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開局之地動(中)收藏推薦
同時,陳楓還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那就是無論四阿婆,還是眼前院中之人,在文峰鎮中,應該都有著極其特殊而又神秘的地位,並且這種神秘和特殊性,對文峰鎮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院中那人一直在暗中保護四阿婆的舉動,也絕非是因為同門那麼簡單,兩人的背後,一定還有著什麼秘密。畢竟這只是個傳承了古風的鎮子,而非是道門之中宗派所在的山門,身懷道術的修鍊者寥寥無幾,院中那人似乎沒有必要,對四阿婆如此的著意保護。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那人說話的語氣,急促之中帶了些慌亂,他似是果然平素與人交往不多,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很顯然,陳楓的推測與事實相差不多。他再次上前踏了一步,凌厲的氣勢透體而出,直激得滿地的落葉,「呼呼」的飄飛了起來,一股強大而且怪異的力量,向著堂屋內的陳楓衛飛洶湧而去,「說,你們跟著西祠的狀元混入鎮中,有何圖謀?」
陳楓被嚇了一跳,沒有想到那人的反應竟會如此的強烈,趕忙扭頭看向衛飛。這會兒的工夫,衛飛的靈力怎麼著都應該運轉起來,不管是哪門哪派的法術,總能找到一兩個力所能及,可解眼前之危的功法來吧?
衛飛的心頭的確便在剎那之間,閃現出了許多複雜深奧的手印口訣,但這次卻不同於上次在山城之中,初斗神道教伊邪小一郎之時的那樣,那次衛飛也是在瞬間便想到了數十中不好說出來歷的陰毒法術,差點一古腦的便都使在了伊邪小一郎的身上,那些法術之陰毒,就連衛飛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是剛才衛飛所感應到的那些手印與口訣,卻是晦澀難懂,而又玄妙複雜,不太像是道門之中那些傳統的各類術法。他一時之間也是難以完全領悟,同時陳楓的那些推論,也或多或少的吸引了他的一些心神。此刻看到陳楓焦急的目光,衛飛一醒,忽然覺得腦中的那些法訣,竟然與「披甲護身訣」有著不少的相通之處。
依照著「披甲護身訣」中手訣變換的規律,衛飛正要對其中一套看起來,似乎是威力甚大的法訣,試著演練出來。忽然之間,圍繞在院中那人身周飄飛落葉,簌簌而落,同時那股與四阿婆相似的,巨大怪異的力量,突得席捲而來。院子中的那人,竟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之下,猛然發動了攻勢。
但這股巨力比之四阿婆還是有所不同,四阿婆之力偏重於陰柔,而院中那人所發卻是猛烈剛硬了許多,兩者之間的相同之處在於,都如同衛飛和陳楓在列車上感應到的星相之力一般,可以干擾人的神智,使人不自覺的陷入到失神的狀態之中。
並且院子中那人的力量,更具有強烈的衝擊之力,竟讓堂屋的三個人,升起了莫名的驚惶之感。衛飛和陳楓還無所謂,沈郎卻是無法抵抗,彷彿身陷在無邊無際的孤獨與黑暗之中,茫茫然便如一個三歲的幼童,處身在雷電交加,*之夜,可是父母卻不在身邊,禁不住害怕的全身都發起抖來。
「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也不論文峰鎮之亂是否始於你們。」院中那人的殺氣毫不保留的宣洩而出,「總之,你們必須在文峰鎮消失,我絕不允許你們動搖文峰鎮的根本,讓你們傷了四阿婆,已經是我的失誤,所以我必須殺了你們。」
四阿婆是文峰鎮的根本?陳楓迅速的把握住了院中那人所說的關鍵所在,但是場中的形勢容不得他細想,只好大叫了一聲,「衛飛,你他媽的還不出手……」
這時的衛飛卻是有苦難言,他的靈性剛剛融入到那無比深奧的法訣之中,身邊的沈郎便猶如篩糠一般的軟軟的撲到了他的身上。衛飛無奈的攙住了沈郎抖個不停的身體,但當他的雙手甫一搭上沈郎的肩膀,忽然從沈郎的身上傳過來一點奇怪的念頭。雖然並不明確,卻使得衛飛靈性大動。
「一樽徑籍青苔卧,莫管城頭奏暮笳」,衛飛突然朗聲長吟而出。這兩句詩便是他從沈郎的腦海中感應到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邊吟誦了出來。
陳楓一怔,這兩句詩他是主動出處的,乃是宋高宗時期,曾兩任宰相的趙鼎趙元鎮所做的《寒食書事》,趙鼎此人於宋徽宗崇寧五年,得中進士,北宋高宗年間,極力支持當時的抗金大將岳飛,卻被貶官至潮州,最後憤郁絕食而亡。
《寒食書事》全篇為:「寂寂柴門村落里,也教插柳記年華。禁煙不到粵人國,上冢亦攜龐老家。漢寢唐陵無麥飯,山溪野徑有梨花。一樽徑籍青苔卧,莫管城頭奏暮笳。」
而最後兩句的意思大致是,借著醉意隨意卧在青苔上,哪裡還有心情不管那在暮色中,城頭吹起的號角聲。《寒食書事。是趙鼎被貶至廣后的觸景生情之做,當時南方尚屬蠻荒之地,但趙鼎卻感到,即使是在荒野的村落里,到了清明時節,也都會家家戶戶插上幾根楊柳的枝條,來紀念先人。只是沐浴戒齋的習俗還沒有傳到當地,但清明上墳奠祭祖先的禮儀還是和中原一樣。時至今日,漢唐兩代的王陵巨冢,已經沒有人前去祭祀;而山邊溪間的小路上仍生長著許多梨花。世代更替,非人力所能左右,不如喝上他一杯醉卧在青苔上,莫管關城門的號角聲是否響起來。
此時此刻,突然聽得衛飛莫名其妙的吟出這兩句詩來,陳楓再是沉穩,也幾乎要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又讓陳楓不禁張口結舌起來。
先是聽得「啪」的一聲,衛飛手上所剩的陰陽瓦中的那塊陰瓦,突然也碎成了兩片,院中那人所發出的力量,似是被阻了一阻,可那面陰瓦上既無符錄飄起,也沒有再次引發沈郎體內的八王。
而隨著衛飛的吟誦之聲,院中那人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力道,眼看著就要避無可避的卷到了衛飛陳楓和沈郎的身上,但卻不知為何,那股力量即將襲進三人之時,突然便如清風拂面一般,只是使得三個人的衣角一盪,隨後飄然不知所蹤。
(嘿嘿,境界,境界,這就是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