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父親,安排
易笙在顧弦思家吃著奶奶做的飯,心裏美滋滋的,雖然這些都比不上他家的那些山珍海味,但是這些似乎才是易笙內心深處最向往的。
晚上八點,易笙已經在顧弦思家吃完飯,正坐在院子裏乘涼,而另一邊,他的父親,也才剛剛到家,一回來就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易笙呢?你讓這個臭小子給我過來。”剛剛走進客廳,都還不曾在沙發上坐下,易福德就已經開始吼了起來,如今他是真的要被自己的這個兒子給氣死了。
易笙的母親吳嫻,聞聲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急急忙忙的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易笙呢?他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是嗎?都已經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了是吧?”易福德氣得坐在沙發上直捶自己的胸口。
今天下午,他剛開完會,就接到了學校打給他的電話,說是易笙的高考成績出來了,還來跟他賀喜,說是易笙考去了榮城,那一瞬間,易福德感覺自己都快要被氣死了,自己幫他安排的好好的,讓他出國,如今他居然要去榮城讀什麽大學,一想到這事,易福德心裏就過不去。
“哎呀,你瞧瞧你,別把你自己給氣出毛病了。”雖然不知道如今的易福德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非要找易笙算賬,不過吳嫻心裏清楚,他們這爺倆,又要大吵一番了。
易子岩進門的時候,易福德正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吳嫻一個勁的拍著他的胸口。
“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易子岩一邊向著客廳走去,一邊追問著。
吳嫻微蹙著眉頭,看著他搖搖頭,示意讓他不要問了,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易福德就轉頭看著他,指著樓上,說:“你現在去給那個臭小子給我叫下來,我今天非要好好問問他,是不是已經不把我這個老頭子說的話放在心上了……”
說著易福德就不停的咳嗽了起來,易子岩看了一眼樓上,走到他的身邊,說:“你就別生氣了,小笙肯定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你還在這做什麽,我讓你去把他給我叫下來。”看著易子岩站在原地,依舊不動,他就準備起身,自己上樓去。
“你這是幹嘛呀?”吳嫻拉著他,不讓他起身,更不讓他上樓。
易子岩有些看不下去了,說:“爸,易笙不在家,他說有事,今早上就已經出門了。”
“出門?他還有事,你趕緊給我打電話叫他回來,要不然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易福德指著站在一旁的易子岩,帶著些許命令的語氣說著這話。
易子岩看了看吳嫻,隨後便上樓去打電話了,雖然這麽多年易笙與易福德之間的爭執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不過似乎這一次不一樣。
看著易子岩上樓去了,易福德這才靠在沙發上,一個勁的喘著粗氣,吳嫻想要說什麽,不過卻始終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易笙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和顧弦思聊得正開心,雖然他知道父親為什麽生氣,也想要聽易子岩的話,早些回去,不過如今已經沒有車了,就算是他想快點趕回去,也隻有等到明天一早了。
那天晚上,是易笙過得最為難捱的一夜,他已經可以知道自己之後會麵對什麽樣的困境了,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的心裏想要堅持的到底是什麽。
第二天一早,易笙走的時候顧弦思還沒有起床,他隻是留了句話給她,就走了。
當顧弦思起來的時候,易笙已經出發回去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心裏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不過她也不會主動聯係易笙,畢竟他留下來紙條,說自己有急事要處理。
易笙口中的急事,無法就是父親的安排,有很多時候,他都隻希望自己是一個平凡的人,那樣他做的決定,所要走的路,也就不那麽的複雜了。
早上離開,晚上歸家,甚至到家的時候,易福德都已經下班了,情緒沒有昨晚上的那麽激動了,不過臉上卻依舊還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回來了?”吳嫻看著門口的易笙,隨後便走了過去,接過他手裏的包,輕聲的說:“你爸正在氣頭上,說什麽,你聽著就好,不要和他爭……”
“你給我過來。”易福德不轉頭,依舊保持著剛剛的那個樣子,惡狠狠的說著這話。
吳嫻心裏還是下意識的想要去阻止易笙,她是真的擔心自己的這個兒子。
易笙也不在乎父親此刻的疾言厲色,反正他早就已經習慣了,看了母親一眼,隨後就大步的走了過去,站在父親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隻是看著他,也不說話。
易福德從沙發上猛地站了起來,快步的走到他麵前,吼道:“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把我的話當成是耳邊風了是嗎?”
