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問心

  聞言，風浩瞬間驚醒過來，急切詢問道：「什麼意思？」


  「乖乖。」三秒火凝視著上空的裁決長老，嘖嘖稱奇道：「這老頭怕是要現場悟道啦！」


  「悟道？！」


  風浩一驚，下意識的看向半空，與此同時，在場的高階魔師們也都察覺到了裁決長老的變化。


  下一刻，絢麗的天地威能從天而降，七彩霞光籠罩在整個雪雲城上空，原本神志不清的裁決長老頃刻間清醒過來，眼中投射出淡然與明悟的神光。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執念解開后，會是這番光景。」


  裁決長老仰望著頭頂的天地威能，似乎想通了什麼，整個人的氣質天翻地覆。


  「不好，快撤！」


  原本勝券在握的文家高手大驚失色，匆忙逼退發瘋的聽宏凱，想要逃跑。


  只可惜在天地威能面前，百級高手宛如螻蟻一般，根本無法擺脫。


  眼看文家高手想跑，裁決長老不緊不慢的揮揮衣袖，瞬間將三名文家高手拉扯到身前，匕首飛射，如流光般穿透三人的心臟。


  噗！噗！噗！

  三名文家高手慘叫一聲，生命力迅速萎靡，頭頂游竄出三道鬼影，張牙舞爪著撲向裁決長老，卻被天地威能撕扯成碎片。


  短短一個照面，三名文家高手就被秒殺，這便是【悟道】的差距。


  當然，正常情況下剛剛悟道的魔師不可能這麼厲害，關鍵在於降臨在裁決長老身上的天地威能。


  在天地威能加持的情況下，此時的裁決長老就等同於天地，與他斗，就是與天地斗。


  「哈哈……，我就知道裁決長老沒那麼容易死的！」


  「那是，裁決長老是什麼人物？」


  賊神殿這邊，眾人喜極而泣，不只是他們，幾乎所有在場的人全都鬆了口氣，然後靜靜瞻仰著裁決長老悟道的過程。


  風浩展顏一笑，壓在心頭的沉重也漸漸消散：「長老，您的傷沒事吧？」


  裁決長老回眸看了眼風浩，再看看身上的血窟窿，仰望著頭頂的天地威能，眼神閃過一絲遺憾與淡漠。


  只見他輕輕揮動衣袖，捲起風浩，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帶著漫天霞光沖向了雪雲城外。


  風浩還沒搞懂什麼情況，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一座冰雪覆蓋的山峰之上。


  「您帶我來這裡幹嘛？」風浩疑惑問道。


  「呵呵，你覺得我現在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嗎？」裁決長老淡然一笑，伸手觸摸這四周久久無法凝聚的天地威能，眼中滿是哀傷。


  風浩神色一驚，原本放鬆的心情再次緊繃起來，「不可能，絕不可能！」


  風浩發瘋一般衝到裁決長老身前，一遍又一遍的探查著裁決長老的情況，可得到的結果卻讓他無法接受。


  是的，裁決長老現在的肉身已經徹底崩潰，如果不是天地威能護著，早已經死了。


  「不會的，您都悟道了，天地威能這麼厲害，一定可以幫你修復肉身的。」風浩滿眼血紅道。


  「修復不了啦。」裁決長老幽幽一嘆，眺望著雪峰山巒間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可能？」風浩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三秒火鑽出識海，仔細端詳裁決長老一番，搖頭嘆息道：「的確，他現在連天地威能都凝聚不了，更別說修復肉身了。」


  「我不信，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風浩咬牙暴喝，淚水奔涌而出。


  「節哀。」三秒火嘆息著搖搖頭，難得收起了桀驁不馴的性子。


  風浩瘋狂搜索著空間戒指，想要依靠九級煉藥術找到希望，無數丹藥配方在他腦中閃過，可惜卻無濟於事。


  能挽救裁決長老的丹藥為數不多，但無一例外，都是神級丹藥。


  而且都是跟【創造性】掛鉤的丹藥，除非他達到神級煉藥師，否則根本煉製不出來。


  眼睜睜看著裁決長老的生命力不斷流逝，風浩內心從未有過的絕望，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眼前這位老人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風浩頹然跪倒在地，雙手抱著腦袋，無力的嘶吼著：「為什麼好好一場婚禮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盧兄走了，小雨妹子也走了，現在連您也要走了——！」


  從他來到古蒼界開始，從未像現在這樣絕望，即便是當初在五州城面對百級高手追殺也沒有這樣絕望。


  迷茫、恍惚、絕望……各種情緒交織在風浩心頭。


  一直以來，他都把一切當成是一場遊戲，一直以來，他都在意遊戲人生的態度面對一切。


  可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這不是一場遊戲，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一個多姿多彩的世界，一個有哭有笑、有血有肉的世界！

  回想過往，從五州城災難到現在，一個個鮮活生動的面孔，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在他的心臟。


  他們不是NPC！


  他們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他們親人和牽挂，也有夢想和執著……


  或許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真正睜開眼睛，看清這個世界。


  「小賊別哭，死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裁決長老俯身拍拍風浩的肩膀，眼神慈祥而又平靜：「而且老夫也沒什麼牽挂，就是可憐了我那些收藏品。」


  風浩怔怔的抬頭起，雖沒有哭出聲，但眼角淚水確如決堤一般。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虧你還是我賊神殿的【賊子】。」裁決長老沒好氣的笑了笑，然衣襟中掏出一枚空間戒指：「拿著，這裡面是老夫一生的收藏，給我保管好了，聽到沒有？」


  「嗯~！嗯~！」風浩強忍著淚水接過空間戒指。


  「這樣我就放心了。」裁決長老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抬頭望向天空中那些久久無法凝聚的天地威能，大手一揮，暮然間沉聲喝道：「小賊，給我盤坐好了！」


  「您要幹嘛？」風浩茫然的抹了抹眼淚。


  只見裁決長老咧嘴一笑，目光如炬道：「老夫雖然無法凝聚天地威能，但這東西也不能浪費，就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什麼意思？」風浩剛想詢問幾句，卻見那漫天霞光在裁決長老的操控下，如傾洪一般向他湧來。


  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天地威能所籠罩，如同泡入溫泉一般。


  原本灰暗無光的識海，霎那間被七彩霞光所照亮，風浩只感覺自己跟天地融為了一體，心念所過之處，穿梭在古蒼界各個角落，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