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大江湖，小人物

  江湖從來不缺乏敢於冒險的人，缺乏的，只是足以使他們敢於冒險的利益。


  「以在下區區一人之力，恐怕還對付不了那黃泉贖夜姬，不過如果佟老爺子肯等一段日子，在下倒是可以去幫老爺子請一個人。這個人，也許可以對付的了那黃泉贖夜姬。」


  五殘令雖然好，但相比於自己的性命來說，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更為重要一些。


  不過，很多時候，有的事情並非需要自己親自出手，只要能夠將事情解決，就是你的本事。


  「這，就是不知道小兄弟要找的人究竟是誰？」


  佟博達本來對於江風能否敵得過近來這江湖上無人能敵的黃泉贖夜姬，心中也是沒有任何底細。此時聽得江風所言，這江湖中居然有人能夠匹敵此人，心中亦是感到驚訝萬分。


  江風此時卻是不慌不忙的將茶杯拿起，慢慢雜么了一口，隨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佟老爺子這就不必擔心了，不過時間上，還請佟老爺子給一個準信。」


  「一月，最多一月！」


  一月時間，看來已是佟博達的極限，或者說，是少林和五嶽劍派的極限。


  「一月……」


  江風只是略做思量，隨即抬起頭，看著那佟博達說道:「好，一月，就一月，一月之後，在下自當前往龍門鏢局拜會佟老爺子。」


  一頓飯對於一個武藝有成的高手來說，著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偌大的一個客棧，很快便隨著江風和佟博達雙方的離開忽然之間變得空空蕩蕩。


  飯局對於江湖人來說往往是解決問題的手段，但當問題解決之後，往往便會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師父，師父！」


  江風剛剛出得蔣家麵館，便忽然之間聽得身後一陣陣呼喊之聲傳來。


  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一襲黑衣，身材略顯矮胖的黝黑小子正滿臉喜意的朝著江風而來。


  此時的江風眉頭一皺，隨即開口冷冷的說道:「什麼師父？話可不要亂說！」


  此時那黝黑小子忽然上前一步，剎那間的功夫便已經跪倒在地，緊接著立時抱拳開口道:「師父大人，徒兒盧小魚仰慕師父文才武功，天下卓絕。當日一見，徒兒便知道自己的志向，請師父大人收我為徒，傳我絕世武功，讓我維護武林和平！」


  「武林和平！」


  江風獨自低低的說了一聲，隨即搖搖頭對著那盧小魚說道:「收你為徒，這種事情你還是不用想了。我的武功與江湖之中大多數的人物路數盡不相同，你學不來。」


  說到這裡，見得對方神情一怔，想要繼續開口，江風便打斷說道:「好了，不必多說，我倒是可以指點你一條路數。自漢中府往西，便是昆崙山方向，山中門派林立，隱居高手無數，也許，那裡會有你的機緣！」


  「可是……」


  「你看後面。」


  順著江風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那盧小魚情不自禁的轉過頭去，望了望遠方，卻只見身後毫無任何異常之狀。


  「什麼都沒有……啊……，人呢？人都去哪兒了？」


  回過頭來，發現江風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盧小魚先是一陣疑惑，隨即便開始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急匆匆的尋找起來。


  「師父，師父你在哪兒？師父！」


  盧小魚雖然很費力的在尋找江風，但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會有回報。


  ……


  次日的清晨萬里晴空，清風拂崗。


  「小虎，我要去昆崙山拜師學藝了。等我學成了絕世武功，就可以回來和你一起闖蕩江湖！」


  「真好，小魚，你終於可以成為大俠了。正好，爹爹叫我回家繼承他的手藝，等你學藝歸來，我一定會幫你打造一柄威風八面的寶刀。」


  「好兄弟。」


  「好朋友。」


  正午的陽光炙熱，然而，更為炙熱的，是人的心。


  「爹爹，孩兒這就要出發前往昆崙山拜師學藝去了。您放心，等孩兒學藝歸來，定會讓您過上好日子的。」


  「咳，咳，咳……什麼好日子不好日子，你大了，以往街坊們總說你不務正業，爹爹心裡很是著急。年輕人，有理想，出去見識見識總是好的，你就放心去吧。家裡的事情不必擔心，爹爹的身子骨硬朗的狠，等你學藝歸來，記得陪爹爹好好喝一碗酒。」


  「爹爹放心，孩兒定不負爹爹的期望，屆時，孩兒定會帶著最好的美酒回來孝敬爹爹！」


  夕陽西下，染紅了雲霞，微醺了天下。


  官道的盡頭儘是隔壁，一片片山崖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點點綠意在這裡艱難的生存，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煥發出生命的希望。


  「紅兒，我要去昆崙山學藝了！」


  「真的嗎？你不是說過，過了年關，就去我們家提親的嗎？」


  「紅兒，你等我，放心，這一次我去昆崙山，一定能夠拜得名師，學成一身絕世武功，回來風風光光的娶你過門。到時候，看你爹爹還會不會嫌棄我！」


  「那你要什麼時候才能學成歸來？」


  此時的盧小魚看了看崖壁上的枯木和零星的綠色，開口說道:「等家鄉的枯木開了花，我就回來娶你。」


  ……


  盧小魚走了，帶著簡單的行裝開始朝著昆崙山的方向出發。一輩子沒有離開過過家鄉的他，第一次出遠門，便是要遠赴萬里之外，去尋找一個虛無縹緲的師父。


  想這樣的人，並不是一個特例。浩蕩的武林之中，每一天都有千千萬萬個像盧小魚一樣懷揣著夢想的人。


  在名山大川之中，林立的門派，高深的武學，對他們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背井離鄉的他們有的也許從此可以融入其中，也許忍受不了其中的掙扎和寂寞而離開，亦或者，再也嗅不到家鄉的味道。


  太陽漸漸落下，道路盡頭的身影越來越長，越來越慢，越來越落寞。路的盡頭有什麼？就好像江湖有什麼，什麼是江湖，不去闖一闖，你永遠不會明白，不會懂得，即使，這樣付出的代價，也許會讓你再也不願見到這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