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痛毆
這是一場於無聲無息中開始的較量,在日後漫長的戰爭生涯中,雷動曾經無數次回憶起這一場遠遠稱不上激烈的戰鬥。
「真實的,你死我活的戰鬥,是檢驗訓練成果的唯一標準。」很多年後,由他親自主編的《仙界義勇軍訓練大綱》的緒論部分,雷動開門見山地這樣寫道。
而在接受《仙界日報》哪位充滿著出塵氣質的,漂亮而又迷人的女仙記者採訪時,雷動是這樣說的:「那不是我參加的第一場真刀實槍的戰鬥——如果那真能稱之為戰鬥的話——那次『戰鬥』實在乏善可陳,我也沒有犯什麼錯誤,而對手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我對他實施了一次非常輕鬆的碾壓。但我還是要經常提到這次戰鬥,因為他再次證明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一個戰士,無論他訓練得多麼刻苦,無論他在訓練場上的成績是多麼出色,沒有經過無數次戰鬥的洗禮,他永遠都是個菜鳥!」
面對女記者的不解和追問,雷動沉思片刻,作出了這樣的回答:「是心態問題。在訓練場上,無論你的教官怎樣冷酷嚴厲,你的戰友如何毫不留情,但你從心底深處有這樣的信心:他們絕對不會對你下死手,絕對不會要你的命,也絕對不會將槍口對準無辜平民……而在真實的戰鬥中,你永遠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意外,永遠不會知道你的敵人下一步要做些什麼,永遠不會知道他的攻擊會從什麼地方過來,也永遠不會知道,他的下一個襲擊目標究竟是誰……也許,只是一丁丁毫不起眼的疏忽,就會讓你絞盡腦汁做出來的作戰計劃,發生不可預料的天翻地覆的變化……」
初夏的漢京,難得地沒有通常灰濛濛的霾,天色湛藍,陽光耀眼,在這樣的連媒體攝影記者都忍不住誇一個「透」字的,一年也碰不上幾回的好天氣里,人們連呼吸也似乎為之一暢。
就在這樣的天氣里,在北五環上駕車出行的司機們,也難得地沒有咒罵那該死的天氣,和那該死的路況,反而有一種少有的好心情。
但是,這種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壞無遺。
因為前面本來以接近80邁的高速度賓士的車流,忽然遇到了阻礙——一輛車體寬大大型車輛,出現在前方車道,緩緩行駛,車輛尾部遠比戰列艦主炮口徑更加巨大的噴霧口,急促地向外噴射著水霧,而車體兩側的幾十個噴水口,則嘩嘩嘩地向馬路上洒水。
所有人都認識,這就是最近幾年在共和國大行其道的,號稱治霾神器的,安裝了「高空霧化噴淋系統」的洒水車,號稱可以有效地治霾除塵。
本來對這種情況大家已經司空見慣,可是這輛車實在是太缺德了,不但行駛速極其緩慢,更壓著中間兩條車道的中間線,當不當正不正地跟個殘疾老頭的輪椅似的搖搖晃晃地前行,從車身四處噴出來的水霧水花,幾乎連成了密茫茫一片。
「卧槽!」
「你大爺的!」
「你個鎚子哦!」
「頂你個肺!」
「怎麼這個樣子嘛!」
「****的,霧天噴點就噴點,大晴天的噴尼瑪啊!」
伴隨著一連串的剎車變向時各式樣的寬度、花紋的輪胎,和有些濕滑的路面劇烈摩擦發出的「吱嘎」聲一起向起來的,是一連串南腔北調的九省大罵。而水炮車兀自巋然不動,任你百般去罵,罵得口乾舌燥怒火三千,也仍是不緊不慢地在前面晃來晃去。
一個頭髮染成紅黃綠三色,遠遠看上去就跟信號燈差不多的少年,在猛打轉向從水炮車旁邊通過的時候,竟然絲毫不顧嘩嘩噴濺的水花,猛地開開車窗,把「信號燈」伸出來,扯著嗓子,用極其純正的老漢京腔破口大罵「****啊你!」
也許「信號燈」實在太扎眼,罵得實在太大聲,樣子也是在太囂張,「水炮車」終於有了反應,一隻大手從高大的車窗里伸出來,狠狠地對著對著「信號燈」比了一個中指。
「孫賊!瞧你丫內操行!信不信我撞你丫的?」「信號燈」氣大發了,張口又是一通大罵。雷動卻全沒心思理會這些,他的目光,一下子被「水炮車」中伸出的那隻手吸引了。
粗看上去,那隻手跟大多數大型車輛的老司機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比正常人稍微大一些,手指根部和食指第二關節部位,有著厚厚的老繭,但雷動一眼就看出來,那些微微彎曲的手掌,和那些厚的幾乎針都扎不透的老繭,絕對不是手和方向盤多年的摩擦造成,而是常年握槍、擊發在能夠形成的!
