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機
上一世在仙界的種種回憶，這一世在凡間與詹姆斯·山姆及伽列爾·山姆兄弟的生死對抗，再加上重回仙界之後的種種所見所聞，這一切線索串聯起來，讓雷動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奇怪的種族，背後的秘密，恐怕比它表現出來的實力還要打，還要可怕。
說起來，無論是隔空傳輸能量，讓一個原本普通凡人數案件擁有強大的力量，還是吸收轉化那種奇異的白光，也無論是鋪天蓋地源源不斷地出現，又或者是在魔族以及那些仙界卧底腦海里部下神秘的機關，讓他們一旦有泄露秘密的可能就會立刻自爆，種種手段，都讓雷動感覺到一種深刻的恐懼。
而現在，相比這些詭異絕倫的手段，更讓雷動恐懼的是，這個奇異的種族，他們的目的究竟何在？
一想到遮天蔽日而來，實力堪比天仙真仙的鳥人，只懂得紅著雙眼本能地拼殺，卻沒有任何靈智的樣子，雷動就是一陣不寒而慄。這要什麼樣的絕大能力，才能統帥這樣數以百億千億甚至萬億計的強大力量，這要怎麼樣的怎麼樣的心狠手辣，才能讓除了極少數品級極高的之外，全部下屬都沒有靈智？
很明顯，這些鳥人，就是某種工具，就是某種傀儡，就是任人擺布的可悲的棋子！
仔細想來，雷動才赫然發現，縱然已經和這些鳥人對抗了千萬年之久，但直到今天為止，不要說仙界絕大多數修士，就算是尼山老人和幽蓮華這一級別的頂尖大能，就算是始終處於抗擊鳥人第一線的上百萬老窩修士，都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些鳥人就竟來自哪裡，他們究竟是什麼種族，他們是每一次都像是突破空間障礙直接出現在仙界的？
可以說，在千萬年的對抗和戰爭之後，仙界對於鳥人這個奇異種族，幾乎一無所知！雷動真不知道，這就竟算是仙界的無能，還是縣級的悲哀。
更重要的，這些鳥人，以及他背後的控制者，究竟想要幹什麼？
每一個不同尋常的舉動背後，都必定有著深刻的原因和或大或小小的陰謀。作為一個曾經無數次直面死亡和陰謀的最強特種戰士，雷動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他不相信，這些鳥人如此處心積慮地謀劃了這麼久，長年累月地向老窩發起一次又一次衝擊——這種衝擊持續性了千萬年之久——就是為了好玩，甚至就是為了自己想死。所有事情的背後，必定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和一個根本的目的。這個目的隱藏是如此之深，這個陰謀是如此之大，大到幾乎將仙界和魔族統統算計在裡面。
雷動相信，無論這個陰謀和目的究竟是什麼，
好吧，暫時放開這一切，雷動相信，儘管現在還一切都不清楚，但隨著仙界這一次大劫的爆發，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戰爭的不斷深入，這一切最終都將大白於天下，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在鳥人們完成他們的陰謀、達到他們的目的之前，徹底將其擊敗，讓他們的所有如意算盤，都徹底化為泡影！
拋開紛亂的思緒，他的目光，開始從地圖的一角，沿著某種獨特的次序，向四周一點點延伸。每一片區域，他都會在內心仔細地推演一遍，希望從中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以判斷出對手的真正動向。
現在手頭可資利用的情報少得可憐，但是雷動不相信，憑自己從記事開始就幾乎沒一天間斷的軍事訓練，憑自己在怒龍大隊接受的近乎地獄般的訓練，憑自己在無數次戰鬥中培養出的直覺，自己會沒有辦法找到對手的真正意圖，就算對手有一個超強的戰略謀划大事，都不行！
這就是雷動作為一個最精銳特種戰士的自信。
現在的仙界，依然一片混亂，魔族佔據了外圍大多數戰略要點，隨即以各大宗門核心區域為基點，向四周多路出擊，控制面積越來越大，其本身數量也越來越多，看上去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但經過態勢圖的仔細對比之後，雷動卻發現，在最初幾天的瘋狂推進之後，他們攻擊前進的步伐，似乎有逐漸變慢的趨勢。這種趨勢並不太明顯，但細細分析，還是音樂有跡象可循的。
