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王國再興（11/60）
「那些人說普倫王城的秘密太多而且從來不和大不列顛分享，賺的金錢也全部收入囊中從來不向都城交任何稅。比起一個貴族領地而言，普倫王城越來越像是一個獨立公國……這讓不少圓桌騎士們都在擔心一個過於強大，而且緊緊依靠在都城旁邊的獨立勢力會不會對大不列顛不利什麼的。」阿爾托莉雅擠在夏亞的懷中，微微眯起眼睛如此說著。
「那是因為普倫王城的發展是建立在高效而又統一的王權集中制的基礎上，我作為首領不可能將任何情報隨便泄露出去。而且不交稅是因為巴克爾大公把持著王國財政，不交情報也是同樣的理由，因為大不列顛都城大部分都是貴族把持著權利，我怎麼可能敢輕易交出去！？」
夏亞緊皺著眉頭，如果不是他氣的來回磨牙的聲音響起，光看他那副平靜鎮定的表情還真不一定看得出他是在發怒。
「再者，都城各種設施老舊無比，城內貧富差距過大，貴族權力通天更是把持了大部分資源。普倫王城如果擅自和都城合併必然會被貴族插手，到時候好不容易建立的高效政權將會被巴克爾為首的貴族聯盟插手，從而導致重複王都的過程。」
「普倫王城的獨立性是建立在新大不列顛都城的基礎上，但是作為新首都的象徵普倫王城容不下你的父親尤瑟王和你自己的那一套政權架構，貴族體系必然會被我的新型體系摧毀，王權集中制決不允許出現諸侯並起的局勢！」夏亞用絕對的口吻說道。
接著，夏亞抱著懷中安靜的王女陛下又繼續說道：「最後我不是拒絕向大不列顛提供任何幫助，而是這個國家現在病入膏肓已經無葯可醫，我只能重新打造一個新的國家來取代必然會消失的王國。可是這需要一段時間，現在我已經打好了基礎，只需要再過段時間王城人口的增加達到十萬人的時候，大不列顛王國將會浴火重生。」
「我想要向你展現的是一個全新的，你從來沒有見過的高效幸福並且穩定的國家。居住在普倫王城的子民們都非常幸福。他們住著舒適的房屋，寬闊乾淨的道路，合格的管理體系，高效廉潔的政府制度。吃的是白麵包和饅頭，肉湯和熟食，有野菜也有水果，我甚至還專門開闢了一個地方用來種植蘋果然後製作果酒。」
「除此之外還有嶄新的衣服，舒適的新鞋，以及我拚命設計出的強大的城防工程，魔鬼式訓練打造出來的鐵血軍隊。我還開發了教育和培訓制度，人才的分流和管理也是非常重要的。另外我還創造了海軍為了日後進軍大洋而做準備，這些都是普倫王城的在這兩年間做到的事情，但是很快它將成為大不列顛新生的代表，作為亞瑟王的理想之地而存在著。」
「所以我一直以來實際上都是為了你而………」
「已經夠了，我已經清楚的明白了。」
不敢相信，阿爾托莉雅因為擁抱著夏亞所以她才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此時此刻是真的有些慌亂了，甚至連情緒都快控制不住一樣想要把一切都說出來。那個不管是誰都不放在眼裡，孤高傲慢到極致的男人，竟然會露出慌亂表情什麼的……太滑稽了。
但是這一點都讓人笑不出來啊，因為自己對他的信賴有所動搖而心慌意亂的妄圖解釋些什麼。儘管表面上強做出一副堅強的表情，但是那份隱藏在身體里的怒火和失望讓這個男人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如果繼續讓他說下去的話，恐怕他一定會對自己失望透頂吧……
不能原諒。
自己竟然對他的信賴產生了動搖，實在是太令人羞愧了。
「抱歉那，夏亞。」阿爾托莉雅用輕柔的口吻道歉著，她說道：「我這邊也有太多的壓力了，所以有些時候就算是我也會屈服在過於巨大的精神壓力下。」
「你這傢伙剛開始總是有事沒事來找我要資金，要錢，要人什麼的。雖然數量都不大，但是對於那個時候的大不列顛而言我也是咬著牙給你分出去的啊。多虧你的洪福，我已經連續兩年沒有穿過盔甲以外的衣服了……呵呵，雖然不是沒有能穿的衣服，但是那些作為王而言穿著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剛開始我也是非常信賴夏亞所以一直支持著你。可是，隨著夏亞的發展越來越大這邊能夠支持你的也就越來越少，而每一次支持都會有一大批人反對。有些時候我也會聽到許多流言蜚語，比如你的王城裡的人民過的越來越好，吃著香噴噴的白麵包，住著舒服的房屋，乾淨寬闊的道路比羅馬人建造的還要好。」
