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遊?」聽到這個詞,衛飛常立都生起荒謬的感覺。
「沒錯,就是夢遊。還記得我說過人的意識分為陰陽兩性嗎?常人是以陽性為主導,當陽性意識的作用降低到一定程度時,就容易被外來的東西控制,這就是一般說的上身附體。
而夢遊則是人的陽性被壓,陰性又出,常立就是這個樣子,如果沒有夢魘法,那麼他的肉身只是無意識的活動,形同夢遊,不過他是被人控制住了。「
衛飛聽的一知半解,常立完全是滿頭霧水,不知所云,張張嘴,還沒出聲,半透明的影子突然間晃了晃,彷彿被雨水沖洗掉了一樣,就這麼不見了。
「怎麼回事?」衛飛看向陳楓。陳楓搖頭,「我也不知道。古佛清燈通靈的方法,只是借用香灰上的靈氣,根本不會被雨水衝散的。」
衛飛閉上眼,「啊!我怎麼找不到通靈時的那種感覺了?什麼也看不見。」
陳楓笑了笑,「沒事的,這幾天你一直通靈不斷,又沒有修習過,精神耗費太多,休息一陣就好了。」
「這裡后依綿山,前圍江水,是個陰陽雙龍的局,龍氣結穴之處應該是在上方正中……」說到這裡,陳楓看著地上越聚越急流淌而過的雨水,楞了一會,忽然面色大變,「不好,他媽的,快走,到後山頂上去……」捲起褲腿,赤著腳就往上跑去。
即使是血願現身,衛飛也沒見他這麼驚慌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尾隨。不料腳下一滑,身子後仰,竟然撞開了身後的門板,一屁股跌坐在院門裡。
站起身來,衛飛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院子,只見院子里並無太多積水,顯見有著很好的排水系統。正準備去追陳楓,衛飛心頭一跳,忽然有所感應,密麻交織的雨簾里,衛飛的耳中似乎聽見後院某處傳來一聲清嘯,不是很大,但在雷聲轟鳴中,卻清晰可聞。猶豫了一下,為數不多的經驗告訴衛飛還是不要亂動。
赤腳踏在雨水裡,陳楓回頭看了一眼,衛飛剛好起步追上,好象這一整夜,雨一直如柱的澆下。
山頂上,「他睡著了。」扶起常立的身體,伸手一搭他的脈門,天松子同樣古怪的苦笑了一下。一個人先後在天雷直劈和龍門派南嶽宮真氣夾擊下,居然莫名其妙的進入睡眠狀態,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行游小心的讓先天八卦圖壓住青石板下透出的金光,風雨中依然道袍輕楊,「睡著了?難道是千機門的夢魘法,哼,如此這般的布局也恐怕只有千機門才做得出。」
「前輩有所誤解。」渾厚的聲音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雨中。
隨著他的出現,已經穩穩掩住金光的先天八卦圖在一道電光中竟然消散。行游身上的道袍在風中呼的飄起,先天八卦圖是他積近百年的精純元氣所化,絕無可能這樣輕易的被道電光擊散,況且他自己早已經過胎息而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如果天雷震蕩,他應該有所感應。退後一步,無極決續勢待發,「千機門?」
「在下文子俊,千機門下拜見龍門派南嶽宮道友。」魁梧的身材踏前一步,是一個面貌忠厚的漢子。
「果然是千機門。夢魘之法雖然有傷天理,但也不算是邪術,用此來對付常人,已經壞了道規,冤讎相報,本是因果使然,無可非議,可是你為何要牽動此地龍氣?龍氣外瀉,方圓里無有人蹤,無論何仇何怨,都不應傷及無辜,即便是千機門,也不顧天譴嗎?」
奇門遁甲三部一直都是佛道之外的異術,行游雖然原神飛升在即,但也不敢輕心,至少眼前就是他無法控制的,數也不敢說神秘的千機術在此還有什麼不可知的布局。千機術是借天地之威自然之力時空變換布局設陣,根本不是法力所能敵,即使有移山倒海之力,也不能妄動,千機術的每一個布局都是環環相扣,寸毫之間都計算的精準無比,一步走差,所引發的後果不勘設想。
文子俊外相粗壯,但舉止卻與他的面貌一樣,恭敬有禮,「千機萬變,都在天道中,世間奇術妙法無窮,俱可稱為千機,所謂千機不過是借勢變化之道,並非只有千機門才懂得布局立陣。」