這傢伙是個職業槍手?雷動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在這種時候,出現任何意外,都將發生無法預料的變化。
那隻手在向「信號燈」比了一個中指之後,並沒有收回去,而是若有意若無意地指了一下艾伊姆·納瓦爾駕駛的五菱越野,然後輕巧地比劃了幾個手勢。
「呼——」雷動鬆了口氣,警方特有的戰術手勢!意思在告訴自己,警方已經做出反應,準備逐步封鎖路面。
但隨即,雷動的心「咯噔」一下,「要壞!」作為有著米尼亞聯邦、傑彭帝國幾個國家情報部門支持,時刻以共和國警方軍方為敵的恐怖組織頭目,艾伊姆·納瓦爾不可能不認識這個手勢!
果然,神識中,一直還算輕鬆的艾伊姆·納瓦爾,忽然賊頭賊腦地左右看了幾眼,渾身肌肉一緊,身體陡然坐直,左手拽住衣襟用力一扯,「啪啪啪」幾聲脆響,衣扣崩開衣襟大敞,已露出胸腹間排得滿滿的強力********!
腳下忽然發力猛踩油門,雙手猛打方向,黑色五菱越野發出猛烈的嘶吼,從「911」右後方猛地插到左邊,車身貼著路間水泥護牆,發出一陣令人牙齒髮酸的「吱吱」怪叫,帶著一溜火花,硬生生從「911」左側擠了過去!
「卧槽你大爺的,你丫敢晃我?」「信號燈」嚇得腦袋一縮,火「騰」就起來了,可還沒等他踩油門追上去大罵,耳邊已再度傳來汽車馬達轟鳴聲,一輛看上去已經有六七成舊的國產銀龍小型轎車,帶著一溜火花,呼嘯著從身邊疾馳而過!
「卧槽?」看著從自己車身邊箭一般穿過的銀龍,「信號燈」簡直不相信自己眼睛,這種破車也能開出超級跑車的速度來?
前面道路上,已經一片狼藉,艾依姆·納瓦爾駕駛的黑色五菱越野明顯經過改裝,不但功率加大,車身更是不知用什麼材料加固加厚,向來以皮薄不禁撞著稱的傑彭車,此刻卻橫衝直撞,撞落無數汽車零件,保險杠到處亂飛,而五菱越野卻幾乎毫髮無傷,在響成一片的喇叭聲和無數憤怒的叫罵聲中,一路疾馳。
雷動緊緊盯著不到百米之外的五菱越野,雙手左打右拐,極力躲避著被撞得亂作一團的車流,以及四處亂飛的汽車部件,雙眼冒著瘮人的寒光,腳下狠狠將油門踩到底,頃刻間已經追到五菱越野身後,狠狠頂在五菱越野屁股上。
「咣當!」
一聲巨響,「銀龍」轎車的車身,幾乎扎到五菱越野車身底下,將五菱越野頂得向上猛然一跳,隨即重重落在地上,咣當咣當彈了兩下,「銀龍」猛地一頓,車身一個趔趄,前機蓋已經掀起一大片。
「我靠!」雷動怒喝一聲,猛打一把方向,腳下死命踩住油門,飛快地穩住車身,車身一個急轉,片刻間已經繞過五菱越野,隨即車頭一偏,狠狠撞在五菱越野左側車門,隨著「咣當」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力終於發威,車門癟了一塊的五菱越野硬生生被向右撞出數米,車身猛烈晃動,歪歪扭扭地向前開了十幾米,車速終於慢了下來!
如果從上空俯視漢京市北五環中路,人們會發現,在2030初夏的這一天,這條處於漢京市外圍,綿延數十公里長的寬闊的高等級城市快速路的某一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先是一輛體型龐大的「水炮車」,莫名其妙在大晴天跑到主路上洒水噴霧,讓整個路段的車流速度都陡然降低。
緊接著,一輛本來開得好好兒的五菱越野,突然不管不顧地加速衝刺,擦著護欄鑽過「水炮車」的阻擋,如同脫韁野馬一般,一路橫衝直撞,與無數本來已經繞過「水炮車」,準備提高速度的車輛,發生無數次激烈碰撞。
然後,就是一輛看上去已經相當破舊的銀龍轎車,竟然採用了同樣方式,緊緊跟在五菱越野後面。在無數司機張開了就再也合不上的大嘴,以及越瞪越大的眼睛注視下,這輛看上去被蹂躪了無數年的國產銀龍,發出低沉嘶啞的吼叫,彷彿一個臨近最後高潮的男人,竟然爆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衝擊力,渾身抖動著跟了上來。
然而,還沒等一路上瞠目結舌的人群反應過來,這輛破車瘋狂加速,對著五菱越野的屁股,狠狠地撞了上去!