在最初一兩天內，魔族大軍四路出擊，每一路每以天都能向前推進數上三十萬里以上，將大片大片的仙界土地納入自己掌中。第三天，這種推進速度，就已經降低到二十七八萬，在第四天，各路魔軍向前推進的路程，就降到了二十五萬里左右，第五天，這個數字已經變成了二十萬多一點。
原本，雷動以為這是因為各大宗門找到了支撐點，開始於魔族爭奪的緣故，但經過仔細對比個方向的情報，雷動卻忽然發現事實並非如此。其一，除了昊天門之外，絕大多數大宗門，並沒有找到堅固的落腳點，在各個方向上的抵抗，與昊天門相比，也遠遠說不上激烈；其二，就算是在那些並不存在大宗門反抗的地域，魔族的推進速度，也已經開始按照大致相同的程度降低，就連那些根本連小型宗門存在的偏僻地域，也同樣如此。
在佔據大片土地之後，這些魔族似乎有一種生怕貪多嚼不爛的顧及，開始逐漸穩定下來，第六天和第七天，他們的推進速度，都只有二十萬里不到。給雷動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條條隱形的線，在操控著這些木偶，按照統一的步驟行動。又好像是一波波潮水，以恆定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一點一點侵蝕、淹沒著面前的土地。
這種情況顯然給了各大宗門一絲喘息之機。現在，除了昊天門之外，其他四個超級宗門雖然還在節節敗退，但敗退的速度已經不是開始那樣一潰千里，而是逐漸放慢下來，而各個宗門在外散落的弟子，爭朝著各自宗門核心高層所在的方向，緩緩地集中著，靠近著。從態勢圖上看，四大超級宗門，已經各自形成了一個較大的重兵集團，在抵擋著潮水般衝過來的魔族大軍。而其他一些一流、二流宗門的殘兵敗將，也按照平時所處的地域，以及各自門派之間的淵源，緩緩向一起集中。
這些魔崽子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們不知道，這種態勢一旦延續下去，會給仙界修士們留下很大的迴旋餘地和喘息之機，讓他們的力量逐漸集中起來，從而形成更加強大的抵抗力量？
仙界萬億修士，雖然一盤散沙，但一旦凝聚在一起，那股力量絕對是魔族所無法阻擋的！
也就是說，一旦讓各大宗門徹底緩過勁來，徹底抱成一團，就算是要經過長時間殘酷的戰爭，魔族的再次失敗幾乎也是必然的！
難道說，魔族或者說其背後的鳥人，在戰略上出現了巨大昏招？
不，不會的，這種異常情況的背後，一定還另有深意！
究竟問題出在哪裡呢？雷動的手指頭，在態勢圖上不斷輕輕敲擊著：「如果我是魔族的統帥，究竟又會選擇怎樣的進攻方式，以期取得最大勝利呢？」
自然而然地，雷動把自己代入了魔族一方，大腦高速運轉起來。
在目前態勢下，各大宗門已經形成了一個一個大坨坨，如果魔族手中有足夠兵力，自然可以多點開花，將這些大坨坨徹底掃平，從而取得決定性勝利，今後除非出現什麼大的奇迹，只剩下一些小宗門小勢力小聯盟加上沒什麼修為的原住民，已經沒什麼辦法翻盤了。
但很顯然，這一點是不成立的。要知道，魔族雖然發展了幾千萬年，力量得到了極大的恢復，但這幾千萬年間，仙界可也沒閑著，有了相對和平的環境，有汽油了玄武院這樣的仙界軍校一般的人才培養基地，仙界的元氣也在不斷恢復著。兩相對比之下，甚至可以說，仙界力量的恢復，總體上看，是要大大超過魔族的。畢竟在那場魔族力量原本就比不上仙界人族和妖族兩大種族，而在那場仙魔大戰中，魔族徹底失敗，頂級力量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幾乎全軍覆沒，就斷恢復了元氣，在整體力量上，始終要比仙界差得遠。
雷動絕不相信，魔族已經擁有了將仙界各大宗門一網打盡的力量，要是真有那麼強，還要什麼分割包圍，還要什麼突然襲擊，直接糾結大軍殺上門去不久可以了？
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最好的辦法就是分割圍殲，各個擊破，為什麼還強行這樣實施遍地開花的戰術，那不是自尋死路么？
突然，雷動在態勢圖上敲擊的手指，猛然停了下來。
「不對！有問題！」雷動情不自禁地叫起來，一瞬間，他的寒毛一根根倒豎起來，一股冷風，順著他的脊背，直衝頭頂。