“沒有。”易笙很是冷漠的說著這話,若不是看著母親那擔憂的眼神,此刻他也不會極力克製著自己心裏的脾氣,淡淡開口說著否認的話。
“好,既然沒有,那你現在就去給我收拾東西,明天我就讓人送你出國留學。”
“我說過了,我是不會出國留學的。”父親說什麽事,易笙都可以忍住,但是唯獨這件事情不行,他忍不了。
易福德瞪著他,帶著些許命令的語氣,說:“這事由不得你……”
易笙是真的有些急了,眉頭緊鎖著,對著父親吼了起來,說:“憑什麽?我說過了,我是不會接受你的安排,更不會出國的……”
“你給我閉嘴。”一個響亮的耳光就在此刻落在了易笙的臉上,他微微側頭,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可是卻沒有再次開口說話。
吳嫻急忙走了過來,將易笙拉在自己的身後,看著易福德,一副快哭了的樣子,說:“你這是幹什麽呀?孩子不懂事,有什麽事,你好好說不就行了嗎?幹嘛要打他呀?”
從小到大,吳嫻就很是疼愛自己的這個兒子,如今哪裏見得他被打了,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滾落,心疼不已。
“易笙,我告訴你,我給你做的每一個安排都是為了你好,明天一早,你就收拾東西,出國留學。”易福德一個勁的喘著粗氣,把自己之前說的又重複了一遍。
對於父親這麽強勢的安排,易笙心裏很是不滿,甩開母親拽著自己的手,走到他的麵前,說:“我再說一遍,我是不會出國的,如果你非要送我出國,那就等到我死了,帶著我的屍體去吧。”
聽見這話之後,易福德又揚起手要打他,可是易笙也不躲,就是滿眼憤怒的看著他。
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隨後便是易福德那怒吼的聲音,“你以為我不敢打死你嗎?”
吳嫻趕緊把易笙拉開,緊緊的護在身後,不許易福德再動手。
“你給我讓開,今天我非要打死這個不孝子,他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就是被你們慣的,你給我讓開。”說著易福德就走了過去,拽著吳嫻,準備把她從易笙的前麵拉開。
吳嫻緊緊的拽著易福德的手,不許他靠近易笙,哭著說:“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要是他死了,你要我怎麽活啊?”
“這是在幹什麽呀?”易子岩推開門就看見屋裏吵吵鬧鬧,哭哭啼啼的場麵。
隨後他們的視線都聞聲看了過去,吳嫻看著他,急忙說:“子言,你快帶小笙上樓,你爸就要打死他了。”
易子岩走到易笙身邊,看著此時的他,臉頰早已紅彤彤的,不過臉上卻依舊一副倔強樣,就連腳步都不願動一下,就那樣站在原地,瞪著父親。
易福德將吳嫻推倒在沙發上,隨後便走到易子岩的麵前,說:“你們今天誰敢把他帶走,我連他一起打,你給我讓開。”
“爸……”
“讓開。”易福德的怒吼,讓易子岩之後的話,沒能再說出。
易子岩側頭看著易笙,說:“你趕緊給父親道歉啊。”
易笙冷哼了一聲,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此刻那怒發衝冠的父親,說:“憑什麽?我又沒做錯什麽,我憑什麽要道歉?我是絕對不會出國的,你不是要打嗎?打啊,打死了我你也可以少生氣,我也不用受折磨,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
易子岩沒想到易笙居然此刻還要說這樣的話來刺激父親,眉頭緊鎖著,眼裏滿是憂愁。
易福德氣得牙癢癢,一揮手,又是一巴掌,不過這一巴掌並沒有落在易笙的臉上,而是落在了易子岩的臉頰上,似乎易福德這次的力道比之前的要大許多,沒一會兒他的臉頰就紅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打錯了人,易福德有些愣住了,就連沙發上一直哭的吳嫻都停住了哭泣。
“哥……”易笙緩緩開口,心裏的憤怒,在這時候慢慢變成了詫異。
易子岩看著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隨後又看著易福德,說:“爸,小笙還不懂事,心裏有自己的主見是好事,既然他不想出國,想留在國內讀書,也是好事啊,至少可以時常回家來,大家一起聚一聚啊。”
如今這個時候,易子岩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是處於中立了,他要明確自己的態度,他讚成易笙的決定,哪怕隻是出於一個哥哥對弟弟的保護,他也決定和易笙站在同一陣線。
“讓他留在國內讀大學是好事?子言啊,你就不要再為他說好話了,我一定要讓他出國,你們誰都不許再幫他說好話。”易福德的態度很是明確,他要易笙按著自己的安排去生活,要讓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意義的。
吳嫻坐在沙發上擦著眼淚,易子岩也不再說話了,他知道,父親如今正在氣頭上,他不管是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
易笙試圖開口說什麽,不過卻被易子岩拽著胳膊阻止了,他不希望自己這個倔強的弟弟,在此刻還繼續往父親的槍口上去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