青石板下的金光愈盛,絲絲溢出,映的周邊也橘黃一片,眼見就要破板直衝而出。行游顧不得再說什麼,左手依然掐著決,右手道袍一揮,先天八卦圖又現,強行壓住即將沖太內而起的金光。
文子俊沉聲阻止,「前輩不可。」
行游一瞪眼,「你真要毀了這片城土?」
文子俊高大的身子一抬腿,不知怎麼忽然就斜斜的移了方位,他原來站立之處被行游的真氣激的泥水四飛。
氣喘吁吁趕到的陳楓剛好看到這一幕。行游祭出的先天八卦圖飄在金光之上,即將蓋住泥坑中的青石板,但文子俊在一邊左踏一步右行一步,雙手點點,沒有什麼動靜的情況下,行游真氣幻成的八卦圖依舊無聲無息的消失。
行游攏起雙手,「那好,我就先領教一下千機術有何神奇之處。」
文子俊急忙後退一步,「前輩誤會了,我之所以出手阻止,是因為龍氣只能生瀉引導,而絕不可克制壓迫……」
行游收回法決,以他這種境界,自然一聽就明,龍列神位,是萬靈之首,其性尊傲,像他這樣用元氣幻化八卦而強行封鎮,只會適得其反。
「原來如此,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行游有著近百年的修為,原神已成,在門中輩分也高,又一生苦修,極少下山,於人情世故上絲毫不通,所以才會顯得盛氣凌人,但他本性單純,這時神通大成,對於自己未知的神通術法一向深有興趣,並不是身在意自己的身份,開口問文子俊。
文子俊搖頭,說道:「千機術只是在布局設陣上有些不為外人知的秘法,如果可以多些時辰,我或許可以計算出破局之法,但現在……」看看隱而將發的金光,「我只能看出這是個玄武局,玄武五行屬水,現在暴雨如柱,只怕龍氣隨時都會遁走。」
忽然轉身看向陳楓所站的位置,此時應該是上午9點多鐘,但大雨中可見程度模糊之極,恍如臨近黃昏,數米內根本無法視物,文子俊疑惑的沉思起來。
只是跑到後山頂上,並沒有靠近麓山亭,陳楓沒有聽見行游和文子俊的對話,但他卻能感應到青石板下與雷聲節奏相應的金光。
「媽的!」素來沉穩的陳楓苦笑一聲,轉身又往來路跑去,沒行幾步,迎上追來的衛飛,「胖子,你還真能跑啊!」
陳楓彎下腰狂喘了幾口,「他媽的,少廢話,快走。」
衛飛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是常家的老院里主院卧室床底通道里,九龍九鳳十八盤墓葬群,咱們沒進去的那間墓穴……」
陳楓急促的說道:「我知道,這是個陰陽雙龍局,山為陽龍,江為陰龍,雨水接引,陰陽雙龍即將會合……」
「那又怎樣?」衛飛還在想著常家後院里聽見的嘯聲。
陳楓說道:「陰陽只能平衡,雙龍一旦會合,必有一方失勢,龍氣遁走,非是一般的震動,快走吧,山頂上雖然有龍氣出現,可雨水早已連接陰陽,金光閃耀卻一直不發,真正的穴口是在常家老院。」
伸手一拉呆立不動的衛飛,但衛飛卻好象散了骨架一樣,被他這麼一拉就坐在了地上。
「怎麼了?」
坐在地上,衛飛的雙腿依然抖抖的,張張嘴,結結巴巴的說道:「胖子,你……看天上……」
陳楓抬頭,除了狂暴的雨簾,什麼也沒有,但他心裡卻生起強烈的不安,雷聲中他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全身發軟無力,「是什麼?」
極度的恐懼下,衛飛幾乎說不話來,但天空中的異像還是清楚的出現在他腦中,只見滿天的雲層慢慢向中間靠攏,逐漸落在山頭上,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烏龜形狀,佔據了半邊的天空。
烏龜搭起的兩抓,一左一右的按住兩邊的山峰,腰腹部位電流絲絲,一聲驚雷中,山頂一處破碎開來。
「烏龜……好大的……一隻……」
陳楓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跳了起來,「是玄武遁……希望還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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