這還不算,在爆了一次橫衝直撞的五菱越野菊花之後,這輛銀龍仍舊不依不饒地,對著五菱越野來了一次側面攻擊!
這得多大仇啊?那輛越野車裡的傢伙幹什麼了?
對於一條旨在緩解漢京這個全球最大城市交通擁堵狀況,採用等級極高的規劃設計的城市快速公路,儘管五環路只是在開通初期才有過暢通無阻的狀況,但依靠現代管理手段,這條路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惡性的、人為的車禍。
對於大多數漢京市民而言,儘管他們幾乎是在世界「首堵」的城市裡度過每一天,整天罵罵咧咧詛咒著這該死的路況,但幾乎很少有人親眼目睹在自己眼前發生的飆車、撞擊——對於他們來說,不小心追尾甚至輕微的剮蹭,已經是他們對「車禍」這個詞的想象力極限了,這種發出巨大聲音的猛烈撞擊,各種車輛部件四下亂飛,發動機怒吼、呻吟,甚至有車輛起火燃燒的狀況,他們只在米尼亞聯邦最頂級的大片里才見過!
這是飆車啊,是飆車啊還是飆車啊?
要麼就是在拍警匪片?
看著身邊發生著的連環撞擊,看著一片狼藉的五環路,很多人已經哆里哆嗦地掏出電話,準備報警了。
但是,就在還沒來得及按下第一個號碼的時候,他們的手指已經無意識地停留在撥號鍵盤上,眼睛瞪得溜圓,幾乎要鼓出眼眶,嘴巴大大張開,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靠!」
幾秒鐘之後,當他們的語言能力終於恢復過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驚呼。
他們看到,那輛前機蓋子都已經掀起來的銀龍,在將五菱越野撞開之後,再次發出震天的轟鳴,下一秒,這輛已經破爛不堪的廉價轎車,在路面上畫出一個詭異的弧線,殺到五菱越野左前方,車頭狠狠一甩,猶如一團帶著熾熱火焰的旋風,對五菱越野的車頭部位,狠狠地,義無返顧地實施了一次更加猛烈的轟擊!
「轟!」
兩輛車在車頭相撞的一瞬間,一聲幾乎爆開周圍所有人耳膜的巨大響聲,轟然響起。
「吱——呀——」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銳利尖叫聲中,五菱越野再次被狠狠撞開,車身從中間車道橫向滑出十幾米,一直摔倒路邊的護欄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才帶著左側車頭和車身的巨大凹陷和累累傷痕,無奈地停在當地,再也動彈不得。
「砰!」地一聲,在經過對重量遠遠超過自身的五菱越野,進行了連續極限撞擊之後,銀龍車內數個氣囊同時爆開,狠狠打在雷動身上,而車子再也支持不住,發動機冒出兩股白氣,哼了幾聲,無奈地熄火,趴在當地再也動彈不得!
在人們越睜越大的眼中,被撞得傷痕纍纍的五菱越野內,那個頭在方向盤上磕了好幾下的高鼻深目的大漢,發出無聲的獰笑,一隻黑洞洞的槍口,緩緩伸出片片破碎的車窗,直直地指向銀龍車。
就在人們發出陣陣驚呼時,一聲暴喝從銀龍車裡傳出,「砰」地一聲巨響,銀龍車嚴重變形的車門整個被人踹開,飛出十幾米遠,咣當一聲砸在地上。一個細長的黑影帶著猛惡的風聲飛出,「刷」地一聲,從五菱越野加固加寬的不鏽鋼車門上,如同利刃穿過豆腐一般,沒有任何阻滯地穿過,只留下一個直徑幾公分的光滑的深洞!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從車內傳出,四濺的鮮血帶著令人驚訝的衝擊力噴射而出,剎那間染紅了五菱越野車外大片地面!
一條身影,緊跟著閃電般射到的黑影,帶著一道殘影,旋風般撲倒越野車旁,右手一帶,越野車寬大的車門竟然被硬生生扯下,飛出十幾米遠,重重在落在地,發出轟地一聲巨響。
車門飛落那一剎那,那條淺灰色身影右手已經同時伸進車內,輕輕一扯,一個高鼻深目的傢伙幾乎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狠狠地砸在地上,一個小小的物體從五菱越野車敞開的車門甩出來,「當」地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再看向那摔在地上的男人時,卻發現那人右手掌心,赫然釘著一條一尺多長的條形金屬,仔細分辨,竟然是一根汽車檔桿!