「我聽到這些的時候很矛盾。我非常高興夏亞真的做到了沒人能夠做到的奇迹，但是另一方面也越來越討厭你了。」
夏亞微微一愣：「額，為什麼？」
阿爾托莉雅氣呼呼的說道：「那是理所當然了。夏亞你是個笨蛋，完全********的撲在了普倫王城而完全遺忘了都城的存在。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以及同樣數萬的子民們都生活在都城裡。我拼了一切的力量來支援你的目地，就是希望你能夠改造這個國家讓所有人都過上好一點的生活。」
「但是你卻……」阿爾托莉雅失望的低下頭，好像受到委屈似的微微撅起嘴巴不滿的說道：「夏亞太過於執著了，總是想要把普倫王城建設的近乎完美像是人間天國一樣。但是你卻從未考慮過都城和其它大不列顛人的處境，你似乎也忘記了我這邊每一次支出實際上都是從哪些都城居民們身上吸取的鮮血用來填充給你的普倫王城。」
「所以，當夏亞完全只顧普倫王城發展而遺忘了都城的大不列顛人的時候。首次察覺到夏亞的自私的我真的非常非常生氣。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聽到了許多針對夏亞和普倫王城的壞話。我雖然一直非常反對那些聲音，但是夏亞自己做的事情卻……卻像是為了回應那些人的流言一樣，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這邊的事情。」
「說起來你可真是混蛋！」
突然間，阿爾托莉雅惱怒的揍了夏亞一拳。
「你啊！每次都是直接找我要資源，要了也不說聲謝謝就心急火燎的跑掉了。然後缺少資源后那些貴族們就找過來了和我一通抱怨，結果搞得好像我成了罪人一樣！他們惱羞成怒的摔門而走，我竟然還不能斥責他們無禮！你不覺得這樣很沒尊嚴嗎！都是因為某個混蛋的錯！」
「還有啊，每次夏亞都是完全自顧自的，雖然你的目地是為了大不列顛和我才這麼做的。但是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想法！總是一副你跟著我走就沒錯了的傲慢嘴臉，所以有些時候我看到你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砍你啊！！」
「還有討厭的戰爭和總是消除不幹凈的飢餓與貧窮……兩年來我唯一能夠改變的也只有全力支持夏亞建造了普倫王城這一件事情而言。作為夏亞而言光是有普倫王城就足夠了，可是我必須要考慮到所有大不列顛的子民們。」
「夏亞看到的是繁榮富強，沒有飢餓的新世界。但是我這邊處在的可還是飽受戰亂折磨，有一頓沒一頓的無數流離失所的大不列顛的子民們的世界。」
「還有戰爭……和佛里斯人的戰爭才剛結束兩年，大不列顛還沒有完全恢復元氣就又爆發了新的戰爭。除此之外還有維京人的趁勢入侵，整個大不列顛又要被籠罩在一片戰火之中了。真的是已經夠了，我感覺自己就好像被困在一個黑色的箱子里，不管怎麼做都出不來只能被孤獨的黑暗包圍著。」
「我真的很累了啊，好想要那怕休息一下也好，想要讓這個身心疲倦的身體完完全全放鬆一次。真的，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或許真的撐不住了。但是我卻又不能倒下，因為我身後還有太多人需要我來保護他們，對於他們而言我就是希望的光。這份責任和信賴鞭打著我，讓我繼續前進但是我真的有時候已經……」
王帳中里寂靜一片，將自己深深埋入夏亞懷中的少女傾訴著自己遭遇的這一切。她既絕望又失落，疲倦的身體和快要瀕臨極限的精神讓她有一種難以承受的說不出的壓迫感。
阿爾托莉雅雙手緊緊攥住夏亞。此時沒人能夠看到夏亞是一副什麼表情，但是只要是個人此時都不會想要靠近夏亞那怕半步，因為他的氣息非常危險，非常非常危險。那在黑暗中閃爍著的猩紅的帶著自責的眼神，那就像是擇人而噬的凶獸一樣。
對自己的愚蠢和天真充斥著憎惡的感情，這就是現在的德拉克.D.夏亞的情緒。
