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大發現
「從參軍的第一天起，我就下定決心，我這輩子，就和那些魔崽子、臭鳥人幹上了！不把他們徹底消滅，不把他們徹底趕出仙界，我死不瞑目！」台上，對自己過去三十年間的經歷進行了詳盡的回顧之後，情緒激昂的鄺柏松深深吸了一口氣，口氣逐漸深沉起來，「三十年了，當年和我一起參軍的同伴，有的已經流盡最後一滴鮮血，永遠倒在這片土地上了，有的，已經成長為集團軍軍長級別的高級將領。但是無論他們修為是槍是弱，無論他們的地位是高是低，也無論他們現在是生是死，他們永遠都在我的心中，擁有一個同樣的名稱——戰友！」
新式的麥克風，將鄺柏松的每一個呼吸，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我想說的是，不光是我身邊的同伴，全部軍事學院的學員、教官，全軍上億軍人，乃至真箇仙界所有人，只要他們和我懷有同樣的指向，只要他們願意為抗敵大業盡自己的力量，我都原因用戰友來稱呼他。我願意平時互相友愛，互相幫助，戰場上互相配合，互相掩護，我甚至願意為他們去擋住敵人致命的攻擊！願我們一起，一起經歷火一般的歲月，去完成我們畢生的夙願，驅逐我們共同的敵人，還仙界以永久的和平，在轟轟烈烈的仙界抗敵歷史上，寫下我們的名字！」
鄺柏松的「訴苦」，在如雷般的掌聲中結束了。台下，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情緒激昂，但毫無疑問，他們的鬥志已經被徹底點燃，他們的熱血已經徹底沸騰。
「這小子講得不錯，有前途！」廣場最後排的一個角落中，絲毫沒有引起旁人注意的雷動輕輕點頭，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看著一個又一個被精心挑選出來的軍官、戰士，一個接一個登台，講述自己的故事，描述魔族和聖使軍團的殘暴，回憶自己和戰友們一次次艱苦卓絕的戰鬥，看著台下數萬學員隨著台上的講述變得熱血沸騰、殺氣衝天，雷動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取得了一個再好不過的開頭。可以想見，隨著訴苦教育在全軍全面而持續地展開，仙界義勇軍內部的種種軍心浮動的狀況會得到極大改觀，指戰員們的戰鬥意志和戰鬥力，將得到一次質的提升。
對這一點，雷動從來都滅有懷疑過。
「嗡——」腰間調成無聲狀態的小型通訊器震動起來，雷動身體一晃，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訴苦大會現場，消失在數百丈開外。
「老大你快點過來，」貝世亮的聲音，帶著無窮的驚喜和興奮，傳進雷動耳朵，「一號工程有重大突破！」
雷動身體猛地一頓，隨即瞬間平靜下來，壓抑著心頭的興奮，大聲道：「立刻向老頭子們彙報，帶齊相關人員和資料，三分鐘后一號會議室集合！」
「是！」貝世亮興奮地啪一聲切斷了通訊。從通訊器傳來的聲音看，就連掛斷通訊的動作，貝世亮都透著十分的興奮。
是啊，怎麼會不興奮呢，一號工程立項三十年，耗費了無窮人力物力，這還是第一次取得突破呢！
軍部一號工程，正式代號叫作「天眼」，其重要性遠遠超出包括代號「驚雷」的超級核武器研製、代號「天劍」的導彈工程、代號「霹靂」的空軍裝備研發以及代號為「宮殿」的計算機系統研製。其目的在於尋找聖使軍團和魔族的巢穴，以及其運動路線或者遷移技術。
在整個軍部，以重要程度而言，只有沒有編碼、沒有代號的研究聖使身體結構的絕密工程可堪與之相提並論。
