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美人(1)
皇甫錦良久無言,內裏卻早已經思緒萬千,宮殿中隻留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皇甫錦就這樣深深地,深深地望著坐於自己對麵的宛柔。仿佛要將其刻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融入他的生命那般。那凝望著的眼神,有專注、深情、隱忍、不舍、落寞、黯然、自嘲、遲疑……宛柔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眼神,能夠在一瞬間複雜到這種境地,可謂是千絲萬縷、變化無常。
而她卻什麽都不能做,什麽都不能說,隻是默默地含笑而立,靜心地等待著。等待他的答案,等待著決定著他們二人未來命運被揭曉的那一刻。
宛柔承認,當她聽到蘭妃有孕之時,心中是有不甘,有嫉妒,有憤怒,有傷心。當她看到皇甫錦對其溫柔似水,寵愛非常的時候,自己感覺心疼感覺心口一窒。可是她仍舊想要相信他,想要考驗他,對自己的心。
她在賭,賭對於一個帝王來說,幾乎沒有的溫情;她在賭,賭皇甫錦對自己的真情實意,不隻是說說而已。
俗話有雲: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那麽他呢?他會在得到自己的人,自己的心之後就對自己棄之不顧嗎?
“倘若,我說我做不到,卻還是要固執地、強行地將你留在我的身邊呢?”他抬起手,輕輕地撩開她肩頭的發絲,指尖若有若無地從她的脖頸處滑過,帶著一絲輕緩的微涼,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那皇上,就算能得到臣妾的人,也永遠都得不到臣妾的心!”宛柔嘴角的笑意漂亮得無可挑剔,她的眼神卻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在他聽到皇甫錦類似回答的反問,心裏微微閃動的一絲希冀就這樣生生地被撕碎,她就知道,一個帝王怎麽可能做到弱水三千,隻飲一瓢?冷漠地聲音再度響起:“抑或者,皇上什麽也得不到,隻能得到一具屍體。”
“你在威脅朕?”他伸出手擷住她白皙如玉的下巴,狠狠地,狠狠地將其捏得隱隱作痛。他的黑眸中波瀾翻湧:似焦慮、似憤怒、似懊悔、似痛心、似狂躁和恐懼。卻又在一瞬之間,深深地沉入眼底消失不見。
“臣妾隻是就事論事!當前蘭妃有孕,皇上不在意臣妾也是應該的。既然如此,何不還臣妾一個自由,皇上也好空出足夠的時間陪著蘭妃。”宛柔帶著一絲譏諷的嘴角半彎,牽出完美的弧度。
皇甫錦依舊薄唇緊抿,沒有一絲笑容,皺著眉頭。隻是貪婪地看著宛柔唇角那一抹淡淡地,倔強的微笑。許久,才歎息一聲道:“你又何必說這些氣話呢?就上次我們鬧不快的那幾日,我臨幸過她一次,可是事後我有準備防止懷有身孕的藥物給她喝下。至於為什麽還有懷上孩子,我真的不知情。都這樣和你解釋,和你認錯,你還不肯原諒我嗎?”
宛柔被他這樣一說,內心實在有些動容。確實,一個帝王能夠做到如此低聲下氣,實屬不簡單。但是她也很清楚,皇甫錦是那種會花言巧語的男人,她能夠相信嗎?
宛柔沒有善罷甘休,隻是語氣稍微沒有那麽僵硬冷清,卻殺傷力更加大。淡淡地問道:“皇上還是認為臣妾在吃醋?皇上何不想想,臣妾為何要這樣做?皇上又有哪一點,值得臣妾這樣做?”
皇甫錦實在是忍受不住,心裏所有委屈怨恨不滿都發泄了出來。他碧藍色的眸子被憤怒暈染成深深的墨色,一把扯過宛柔那柔順的發絲往下一拉,宛柔的頭顱揚起。頭皮處因被拉扯感到的疼痛之意讓她深吸一口氣,怨恨地望著皇甫錦那溢滿怒氣地臉。
“若藍宛柔,你也不過仗著朕寵你!別以為朕寵你,你就可以隨便在朕的麵前叫囂。”皇甫錦怒吼著,張口對著宛柔的肩頭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他感覺自己的已經嗅到她血液的味道才鬆開口。
宛柔吃痛地淚水都快要掉下來,卻依舊不求饒,不低頭。恨恨地道:“皇上是否寵臣妾,皇上心中清楚!若說寵愛,難道皇上就是以此種方式寵愛?如若真是如此,這番寵愛,臣妾寧可不要!”
皇甫錦突然想起雙兒臨走前安慰自己的話:娘娘是真的愛皇上,隻要皇上好言相勸,哄哄娘娘,自然就化幹戈為玉帛了。可是如今,無論他怎麽討好,怎麽哄著,她都依舊是無理取鬧著。難道她真的不愛自己,所以才會沒有消停,想要借此離開自己?
皇甫錦念此,憤怒的氣場更加升起,那憤怒仿佛要將宛柔給燒毀。她就一瞬間,變得不敢看向他的眸子,身子更是掙紮,想要閃躲開他的一切束縛。
“你在害怕些什麽?你在掙紮些什麽?你不是很大無畏,很倔強很抗拒朕嗎?”皇甫錦雖然大聲吼著宛柔,但是一滴晶瑩地淚卻從皇甫錦那怒紅的眼眶衝溢出,刺痛了宛柔的眸子。讓那隱忍許久的淚水,緊接著掉落。
皇甫錦此時的意識已經被憤怒蒙蔽,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哀傷正在飛速蔓延,以及那滴淚水的滑落。他的眼中隻看到宛柔因為掙紮而導致被褥滑落,白嫩如玉的肌膚清晰的展露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