「……這次的戰爭結束后，來普倫王城吧阿爾托莉雅。」夏亞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面孔，看不到他的表情。：「實際上，普倫王城現在儲存的食物已經足夠整個王都的人吃上半年之久。雖然第三和第六開發區的建築速度還沒跟上，但如果將王都的人分為六批，每隔兩個月進駐一批的話，一年之內普倫王城可以達到容納十萬人等級的超新星巨城。」
「之所以沒有立刻將你們接入王城是因為還有許多地方做的不夠完美，法律的完善和許多規則制度也沒有落實完善，比起真正意義上的法律約束的社會還差距很多。所以我一直在往後拖延，原本是打算在清理了貴族們之後，再用盛大的歡迎儀式將您迎入王城的。」
「我一直很感謝著你對我的信賴，所以我當時滿腦子思考都是如何把普倫王城建設成世界之最的想法。但是我卻忽略了你的感受和處境，兩年來我那麼多次的要求你都咬牙答應了下來，一定也承受了不少委屈和壓力了吧。」
「我對這份罪孽無言以對，我的天真和愚蠢給你帶來了如此眾多的傷害真的————抱歉，除此以外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說實話我現在真的非常羞愧，當我自以為建設了最了不起的城池的時候，卻回頭髮現這竟然是建立在你的犧牲和痛苦上的時候真的感覺到了所謂的生不如死的痛苦感。」
用手撩起自己的長發，露出那雙通紅泛著珠光的眼睛。
「真的是無顏面對你了。」
「所以才說你是笨蛋啊。」
阿爾托莉雅的話，卻罕見的沒有得到夏亞的否定。
倒不如說滿臉羞愧的夏亞，連開口否定的勇氣都喪失了。可以看得出來，這件事情對心高氣傲的德拉克.D.夏亞的打擊不輕。如果是別人的話或許還達不到這種近乎失去戰意的地步，但是對方偏偏是夏亞最為在意和想要保護的阿爾托莉雅，所以夏亞的失落也可以明白。
畢竟，夏亞他實際上是一個感情非常纖細而又敏感的男人。
阿爾托莉雅察覺到了這一點。
「沒事的，夏亞。」
「嗯？」
夏亞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了那張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那雙如同綠寶石般燦爛的眼睛，正溫柔的注視著自己。
阿爾托莉雅用雙手輕輕托住夏亞的臉龐，她如此說道：「我經歷過很多事情了，不管是悲傷的還是高興的，很多很多的事情都經歷過也明白了。但是即使是已經成為了王的我，有些時候也會想要稍微偷懶一下，剛剛的事情夏亞不用放在心上也沒關係的。」
夏亞眼睛猛地瞪圓，當即就下意識喊道：「不放在心上！這種會傷害到你的愚蠢的事情你以為我會第二次犯下嗎！？」
「當然會犯下哦，因為夏亞又不是神明怎麼可能事事都做到完美啊。」
阿爾托莉雅嬉笑著揉了揉夏亞的腦袋，她的話讓夏亞竟然無法反駁。
「但是就算會傷害到也沒關係，因為作為王而言扛起臣民們的傷害也是責任之一。不過夏亞稍微有點特殊呢，就算不是臣民也沒關係我一樣會接納你的。」
「所以夏亞作為回報，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不允許質疑和拒絕，必須要答應下來。」
「從今往後夏亞一定要竭盡全力保護大不列顛，保護那些無辜而又弱小的百姓們。不得隨便捨棄他們，更不準背叛他們對你的期待。不管是普倫王城的子民還是都城的子民，夏亞你都必須一視同仁。」
「夏亞你要保護大不列顛，保護那些子民，然後直到有一天我也遇到危險的時候……」
阿爾托莉雅踮起腳趴在夏亞的耳邊，她的臉蛋有些微微泛紅，聲音也微微酥軟的說道。
「夏亞你也要來保護我。」
……………………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一樣，把一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從夏亞的內心深處釋放了出來。
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無從知曉。
我們唯一知道的是從泰德斯一戰結束后。
在那個鮮血匯聚成河川的戰場上。
「魔王」之名，橫傳在整個英倫三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