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四逆日之辨局(中)
位於文峰鎮東南方的這一處斜坡頂,距離鎮中心足有兩三千米,目力難及,看不清那圓坑底下是否有著什麼特別的布置,那股夾雜在陰氣之中的星相之力,只是衛飛和陳楓神識上自然反映過來的。
衛飛嘗試著將神識延伸過去,他知道此時自己正處在一個由靈力過度到慧力,仍需穩定磨練的階段。事實上早在山城之中時,他便已經到了這個境界,怪只怪他和陳楓眼看著離旗門的秘密越來越近,那些或被遺忘或被故意隱藏了的歷史隱秘,其實已經開始逐層的展現開來,可是兩個人誰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更沒有想到要揭開旗門的秘密,所必要的前提條件,那便是與旗門的秘密相應的能力。但兩人一來是性格所使,二來他們誰也沒有認真想過,既然旗門的歷史出現了斷層,那麼在背後必然有著一個不得不為之的原因,甚至可以說是威脅。因此這才造成了兩個人為了追尋旗門之中的終極力量,又或許還是在一個神秘之極的布局控制下,從而走進了連中華道門都避之不談的西藏禁地,在那則是藏傳佛法密宗的天下。
將那個圓形的深坑在腦海中觀想出來,衛飛還沒來得及運轉心法,突然之間,一團柔和的白光自靈台中跳躍了出來,但那深坑內的景象卻並沒有顯現,反而古怪的浮現出一座高塔來。那塔高有七層,四面開門,呈錐體狀,顯得莊重華麗,挺拔高聳。塔身磚砌,每層塔門上下交錯,六角攢尖頂,塔剎細長,上有相輪七重,腰檐伸出較長,檐角向上反翹,與一般的塔身似乎有所不同,但和整座文峰鎮的氣勢暗暗相合,古樸雄渾之中,還有著一絲異常的玄妙之理透出,隱隱的彷彿對應著某種天象。
「沈郎……」衛飛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了沈郎,「你說那深坑原來是鎮中心的廣場,你知不知道那個廣場之上,是否曾經建有一座塔?」
沈郎一怔,搖了搖頭,無論是現在的深坑,還是塌陷前的廣場,都一個足球場般大小,但是從他記事起,鎮中心就是個空曠的廣場,「塔?什麼塔?」
「你們鎮名文峰,自然便是文峰塔了。」見沈郎一臉的迷茫之色,陳楓提醒了他一句,「而且塔身所在的防衛,應該是在廣場中心。」魁星樓文峰塔,在文峰鎮這麼一個代出狀元的古鎮中,如果鎮中心真的存在過一座塔的話,那自然非文峰塔莫屬了。雖然從風水的角度上來看,所謂的前樓后閣,無論魁星還是文曲之稱,都有著特殊的要求,至少在鎮中心建塔,便不合風水之道,但是陳楓卻相信衛飛的感應和判斷,「兩岸局」本就是個幾乎不可解的風水絕局,既然稱為絕局,那麼任何可能都會存在的。
「二師父,你的意思是說,在鎮中心的廣場上,曾經建有過文峰塔?」沈郎肯定的再次搖了搖頭,「鎮子里確實有魁星樓和文峰閣,不過都已經拆除了,就是前幾天晚上咱們去看『魁星點斗』的那個地方,也是個廣場。至於文峰塔似乎鎮中從來就沒有建過,反正我是不知道,尤其是在鎮中心廣場上,如果真的有過一座文峰塔,就算史冊不記,也會有隻言片語傳下來的。」
別的不說,單以老夫子家裡的藏書之豐,相信文峰鎮中許多的歷史往事,都該有記載的,而沈郎一直跟著老夫子修行夫子道,因此他對於文縫鎮的過往,該是心中有數的。但以衛飛的能力,不管他是靈力還是慧力,得出來的結果,同樣不能忽視。
「大師父,二師父……我知道你們根本不需要我和老夫子的幫助,即使沒有地道與四逆日,你們隨時都可以輕鬆的離開文峰鎮,可是……」說到這裡,沈郎忽然心中升起一陣明悟來。
可是,既然如此,衛飛和陳楓這兩天為什麼還滯留在文峰鎮中呢?沈郎的眼中猛得一亮,老夫子是修夫子道的,因此對章同祖的死,提早有所察覺,也許在那天道之中真的是有冥冥之意,雖然他做了努力和嘗試,可最終因為一壇酒,沒有改變預見的結果進程。不過此時的沈郎,根本無心去想章同祖之死,是因為他偷來的那壇酒所致,還是因為那似深奧又似飄渺的天道,這種事情,千百年來誰也說不清楚,所以才誕生了那麼多的宗教教義,可惜的卻是清楚領悟了的不願意明說,而不明白的人更加的糊塗。
但在沈郎眼中看來,衛飛和陳楓似乎要比老夫子神奇了那麼一點點,不管兩人的真正身份是不是章同祖的師兄,衛飛和陳楓一定也是看出了章同祖的大劫,所以才會跟著章同祖來到文峰鎮中。一瞬間,沈郎的心中再次升起一種奇妙的感悟來,他雖然還是無比的信任著老夫子,但是……也許只有眼前的衛飛和陳楓,才能真正化解文峰鎮的危機,沈郎驀地抬起頭,卻看見衛飛和陳楓意味深長的笑容。
衛飛拍了拍沈郎的肩膀,「好了小朋友,現在讓我們從頭開始,來好好的分析一下此中的前因後果。」他和陳楓確實是因為在縣城火車站,同那日者一起看出了章同祖有命劫在身,這才跟著章同祖來到了文峰鎮。在「魁星點斗」以及窯洞之中的一夜宿醉后,章同祖詭異莫名的身亡,隨後兩人被關在了西祠的宗祠內。老夫子授意捨命了將衛飛和陳楓救了出去。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系列事,尤其是西祠族長章天如二兒子的死,非但推翻了衛飛和陳楓對於老夫子與沈大沈二的懷疑,竟還又牽扯出了「陰魂報宗」,甚至於與旗門一樣神秘無比的易道一宗。其後沈大沈二兄弟的死,還有四阿婆與後來出現的那人,一身可動龍脈之力的心法,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超出了衛飛和陳楓原先對文峰鎮這件事的預判。不由得便使兩個人聯想到了,在山城之中約他們西北一行那人的目的來。更為關鍵的一點是,在整個文峰鎮發生的這些事中,無論是他們千年傳承的狀元之風,還是現在人人自危的局面,都似乎隱隱與那個風水絕局「兩岸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