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傷在兒身
空氣忽然靜止，楚蘅和風蘭維持一個動作足足三秒。
“阿時，怎麽會這樣。”風蘭抹著臉，不可置信。想觸碰阿時，生怕自己弄傷了人。
“我早該想到的。”
楚蘅自責不已。
那麽高的血壓掉下來，怎麽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是阿時在強裝堅強。
想著，楚蘅抱兒子去木板隨便搭的床上，隱隱中聞到一股辣椒味。她連忙抖動裙擺，生怕剛才弄辣椒粘在身上，辣到了兒子。
可正是抖動，喚醒了懷裏的孩子。
“阿娘，我沒事。”
阿時弱弱地抬手，想把母親臉上的淚抹掉，卻發現自己力氣很弱。“眼淚……”
“阿時，不怕。”楚蘅吸吸鼻子，可是眼淚壓不住。
“阿娘，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真的沒事。”阿時笑起來。
“都是傷？”楚蘅邊哭邊從身上掏出藥丸袋和銀針球。
銀針球就是她藏東西的地方。
東西拿出來，自己的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不！”她邊哭邊擦拭眼淚，偏偏不是台柱子上的戲子，眼淚不值錢。“我早該想到的。”
“剛見麵，阿時臉上那麽蒼白無力，嘴巴卻紅豔豔，我就應該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應該留意，他不願意和我多接觸，就催促著給恩人治病。可是這孩子不說，白白挨了那麽久的誤會。盧母他們羅裏吧嗦一大堆話，浪費時辰，白白讓我發現那麽晚。我，我真不是個好母親。”
這裏的動靜，隔壁屋的盧母跑過來，看到青青紫紫的傷也是很震驚，“怎麽會有傷？我給他穿衣服的時候沒看到呀。”
“沒事。”楚蘅一邊擦拭眼淚，一邊道，“盧嫂，你回去照顧盧哥，阿時沒事，小孩子嘛，磕磕碰碰很正常。”
“可是，可是我給他換衣服的時候真的沒有看到。”
“我知道。”楚蘅說，“小孩子的身體很奇怪，身上的傷有的冒的早，有的冒的晚，阿時就是冒的晚的人，我給抹抹藥就好。”
“可是，可是……蘅娘，你沒有懷疑我們就好。我保證，我沒有虐待你兒子。”
“我知道。”這一次楚蘅不耐煩的聲音很明顯，盧嫂還想說什麽，看到這個臉色，她趕緊去問家人。
別人一走開，楚蘅實在止不住眼淚，拿起銀針就給了自己一針，剛才簌簌流的眼淚立馬停了。
風蘭看得瞪大眼睛，她也沒解釋。
眼淚不流了，看東西倒是清晰了。她連忙給兒子把脈，察覺到傷到五髒六腑，心裏一陣不舒服。
拿出護心脈的藥，便道：“風蘭，你去找大夫過來一下，我想問一下他有沒有一些藥材。”
很快，大夫過來了。
楚蘅把藥方簡單說了一下，大夫恍然大悟。
他道：“這孩子是我之前給他開的藥，藥方的配比比較少，盧偉他們買了藥了，你且安心等等，明天應該就有成效。”
楚蘅點點頭，話鋒一轉，“藥需要一天兩頓，阿時還得再喝一晚才能睡覺。”
“可是，可是盧家……”
“西施娘子。”這時，盧偉跑過來，“藥材我有，你們看看。”
一攤開手，藥材濕漉漉的躺在他手裏。
“那什麽，家裏房子塌了，藥材也淋了雨。”他不好意思的用肩膀擦了擦額頭，臉上都是笑意。
“哥哥，哥哥你跑太快了。”後麵，盧薈兒從雨中跑來，一身蓑衣雨冒。
楚蘅震撼到了。
“謝謝，謝謝你們。”
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又流出來。
另一邊。
華細辛氣勢洶洶的走進豆腐鋪，身份鋪開，老朱為她找了十個下人。
看到金錢蓮，華細辛囂張極了，全然沒有這是她喜歡的人的母親那個覺悟。
“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金錢蓮冰冷冷的指著外麵。
“出去？”華細辛冷笑，“你們為了一個罪人傷害本公主，好啊，來人，把他給我抓了。”
“你敢！”老朱急匆匆跑來。“你們這些人誰要是動了老夫人，下場猶如此豆腐。”
說著，老朱拿起切豆腐的刀，咚咚咚的剁成沫塊。
華細辛咬咬牙離開，臨走時放下狠話，“我發誓，不會讓你們罪人當道！”
“呸！說話黑天白天分不清楚，什麽公主？我看是公主病。”金錢蓮雙手叉腰，吐了幾口，口水在地上。“就一個嬌縱蠻橫，惡毒的女人。”
“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老朱眼裏帶著一絲懷念，輕輕地說道。
“呸！”金錢蓮怒罵，“什麽還不是這樣子的，你們以前都是大男人被騙了，現在才發現她真麵目，這叫暴露本心！”
“……”老朱連忙岔開話題，“老夫人，今天我們還是沒有找到阿時。”
“知道了。”
金錢蓮冷著臉趕人走，心裏卻忍不住瞧了一眼外麵的雨，蘅娘她們還是沒有回來。
第二天。
大雨沒有停，長流村卻傳來前方路不通，山林在滑落，楚蘅等人被困住了。
隻能繼續借住在大夫家。
楚蘅也不敢白住，看到大夫的婆娘做飯，她拿了幾文錢給對方，“大娘，你看著添點菜。”
“好好好。”
可哪裏有什麽菜添加，村都出不去。
吃了飯，這閑暇時間，大夫厚著臉皮找她指點藥理。
一番講解，大夫見識楚蘅的厲害後居然要拜師。
“不了。”楚蘅連連擺手，“我隻是個婦道人家，做不了。”
聞言，大夫一個大男人抹著眼角，哭得稀裏嘩啦的說，“老朽知道，是老朽無能，都這個年紀了，還不如蘅娘你一分半點，你打心眼裏瞧不起我這個糟老頭。”
這誇的，楚蘅無奈。
“大夫，學習東西是活到老學到老，這不是年齡的問題。”
“那你把我收了。”
“……”
“你不說話，我今天就當你同意了。”
“不……”
“不麻煩。”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老人家一開口，不但把話語權搶過去，還開始賣慘。
也不知道哪一句話擊中了楚蘅內心，她忽然想起老道那句多行善事，又想起風蘭說的慈恩寺的事，最後，還有她祈禱時許的願。
“好。”
楚蘅重重點點頭，兩眼燃著熊熊烈火，“我會在鎮上開設一個學堂，到時候教孩子們識文斷字，從小學習藥理和醫術，相信他們一定青出於藍，造福人們。”
“好好好。”大夫連連點頭，激動之於，顫顫巍巍走出去。
楚蘅臉色一變，神情更冷了。
“大嫂，你怎麽了？”風蘭問，整個人對剛才的事隱約還有怒氣。“是不是後悔了？沒事，我去跟大夫說。”
“不許去。”楚蘅嗬斥，“那些壞人，我還沒有回去收拾他們，心裏不甘，和剛才的事無關。”
“……大嫂。”風蘭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我們隻是老百姓能鬥得過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