在雷動心中，這兩大超級研究工程，直指這場戰爭最重要的本質。
戰爭爆發至今，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十年。在這三十年間，大大小小的戰役戰鬥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在雷動的指揮下，取得了不知道多少次勝利，但在整個局勢上，仙界義勇軍卻始終處於被動。其根本原因就在於兩點——其一，他們一直沒有搞清楚那強大的、數量巨大的聖使軍團，究竟是一種什麼物種，為什麼明明每一次戰鬥都能給他們帶來極其重大的打擊，殲滅其難以計數的鳥人，但其總體數量卻似乎一直沒有減少，始終保持了巨大的規模；其二就是，這些鳥人，包括魔族在內，他們的巢穴究竟在什麼地方，又是通過什麼手段，以突如其來的方式抵達仙界，彷彿徹底突破了空間限制一般，隨時隨地出現在戰場之上。
三十年來，仙界義勇軍高層們已經逐漸形成了共識，這連個問題必須得到解決。不解決第一個問題，就無法保證徹底消滅聖使軍團這個強悍的敵人，第二個問題不解決，就無法保證在制定出針對魔族和鳥人的完美作戰計劃，而必須時刻防備著對手出其不意的攻擊，義勇軍就只能永遠處於大局上的被動。
就從三十年前戰爭剛剛進入相持階段開始，雷動就已經安排大量人手去著手解決這連個問題了。但迄今為止，兩大超級工程卻都進展寥寥。
那些鳥人，無論是十翼以上的高級鳥人，還是四翼六翼的低階鳥人，只要在戰鬥中被擊中要害，就會徹底變得粉身碎骨，甚至直接變成一團白光，而沒有擊中要害的，只要沒有生還的希望，也都會瞬間自動爆炸，直到現在為止，三十年的激烈戰爭過去了，義勇軍還沒有獲得過任何一具完整的鳥人屍體，更不要說活捉其中任何一個了。
由於措施得力，魔族倒是活捉了一些，在水瑤仙的主持下，也秘密解剖了一批，但除了魔氣這種變異的靈力之外，這些魔族的身體構造和普通的修士並沒有什麼區別。事實上，解剖的結果不過證實了一件事——那些魔族原本就是人族和妖族修士修行了魔化功法而形成的，本質上，他們其實就是變種的修士而已。
至於尋找魔族和鳥人的巢穴及其遷移方式和運動路線的一號工程，也始終沒有大的突破。無數人手在仙界四處探查，無數次到被徹底封禁的魔界邊緣偵察，卻始終一無所獲，對幾個重點區域的重點勘察，也一直沒有結果。
三十年來，雖然義勇軍一直在奮勇作戰，戰果也堪稱輝煌，但這兩大問題，卻始終就像是壓在雷動心頭的兩塊巨石，讓他的眉頭時時緊緊皺著。但是現在，三十年孜孜不倦的研究終於有了突破，茫茫的黑暗終於露出了一絲光明，無論這個光明是多麼微弱，都意味著雷動將有希望改變被動的局面，這怎不令他興奮萬分？
軍部第一會議室是並沒有在軍部大樓里，而是建在原玄武院某個極其神秘角落裡一個小型空間洞府里，只有極少數最高層的大佬才知道它的存在。這是義勇軍最高級、最秘密的所在之一，同時也是商議最秘密、最重大事件的最高場所。
雷動踏進會議室的時候，事件剛剛過去兩分鐘，但中央的環形會議桌邊已經坐滿了人，還有好幾個正在看錶。二十七年前，在雷動的推動下，仙界終於統一了時間制度，放棄了原本的以干支紀時的做法，而改為凡間通用的數字計時法，每天分為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一百二十分鐘，每分鐘六十秒。隨後手錶、懷錶等被大批量製造出來並配備部隊，二十多年下來，最起碼仙界高層這些老傢伙已經習慣了看錶計算時間。而在這種計時方式下，部隊的指揮和行動的統一步調得到大大增強，戰鬥力也無形中上了一個台階。
「兩分鐘，你提前了一分鐘，」軍`委`副`主`席、崑崙仙山宗主木青遠笑著和雷動打招呼，「不過你還是遲到了。」