難道剛才那個直接穿透了加厚五菱越野車門的,分辨不出形狀,甚至分辨不出速度只看到一溜殘影的東西,就是這隻檔桿?這得多大力氣,才能把檔桿從變速箱上硬掰下來,這得多大力氣,才能讓這隻檔桿飛出去,擁有不亞於穿甲彈的威力,穿透車門,釘在人手掌心?
在這一刻,人們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重重摔在地上,右手被檔桿釘穿的傢伙,這時候竟然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傷勢,正掙扎著坐起來,用顫抖的左手伸向自己懷裡,厚厚的衣服下,敞開的衣襟里,鼓鼓囊囊的,是兩排圓柱狀的物體,在這兩排圓柱上面,一個方形的小匣子中間,紅色數字「60」,正一明一暗地閃爍著。
「炸彈!」人群中再次發出驚駭欲絕的叫聲。「轟!」叫聲未落,人群已經一片大亂。
即使沒有什麼軍事知識,不懂得各種炸藥的威力,但看到纏了幾乎滿滿一身炸藥的時候,每個人都知道,只要那個不知道什麼來路,但顯然,只要那隻不斷顫抖著的手,輕輕按下方形匣子上的某一個按鈕,片刻之後,這麼大一堆炸藥,就將發生巨大的爆炸,腳下高架橋恐怕就要粉身碎骨,周圍的汽車,更沒絲毫可能倖免!
人群的情緒被不可抑制的恐懼籠罩了,而這恐懼帶來的,是不可抑制的絕望,再加上一點「羊群心理」,讓現場迅速陷入一片幾乎不可抑制的混亂,急踩油門的,匆匆跳下已經癱在當地不能動彈的汽車,想要奔走逃命的,大聲哭喊叫著老婆孩子的,各種聲音,各種動作,亂成一團。
但就在油門全開的汽車還沒有發動,匆匆跳下汽車的人腳步還沒有邁出,哭喊嚎叫的聲音還剛剛從喉嚨中發出的時候,一條身影已經狠狠地撲到炸彈人面前,一隻彷彿白玉般、又好似閃耀著金屬光芒的拳頭,狠狠地砸在那人臉上。
「砰!」
沒有人知道,那隻拳頭究竟是什麼材料做成的,更不知道這一拳中蘊含了多麼巨大而恐怖的力量,人們只是看到,在拳頭和臉接觸的一剎那,那個人就向後飛出去,一張臉猛地向後一仰,整個腦袋就像一隻被巨大的棒子砸中的西瓜,高聳的瞬間塌陷下去,滿口牙齒從張大的嘴裡飛濺出來,鮮血從眼睛里,從鼻子里,從嘴巴里,猛烈地噴出來,在陽光下閃出一片帶著詭異顏色的紅光!
就在幾分鐘之前,艾依姆·納瓦爾還絕對想不到,自己親自參與策劃、親自主持行動、甚至自己赤膊上陣的襲擊計劃,會這麼快、這麼悲慘地結束。
他拿到的同夥千辛萬苦費盡周折才弄到的炸藥,坐上了勢力龐大的金主特意改裝過的五菱越野,充滿期待地等待著那聲轟然巨響,在那座標誌性的建築里炸開,充滿期待地看著那些萬惡的異教徒滿身鮮血,在絕望和恐懼中奔走呼號,充滿期待地盼望這個萬惡的、屠殺了自己無數戰士、無數次毀滅自己「聖戰」希望的共和國,在世界範圍內聲望大跌,充滿期待地憧憬著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金主和國家加大對自己的支持……
可是,這一切,在幾分鐘前走上了一條完全相反的道路。
先是發現了警方的手勢,緊接著,一個瘋子莫名其妙地撞上自己的車,本來自己可以開槍殺了他,但還沒等手指放上板機,一隻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檔桿,就穿透車門,穿透自己的手掌,緊接著也不知道哪裡伸出來一隻手,一把把自己扔出車外。
本來自己還打算著,即使不能執行原定計劃,也要在這座橋上弄出點動靜來,可是剛剛忍著劇痛伸出手,還沒等按到引爆按鈕,一隻力大無比的拳頭就像疾馳的列車一樣轟到自己臉上,把自己凌空打飛了出去!
身體還在半空,艾依姆·納瓦爾就覺得身上一輕,牢牢綁在身上的炸藥包被人一把扯掉,下體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像一條蝦米一樣弓起來,蜷縮成一團,還沒等慘呼聲出口,一隻手掌已經重重砍在頸部大動脈上,艾依姆·納瓦爾眼前一片黑暗,很痛快地暈了過去。
在徹底失去意識、陷入無邊黑暗之前,艾依姆·納瓦爾隱約聽到,那個自己從頭到尾都沒看清到底長什麼樣的年輕人,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王八蛋,跟老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