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很不靠譜
按理說軍工部門的軍火重地，建築質量絕對不應該這樣糟糕。我隱約的記得，像這樣的特殊建築，是必須用高號水泥的。高號水泥凝固以後堅逾精鐵，連衝擊電鑽都沒辦法鑽透。而像這個倉庫這樣厚度的牆壁，即使是倆重型解放卡車，也未必就能把它撞壞。
可是事實卻是這個倉庫的牆壁在往下掉渣！我知道只有兩種可能會導致這樣的局面，一是建築質量不過關，也就是常說的豆腐渣工程；再一個可能性就是門外的龐然大物力量非常恐怖，可能已經超越了解放重卡。
不管怎麼說，眼前的大鐵門很可能擋不住外面的大怪物。我急了，伸手抄刀，繼續在那怪物的觸手上猛刺，結果這次那怪物不耐煩了，令一條探進頭來的觸手猛的一伸，就暴漲一米多長，隨便一揮，就把我抽了個跟頭。
胖子喊道：「九哥，你們去找武器，我和老花守門口。」話一說完，就手握大菜刀撲了上去，倫圓了膀子就是一菜刀剁了下去，「卡嚓」一下就把一條觸手的前端砍下來了，大菜刀余式不衰，又在大鐵門上砍出來一道火星子。雖然只砍下來海碗大小的一塊肉，不過這大大的激發了胖子的雄心，他掄起大菜刀叮叮噹噹的一頓亂剁，只可惜那條觸手上彷彿生了眼睛，左躲右閃，十分滑溜。胖子接連四五刀，一刀也沒命中，反而把胖子的大菜刀砍出了好幾個豁口。
我真的有點佩服胖子的勇武了，我媽媽以前常跟我說身大力不虧，這時候總算有了現實版的演示，不禁心悅誠服，剛想給胖子呼喝叫好，卻見那條被砍傷的觸手猛的一縮，跟著就是猛的一彈。
那隻短短的觸手彷彿在一瞬間重生成了拳擊手的胳膊，一縮一彈，分明就是個標準的長拳，「碰」的一下擊打在胖子的肥臉上。可憐的胖子身子晃了一下，仰面朝天的摔倒，直接暈了過去。
大粽子本來已經跟著蘇婉她們往裡走了，回頭看了一下我和胖子的窘境，拎著青鋼劍又沖了回來，那隻四足骨獸后發先至，反而搶在了大粽子的前面，撲上去就撕咬怪物的觸手。大粽子也趕了過來，用長劍去刺另外一條觸手。
剛剛我被另外一條觸手狠狠的抽了一記，當時就把我抽了個暈頭轉向，幾乎就想吐血，要不是胖子的勇武感染了我，說不定我已經在他之前就暈了過去。我怕那條觸手把胖子捲起來勒死，手忙腳亂的爬過去，把胖子扯到一邊，仔細一看，胖子的鼻血都流出來了。
我趕緊使勁兒的搖晃胖子，我死了沒關係，憑著胖子那股子蠻力，跟那幾條觸手周旋一番還能有點作為。可是一旦胖子暈了或者死了，那麼我除了眼睜睜的看著那頭怪獸大發淫威之外，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
可是胖子顯然是真暈過去了，無論我怎麼搖晃，他也沒把眼睛睜開，我狠狠的抽了他兩耳光，他依舊沒有反應。
外面的那頭大怪物可沒有絲毫打算稍事休息的架子，「碰」的一聲使勁兒撞門，然後就是「卡」的一下，借著觸手的扭抓，奮力的向外拉扯，然後再撞……這要是一直讓它撞下去，就算是一座嶄新的火車頭，也早晚被它拆散了。
死胖子還賴在地上不起來，那模樣真有點像電影里那些被嚴刑拷打的犯人……我突然靈機一動，我去了個去的，我怎麼把這個茬子給忘了？昏迷不醒的人在電視里看的多了，他們是怎麼弄醒那些犯人的？不就是一瓢涼水嗎！
我下意識的一摸身上，根本沒帶水。我頭也不抬的沖著蘇婉他們喊道：「你們誰身上帶了水？」結果卻聽不見回答，抬頭一看，他們三個正在最裡面的一道門前站著，看樣子是正在開電子密碼鎖呢，聽見了我的叫喊，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沒有。
我一看就急了，再抬頭一看，鐵門和牆體之間的裂縫已經越來越大了。我再也不敢猶豫了，掙扎著爬了起來，解開腰帶就往胖子的臉上撒尿……我對天發誓這是我那個時候所能找到的唯一的水了。
雖然那不算什麼涼水，多說是溫水，不過我還是相信我能把胖子弄醒的。他受的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傷，只不過是一時之間的眩暈性休克，照例說很快就應該醒來。