眾人一陣大笑，最後一個踏進會議室這種事情，很少發生在雷動身上。雷動卻撇撇嘴，這幫老傢伙越來越喜歡看他吃癟的樣子了，瞧你們一個個毫無節操的德行，更剛剛贏了五百萬似的，也不想想你們離一號會議室多近，老子有多遠？不過雷動很快就發現，雖然除了按照自己的意願逐漸淡出的安靜和水瑤仙不在之外，軍委一老傢伙基本到齊，卻偏偏距離算得上最近的幽蓮華竟然還沒有到，怎麼回事？
還沒等雷動說什麼，旁邊一個老傢伙就忽然衝過來，一把薅住雷動脖子，怒道：「小子，你賠我的彩翼玄光鸞蛋！」
「我賠你個卵蛋！」雷動一把拍開老傢伙的手，「靈虛你個老兒你在說什麼？」
靈虛上人和其他老傢伙一樣，也沒穿軍裝制服，長長的白鬍子也一樣沒剃，這時候一跳三丈高，白鬍子在倥傯亂甩：「小子你敢賴賬？難道你敢說你沒吃？」
「吃了又怎麼樣？不就一顆破雞蛋么？又不是老子偷的！」雷動眼睛瞪得比靈虛上人還大，「誰偷的找誰去！」
這個時候，當然要撇清自己，那個吃貨能出賣也就出賣了。這老傢伙玄仙後期的修為，玉虛宮原大長老現任宗主的身份，仙界軍事委員會副主席的地位，可不是好惹的。
「破雞蛋？全仙界你個我找個同樣的雞蛋來？三千年才一顆啊！」靈虛上人痛心疾首又沖沖大怒，對雷動的無賴卻也無可奈何，指了指雷動鼻子，恨恨道，「等老子抓住饕餮那個小混蛋再和你算賬！」
敖烈翻了翻白眼沒說話，眾人又一陣大笑，饕餮那個傢伙看見好吃的、稀罕玩意就流口水，在場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在座所有人就沒有沒被這個吃貨打過主意的，平時防賊一樣防著這傢伙，偏偏靈虛上人運氣不好，恰好那天沒在家才被饕餮的了手。為了這事兒，老傢伙跳腳大罵了好幾天了。
不過話說回來，饕餮這個傢伙的吞噬天性，在這場戰爭中幫了好幾次大忙了，就連三十年前化解聖使軍團突擊隊那次集體自爆，這傢伙也是出了不少力氣的，在座眾人都心知肚明。再加上這傢伙蠢萌而又會裝無辜的樣子，這些年倒讓大家不由自主有幾分喜歡，就連一直因為這個不肖後裔覺得有些丟人的龍王敖烈，對饕餮的態度也所改觀。
說到底，這傢伙也就是個龍族後輩，貪吃一些不過天性使然，無傷大雅，就當個寵物養著也是不錯的。
尼山老人笑著擺擺手道：「雞蛋還是鸞蛋的問題，你們私下解決，現在開會說正事。幽蓮華副主席臨時有事，無法出席今天的會議。」說著看了雷動一眼，點頭示意，表示可以開始了。
眾人的鬨笑聲逐漸止歇，十丈方圓的會議室中，兩種著裝風格的義勇軍高層端然坐好。一邊，是以雷動為代表的，包括貝世亮和幾個高級情報人員的新派軍人，軍裝筆挺，軍容嚴整；另一邊，則是一眾軍委的老頭子和冷清秋等幾個高級研究員，仍然穿著傳統的長袍，仙風道骨。
對這一點，雷動也很無奈。冷清秋等人算是文職人員，再加上一個個醉心於研究，向來不注重儀錶，而軍委那些老傢伙們，幾千幾百萬年以來就是這樣的打扮，要讓他們突然換一種著裝風格哪有那麼容易，除了在作戰上雷動說話他們還聽之外，又有誰敢管他們的事情了？
打破傳統，何其難也！雷動心裡苦笑著掃視了一下環坐在會議桌旁邊涇渭分明的兩撥人，目光集中到掌控義勇軍後勤、裝備和科技研發的貝世亮身上，神色嚴肅起來：「說說吧，究竟有什麼發現？」
在座所有高層的目光，同時看向貝世亮一邊，無形的壓力讓冷清秋等人有些戰戰兢兢，但貝世亮卻恍若未覺，展開手中的文件夾，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緩緩道：「根據最新的偵查和研究情況，我們終於發現了魔族的巢穴，以及進入魔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