來,電光也一道道劈下,行游天松子暗中提神,文子俊緊盯著青石板下閃爍的金光。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在後山頂正中顯得破舊矮小的麓山亭突然倒塌,隨著一聲霹靂,彷彿下有地雷炸開一樣,一股力道從地底衝天而起,激得碎石亂瓦四散飛起,同時一道金光破土直立,勢如長虹,劃過天際,震天的雷聲中難掩霸氣十足的龍嘯。
老頭仰天狂笑,「玄武遁!哈哈!玄武遁!」尾音拖下來,已經分不清是哭是笑了,而他的身體也搖搖擺擺,面色瞬間灰白,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
文子俊急衝上前,卻忽然心中一動,踏步移向土飛瓦解的石亭,那裡裂開一個大坑,坑中青磚堆積的是一個墓穴。而亭子的東方陳楓適時的出現。
「未必!春木旺盛,又生水克土。但五輪六道並非無懈可擊,神通五決的成敗與否僅在分寸之間。」
說話間,那道金色的龍氣便如一閃即逝的流星般,在人的視線里留下道殘影后消失不見,就連石板下一直閃動的金光也已熄滅。
「為什麼?」老頭尖聲歷問。
與文子俊對望了一眼,剛才兩人所站的位置極有講究,又都隱約猜到對方的身份。陳楓說:「你亂了分寸。五輪六道本是難以化解的局,因為神通五決的借催掌控形成了因果業力,但同樣因此,不管不與常家有什麼怨恨,設下這天憤人怨的局勢,就是過了分寸度數。數術風水雖然玄之又玄,但又怎比合天地之理的神通五決呢?」
眼見金光回攏,老頭立直身體,緩慢的舉起雙手,似是要做一個手決,卻半空半圓的僵在空中。
隱在陳楓背後的衛飛忽然上前一步,「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意志不堅,定力不純。常家中人如此對你實是好意,你不知磨性,何來因果?」
老頭保持著姿勢,沒有說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石亭倒塌以後,陰魔的身影也不知隱在何處,而行游卻在思索剛剛陳楓的那段話,心頭起伏不定,似是對神通五決的「分寸」有所領悟,文子俊與陳楓緊守方位。
就在眾人都以為大局已定時,沒有任何的預兆,「嗡」的一聲怒嘯,文子俊所站麓山亭倒塌后顯出的墓穴中,一道長虹驚天而起,沖向滿天的黑雲,彷彿受到這股龍氣的衝擊,空中一聲雷響,一道電光,隨之雲消霧散,整整下了一夜的暴雨驟然而止。後山頂上清風徐徐,午後的春日斜掛,在經歷了一夜的風雨後,這座城市又恢復了正常。
龍氣瀉出之時,陳楓文子俊臉色急變,「不好!玄武遁。」但隨後雲開日出,山未蹦水直流,一切如舊。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中各有盤算,臉色沉重而迷惑。
「出來!」行游的一聲大喝將兩人驚動,抬眼望去,只見行游的道袍又再鼓起,空地的積水呼的飈起,濺落在四周。
「謝六,你去吧!」空氣中傳來一個聲音。老頭的身體好象被雙無形的手托住一樣,慢慢的倒在地上,,滾了一滾,落入墓穴之中。
「這樣也好,此段因果以此了結,未嘗不可。」聲音再次響起,「玄武終究遁去,你心愿也可了了,只是旗門千機術,都不知道真正的因果嗎?」
一條身影慢慢的出現在行游擊打之地的旁邊,是一個看起來儒雅清秀的老者,一襲青袍,風采照人。
「謝式靈寶?」文子俊陳楓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即又是臉色突變,再次失聲,「原來是三龍大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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