可是都尿了一大半了，死胖子還是沒反應。這下我可真急了，開始我還扭扭捏捏的覺得這樣做不怎麼合適，可是到後來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調整水線角度。
眼看著尿都要沒有了，死胖子終於「咳咳」兩聲，緩了過來。他看了一眼我那還在滴水的兄弟，用手摸了一把臉，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老花……你最近有點上火了……」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可在那一瞬間，我的眼淚也滾了出來，服下身子，抓著胖子的胳膊使勁兒往起拉。
我過慣了與世無爭悶頭寫書的日子，身邊基本沒有什麼朋友。平時心煩上網的時候，也只能與我的同行們聊聊圈子裡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人會如此的讓我關心，就算有，也應該是蘇婉或者蕭MM那樣兒的美女才對。無論如何也和胖子這樣滿嘴跑舌頭的男恐龍扯不上關係，可是現在，我卻覺得胖子也是我不想分離的人。
胖子的身體太重，我只能把他拉得坐了起來。這傢伙定了定神兒，看了看與骷髏兵組合正在搏鬥的那兩條觸手，又回頭看了看我，突然說道：「老花，這個傢伙太恐怖了，簡直就是一台拖拉機。咱們不能力敵，應該智取。」
我就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沒用的？胖子對我的批評一臉的不以為然，他站了起來，把骷髏兵組合招呼了回來，也不去撿自己的大菜刀，卻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個小小的白色塑料瓶，掂起腳來，悄悄的靠近了大門，瞄了一眼被他砍斷了……也只能說是砍斷了頭兒，那怪物的觸手平時走路的時候只有一米來長，伸展開來卻有兩三米長，而被胖子砍斷的那一小節，多說只有十厘米長。
那條觸手被那大怪物從門下面探進來倒扣的關係，所以被胖子砍斷的那個斷面就理所應當的朝上，死胖子一臉奸笑的從小瓶子里倒出來一點白色粉末，很是均勻的撒在那條觸手斷面的傷口上，然後一縱身就跳了回來。
我不知道胖子在弄什麼玄虛，卻吃驚的看到大怪物那條受傷的觸手突然觸電一般的縮了回去。我訝異的向胖子看來過去，他就沖我擺了擺那個白色的小塑料瓶，說道：「我只不過是給它的傷口上撒了點兒鹽。」
我說我草，你還說我不靠譜，你自己出的這叫什麼它嗎的主意？
胖子一臉嚴肅的教訓我：「小平同志說：別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就是好貓！」這胖子——不，是這胖貓又躡手躡腳的湊了過去，往自己的手心裡倒了一小撮鹽面兒。剩下的那條觸手上被我用尖刀扎了個口子，不過對於「吸血鬼王」來說等同於無，可是卻被死胖子看在了眼睛里。他手腕一翻，就把那一小撮鹽巴塞進來那道傷口裡。
結果「嗖」的一下，這條觸手也縮了回去，門外立刻傳來那大怪物怒不可揭的咆哮聲，顯然這點鹽巴讓它非常難受。
門外一時間沒什麼動靜，我問胖子你為什麼沒事在身上放一個鹽巴瓶子？胖子一下瞪大了眼睛，說我跟你說了我是廚子，身上帶點佐料有啥稀奇？
我可不認為當廚子身上就得帶上鹽巴花椒大料，要是那樣的話，學校老師出門的時候難道也一人背一塊黑板？不過既然胖子不肯說，我也就沒再追問，門外的「吸血鬼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還是多注意點它才是。我們幾個擺好決戰的駕駛，骷髏兵組合也凝神戒備。