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凡間最後一戰的經過。在那次規模極大而又極其激烈的戰鬥中，因為伽列爾·山姆的有意「配合」，IWS組織的所有力量，就是這麼背一塊一塊集中起來，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實施了大規模的屠殺，直至最後完成雷霆一擊，將那個曾經「建國」的龐大組織徹底擊潰，從頭領到伙夫，幾乎雞犬不留！
如果這一次，對方戰略意圖就是分割圍殲呢？如果魔族如此行動的目的，也一樣是有意讓這些大宗門的力量集中到一起，然後奇兵突出，對某一個或者某兩個目標實施重點打擊，力求將之全殲呢？
如果是這樣，那麼，對方的兵力從哪裡來？根據雷動的估計，魔族現在的動作，已經將其兵力使用到了極限，不大可能再動員起更加強大的力量，那麼……
鳥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鳥人！
在之前的估計中，雷動一直認為，經過無回谷一戰，鳥人受到的損失會空前巨大，短時間內不大可能組織起什麼力量，對仙界發動猛烈進攻。但他忘記了，從始至終，真箇仙界都沒人能說清楚，鳥人究竟是怎樣製造出來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怎樣出現在仙界的，更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大數量，他們的高手又究竟有多麼強大。
如果無回谷之戰，根本沒有傷害到鳥人的元氣呢？如果從始至終，鳥人布局不知多少萬年的重點，其實就不在無回谷呢？
如果自己的揣測是真的，那麼毫無疑問，仙界從一開始就走到了最危險的懸崖邊上，而尼山老人，幽蓮華還有自己，都在無意中充當了一次推手，在懸崖邊上的仙界背後，狠狠推了一把！
冷汗，從雷動額頭涔涔而下。
——
烈火熊熊燃燒著，高大的十字架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然後開始崩坍，閃耀的白光，開始一點點消散。
「DAMD！」一個臉色嚴肅的中年人，狠狠地罵了一聲，「蠢貨！」
身前，一個鐵塔般高大魁梧的魔帥，體型幾乎比這個人高出數倍，卻匍匐在地，一句話都不敢說，如果仔細看，他的身體，甚至在瑟瑟發抖，豆大的汗珠從全身每一個毛孔滴出來，全身衣物都已經濕透。
「如果再不能很好約束你的部下，減少類似屠殺事件，從而導致我軍後方不穩，聖物受到任何損失的話，」中年人口氣變得極度陰森起來，「你就自爆謝罪吧！」
「哈伊！」魔帥以頭搶地，接連磕頭，臉上卻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彷彿剛剛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卻又險死生還一般。
中年人厭惡地揮揮手，那魔帥陡然一震，似乎巨大的痛楚突然鑽進了他的心臟，接著身體騰空飛出數千丈，遠遠重重摔在地上。
「略施薄懲，滾！」
那魔帥如蒙大赦，強忍著鑽心的疼痛，爬起來飛也似地逃遠了。
「該死的！」中間人灰撲撲一張臉上，滿是厭惡與鄙視，隨即伸手一招，數十丈外，一個小小的錐狀物體跳進手中。中年人凝神瞧著這枚小小的東西，臉上忽然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有意思，有意思……」中年人的微笑越來越濃，越來越重，終於，他抑制不住地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滾滾如雷，中年人身體兩側，忽然長出一對對小小的翅膀。
一對，兩對，三對……八對！
十六隻不過三尺長短的光翼，在夜色籠罩下，放射出比太陽還要熾烈的白色聖光！
PS：過了今天，應該會有幾天空閑時間——但是，我還是沒辦法加快更新速度，手殘是一方面，另一個原因在於，我要用這幾天時間，好好謀劃一下今後的作戰思路，爭取寫出更好的文字來。但是應該不會斷更，更加不會爛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