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噩耗
從宿舍走出校門的路上,雷納德被不少人友善的打了招呼,雷納德一一微笑回應,這個時候他反而有點感謝自己的感情封印,否則他現在一定無法這麼雲淡風輕。等到出門后,他用了一個銀幣包一輛豪華馬車回到了自己家裡,反正他現在不缺這點錢。
馬車很快靠近了雷納德的家,豪華馬車在雷納德所在平民區的附近受到了一點注視,但是馬車在雷納德家附近停下時,本來注意著這裡的目光馬上移開了,好像碰到了什麼瘟疫一樣。
下車后,雷納德剛從車裡跨出來,就感覺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幾個小時候和自己相熟的孩子看到自己,正想打招呼,馬上被他們的父母拉走了,好像要避開什麼。感覺到情況不對的雷納德打發馬車夫離開,他看著自己家門,門緊閉,但是窗戶大開,窗帘被拉上了,從外面看起來一切正常。
雷納德正想進家門察看情況,死神之書突然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出現,在死神之書的影響下,雷納德的視覺變得非常奇特:一條鮮紅的線連接著自己和自己家附近的酒館,而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得到了一點預測未來的能力,他現在看到這條線在不到三分鐘后就會斷掉,他還看到了一點別的東西。隨即,死神之書隱沒,而雷納德的這個能力消失了。
雷納德來不及深究剛才看到的畫面,轉身就沖向那個酒館,他靠近的時候有一個門童正想把大門關上,他一腳踹開門,門裡幾個壯漢正在把客人們從後門趕出去,他們看到雷納德進來了,壯漢中領頭的人氣勢洶洶的對雷納德吼道:「現在不招待客人,馬上滾出去,否則……」
雷納德根本懶得和他廢話,抬手就是一道聖光射線打到了他面前的地板上。這個法術打法師們效果很弱,但是打普通人,一下子打出一個神術無法治癒的灼傷一點問題都沒有,然後雷納德的雙眼變成了金色,發出了微微的光澤,這是正式法師級別的神術「真實之眼」,可以看破各種黑暗和隱形,雷納德此時還用不出來,但是接近正式法師的修為讓他的眼睛變色還是做得到的。
壯漢們一看到雷納德是法師,馬上閉嘴了,兩個堵住上樓道路的壯漢自覺的為雷納德讓開了一條路,雷納德直接沖了上去。
他走到酒館二樓,一腳踹開老闆房間的門,他發現老闆和兩個人拿著一堆記憶水晶正在挑挑揀揀。記憶水晶的作用基本上相當於雷納德前世的監控攝像頭加上硬碟的功能,酒館一般都放置了這個東西,好在被流氓敲詐勒索或者打架鬥毆的時候留下證據。
老闆對面一個人正在說:「趕快找出來,否則雷頓大人的事情在這裡出了紕漏的話……」他沒說完,雷納德直接進來了。
老闆嚇了一跳,看到雷納德的時候心虛了一下,但是打量了一下他的十一歲孩子的身材后又變得氣勢洶洶起來:「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雷納德毫不客氣的抬手一道聖光射線打在天花板上,天花板被擊穿了一個洞口,一縷陽光從上面射入,剛好照在雷納德身上,站在光柱里的雷納德就像是是天神降世一樣,這個樣子讓老闆無理由的趕到一點心虛。雷納德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好好說話,否則下一個洞就不是開在天花板上了!」
老闆偽裝出來的氣勢洶洶馬上消失了:「法師大人,我只是一個做小生意的,你們之間的事兒能不能別把我牽扯進去?我可承受不起啊!!」
雷納德伸出手:「把你要銷毀的東西拿出來。」老闆的眼睛變得通紅:「我要是給你,雷頓大人會殺了我的!」雷納德冷哼一聲:「你以為出了這件事情,我現在就不敢殺人了?」通過剛才預測未來的時間,雷納德已經模模糊糊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他現在還不敢面對,或者說,不相信這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的錯誤。
老闆的眼淚一下子流下來了,他閉緊眼睛,臉上的表情是決絕、悲痛和恐懼,雷納德冷漠的看著他,給他做決定的時間。老闆一揮手:「拿走,都拿走!你要看的就在桌子上,是哪個我不知道,我還沒找出來!」
老闆頓了一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對著雷納德吼道:「你們這群混賬法師,你們什麼時候在乎過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出點什麼事情,都知道我們是軟柿子,好捏,就都來欺負我們,有本事殺別的法師去啊,混蛋!」
雷納德的眼睛再次出現金光,剛才爆發的老闆又軟下去了:「行,我走,我現在就逃跑,基業我不要了,行了吧?你們這些混蛋法師,開心了吧?啊?我現在走,你們總不會繼續要我的命了吧!」
雷納德冷冷的回答:「你應該慶幸,你們還沒把那些水晶銷毀掉,否則不管格林家的人殺不殺你們,我絕對要殺了你們!」
下定了決心的雷納德捲起桌上的一堆記憶水晶,看也沒看,轉身離開了酒館,慢慢走回自己家。他在門口死死地閉上眼睛十幾秒,然後才睜開,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這個時候感情封印已經壓制不住他澎湃的感情波動了。
他的手顫抖著,敲門敲了三下,用顫抖的聲音開口說道:「爸,媽,我回來了。你們還好嗎?」他知道這樣做沒用處,沒意義,但是他忍不住。
裡面根本沒有聲音回應。雷納德從長袍里摸索出了家裡的鑰匙,手抖的太厲害,他用了三次才把鑰匙插進鎖孔。他慢慢的轉動鑰匙,聽到門鎖咔噠一聲響,好像在歡迎他這個主人回來。他推開門,這個時候,衣袖已經被眼淚浸濕。
他打開門,首先聞到的是一股焦糊味。他抬起頭,看到家裡的牆壁上掛了很多彩燈,還有彩色的紙片組成的字:「歡迎回家,雷納德,我們的冠軍!」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我們將永遠為你而驕傲,愛你的爸爸媽媽。」雷納德心裡的情緒正在激烈的衝擊著封印,他聞著焦糊味走進廚房,發現自己的母親,邦妮·卡梅爾倒在了灶台前,鍋里是一塊燒焦的牛排,旁邊放著已經有點乾的一些生肉和蔬菜。
他轉頭望向客廳,他的父親,伊迪卡倫·卡梅爾,趴在自己平時做裁縫活的桌子上,桌子上是一頂還沒有做完的帽子,雷納德注意到這正是和自己的衣服最搭配的白色,在已經完成的部分里,體貼的用金線綉出了一枚真理之神的標誌。而自己倒地和趴下的父親母親,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
不需要任何知識和推理,雷納德馬上從空氣中還沒散乾淨的苦杏仁味推斷出了父母的死因,這種毒煙他在課堂上已經接觸到了太多次。
雷納德心裡的感情封印再也支持不住,隨著一聲物質世界里聽不到的破裂聲,感情封印變成了碎片,徹底崩散。因為封印的破裂,雷納德也受到了一次相當於正式法師的法術的反噬,他的腦袋裡像是被巨錘狠狠的砸了一下,法術反噬的衝擊和強烈的悲傷,他再也忍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鼻子里流出了鮮血,視線有點模糊,視野中有點紅,他明白眼睛充血的厲害。他本能的抬起頭,看到天花板上,有雷電灼燒過的痕迹,是一行字:「不聽話的孩子是沒有糖吃的。」
雷納德緩緩的站起身,他看著父母給自己做的歡慶標語,咬牙切齒的小聲說:「格林家,雷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