可是等了一會兒，門外卻安靜的可怕，我和胖子對望了一眼，那傢伙洋洋得意的說沒事了，它要是敢再回來，老子把它燉成韭菜八帶湯。我看他滿腦袋的冷汗，就知道他在那裡吹牛呢。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他的，都混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能吹出牛皮來，也真夠難為他的了。
我們倆個正呼呼喘氣呢，忽然覺得腦袋上有什麼東西在微微響動，四足骨獸已經高揚著腦袋磨牙了，我們下意識的抬頭一看，不禁登時嚇了一大跳！
大鐵門上面的門縫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伸進來了四五根觸手，我們兩個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那些觸手就玩命的開始拉扯大鐵門了。怪不得它好長時間沒有動靜，感情上爬到門楣上去了！它的那些觸手裡面顯然沒有骨頭，全部由軟組織構成，門楣上的那道幾厘米的小縫，就可以讓它伸進觸手來。
我們眼看著大鐵門被那傢伙拉的一點點的變形，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那道大鐵門足有五米高，就算我和胖子一起疊羅漢，也沒可能碰得到它的觸手。
胖子還不死心，輪著胳膊把大菜刀飛了上去，可是一點用也沒有，只不過在一條觸手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而那把翻滾而落的大菜刀卻把我們幾個嚇得半死，雞飛狗跳的才算躲過頭破血流之災。
大鐵門已經嚴重變形了，上半部分的縫隙已經被扯到足有十幾厘米寬了，胖子吹牛皮的勁兒頭也不知道被丟在什麼地方了，回頭大喊：「九哥，你們找到武器沒有？我們頂不住了！」
「我們正在找呢！你們再堅持一會兒！」蘇婉的聲音聽起來和我們一樣的急迫，顯然他們那邊進行的也不怎麼順利。
「還要堅持？」我和胖子相對傻眼，都這個樣子了還怎麼堅持？大粽子顯然也沒什麼好主意，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大鐵門就會被那「吸血鬼王」拉扯壞。
沒想到事情比我們預料的還要糟糕，我們幾個還在盤算著大鐵門還能堅持多久，卻見那該死的怪物已經開始從門楣上的縫隙里往裡鑽了！
這個時候我們才突然意識到它是個軟體動物，想衝進倉庫未必要打開一道兩米見方的大洞，只要一道不寬的縫隙，對它來說就足夠了。不過很顯然，把身體壓扁之後再行動的話，速度就慢了很多。我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它把碩大的額頭和兩隻巨眼擠了進來。它那雙滿是惡毒的巨眼裡凶相畢露，恨不得立刻就把我們吸干。
胖子已經完全絕望了，頭也不回的問我：「老花……你還有辦法么？什麼辦法都行，再不靠譜也沒關係……」雖然是在問我，可我卻一點也聽不出他有希望我回答的意思，根本就是自言自語了。
不過我還是告訴他：「我有辦法！」
「什麼？」胖子一下子就把大腦袋轉了過來，連大粽子的嘴巴也一起張大了。我也來不及和他解釋，彎腰把胖子的大菜刀撿了起來，往胖子的手裡一塞，喝道：「去把門栓打開！」看胖子還在發愣，就吼道：「快打開門栓！用菜刀把門栓砸開！」
胖子下意識的拿著大菜刀，暈頭漲腦的就用菜刀背去砸門栓。這傢伙真有股子蠻勁兒，三下兩下，就把兩道門栓都砸開了。然後我就和他並肩站到了一起，喝道：「推門！使勁兒推門！」
大粽子也跑過來幫忙，他的力氣可比我和胖子大多了，我們三個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那道高達五米的大鐵門一點點的從門框上分離了出去，然後越來越快的向後就倒，「碰1」的一下拍到了地面上，那個倒霉的「吸血鬼王」被連帶著拍到了水泥地面上，一下子被拍的眼睛高高凸起，看上去有說不出的恐怖和搞笑，這傢伙可能說什麼也沒想到會這樣，一時之間有點發糟了。
這樣的機會我怎麼能放過？我抄起尖刀就沖了過去，那怪物當然也看出來了我要對它不利，急忙揮動一根觸手來阻擋我。可是它的行動早就在我的算計之中了，怎麼還會被它抽中第二次？我側身一閃，躲過了那條斜肩帶背抽打過來的觸手，就地一個翻滾，再抬頭的時候，「吸血鬼王」的兩隻巨眼已經近在眼前，我甚至都能從裡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了，當即手起刀落，一刀子扎進了它的左眼睛里，順勢一挑，整個就把那隻眼睛干廢了。
一擊得手，還沒有站穩呢，「鬼王」的第二條觸手已經猛的橫向抽了過來，逼迫的我仰面倒地，才沒有被它一下子打死。可是這樣子一來，那隻「吸血鬼王」已經是怒不可揭了，連喘氣的功夫都不給我留，橫著掃過去的觸手還沒有甩完呢，又有一條觸手當頭直直的擊打下來。
那道大鐵門的正面是十分光滑的鐵板，背面卻是一些橫七豎八的三角鐵筋。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路驢打滾，連滾帶爬的往胖子的腳下搶，至於說身上被撞出了多少瘀青，已經不在考慮範圍了。
這一切來的太快，直到這個時候胖子才反應過來，他伸手就要把把我拉起來。哪知道這個時候一條觸手迅捷無論的從後面伸到，一下子就捲住了我的腳脖子，作勢就要往回拉扯，我心膽俱寒，玩命的用手去抓門板上的三角鐵筋，可是我的力氣根本敵不過那條觸手，接連兩道橫向的鐵筋從我的手掌下滑過，指甲都碎裂了。
胖子怒吼一聲，合身撲上，一下子就壓到了我的身上，把我壓的「媽呀」一聲。這個死胖子卻連看也不看我，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褲管。另外那隻手上的大菜刀就不顧一切的砍了下去，直接剁在了那條觸手上。只可惜大菜刀的鋒刃上全是豁口，中間的一部分更是直接卷刃了，像這樣一把破菜刀，能不能切菜都難說了，沒想到被死胖子倫的呼呼生風，一下子就把那隻觸手砍斷了一半。
「吸血鬼王」大概已經狂怒了，雖然觸手受傷了，可是它仍舊玩命的拉我的腿，大粽子扔了青鋼劍，兩隻乾枯的手抓子分別抓住了我的兩條手臂，奮力往回拉扯，這傢伙的力氣非常大，捏的我臂骨劇痛，胳膊都差點脫臼了。胖子的第二刀跟著就砍了下去，可是這次因為我又被拉扯的向後滑動了十幾厘米，這一刀卻沒有砍進上一刀的刀口裡，還好胖子有股子不見黃河心不死的狠勁兒，「乒乒乓乓」的連續幾刀之後，終於把那條觸手砍斷了。
我們幾個個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倉庫之內，看看爬到了差不多安全的地方，才分別站了起來。再去看「吸血鬼王」的時候，見它已經奮力的從大鐵門下鑽出了大半個身子，那隻被我扎瞎了的眼睛里淌出了大量的雜拌著鮮血的渾濁液體，看上去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胖子揮手給了我一拳，把我打了個趔邂，我愕然扭頭，問他幹什麼打我？沒想到這死胖子嘿嘿乾笑，說老花你它嗎的還真是個狠角色，這樣的朋友胖子沒白交！大粽子也跟著湊熱鬧，向我比了一比他的大拇指。
我心裡忍不住一熱，說都什麼時候了還特么和我扯這個。
胖子回頭喊道：「九哥，不行了，我和老花頂不住了！」話音未落呢，那隻「獨眼龍吸血鬼王」已經趔邂著從大鐵門裡鑽了出來，它渾身上下都是鮮血，也不知道是哪裡受了傷。那隻比鍋蓋還要大的巨口張的老大，血紅色的觸鬚在大嘴裡蜿蜒扭動，傳出來巨大的嚎叫聲。它只剩下了一隻眼睛，已經是重傷了，可是卻一點要逃走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蠕動著觸手向我和胖子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