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集 西海銀魚
大家正要往左邊走,曹誼靜突然拉住了我,遲遲疑疑的說道:「老花,我覺得這個地方沒什麼危險,與其亂走,還不如爬上去。」我愕然的跟了一句:「爬上去?」順著曹誼靜的眼睛一抬頭,正好看到了阿什福德火車站的候車大廳。這座大廳只有兩三層,下面一個大大的乘客休息室,上面兩層封閉的很嚴實,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緒,估計就是火車站工作人員的辦公室吧。
既然曹誼靜這樣說了,外面大家也就不懷疑了。我一仰頭,曹誼靜會意,手腳麻利的順著排水管道爬上了二層樓,他指了指旁邊一個小小的窗子,對我們說道:「窗子上有鐵絲網……」
我點了點頭,給雅妲托打了個手勢,雅妲托會意,推開幾步,端起重機槍就射,一口氣把那個小窗子打了個稀巴爛,連窗框都沒剩下。曹誼靜趕緊說道:「行了行了,不用再打了,再打下去房子都快被你拆了。」
我笑著拉開了雅妲托,抬頭看著曹誼靜縱身一躍,像個蜘蛛俠一樣,穩穩的抓住了窗子口的水泥板,手腳並用,乾淨利索的爬了進去。我們大家看的暗暗喝彩,歐洲戰士們都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我心說曹誼靜是現役特種兵,專門守護最高級軍事基地的,身手肯定比你們這些歐洲鄉巴佬強多了。
正得意呢,就見曹誼靜在小窗子裡面伸出一張苦瓜臉來,說道:「稍等一下,我先去偵察一下。」說完就沒影兒了。這小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做偵察兵到是正合適,全身而退的幾率幾乎就是百分之百。
果然,三分多鐘之後,他又擺著一副苦瓜臉,從小窗子裡面露出頭來,對我們說道:「安全,都上來吧。」說著,一甩手,從上面扔下來一根繩子。我們接過繩子一看,是跟消防火栓專用的那種尼龍軟管。
大家先讓雅妲托爬了上去,矮人姑娘一鑽進去,就低低的罵了一句什麼。我們大家又把不能動的薩克基抬過來,用軟管拴好了,打手勢讓曹誼靜往上拉……曹誼靜連理都沒理,動手去清理窗口上的破碎鐵絲。
不過薩克基還是被人拉了上去,我估計是雅妲托在拉軟管呢,不一會兒薩克基就被拉進了小窗子,剛一進去,薩克基就用法語說了幾句什麼。我聽不懂法語,回頭看孫宏旭,孫宏旭的臉色也很尷尬,卻什麼也沒說。
軟管又被放了下來,我打手勢讓那些能動的歐洲戰士先上,他們卻一個個皺著眉頭不動彈,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挨個把那些行動不便的人先送了上去。看看歐洲戰士們還楞在那裡,我也生氣了,懶得管他們,手腳並用,很快就爬到了小窗子附近,手扶窗檯往裡一探頭,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仔細一看,暈,這裡居然是一間廁所,樓上的髒水管被雅妲托用重機槍給打爆了,污水流了一地,薩克基和那幾個行動不便的歐洲戰士都坐在滿是污水的地上嘔吐呢。
我嘆了口氣,活命要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手腳並用的爬了進去,曹誼靜給我讓出半邊身子,讓我踩著坐便蓋子跳下了地面。這裡簡直太味兒了,我一隻手捂著鼻子,邁步就從四五個歐洲戰士的身上跨了過去,結果一腳踩在了薩克基的手上,那傢伙正在那嘔吐呢,突然之間奇痛徹骨,忍不住張嘴大叫了一聲,咕嘟一下,把吐了一半的東西又咽了回去。
好容易跳到外面的走廊里,回頭一看,雅妲托鎮定如恆,站在小便池子旁邊,幫忙拉扯軟管。矮人戰士的力量非常雄壯,很快外面的人就陸陸續續的進來了十幾個,最後那些歐洲戰士們也皺著眉頭爬上來了。
曹誼靜先讓歐洲戰士們把地上坐著的幾個倒霉鬼拖到水龍頭下面洗乾淨,然後才站起來對我說道:「老花,我檢查過了,這條走廊的中間,有一條樓梯,不過已經被人用雙層鐵柵欄封死了,剩下一條通道就是電梯了,我也把電梯電源掐斷了。」
我冷笑道:「也太會擺譜了吧,三層樓而已,還安裝什麼電梯,這日子也過的太安逸了。」曹誼靜只淡淡的說道:「放心吧,這裡很安全,粽子們是輕易攻不進來的,除非這裡有瑜伽粽子。」
孫宏旭不放心,帶著人又仔細搜查了一番,結果帶回來了幾箱子速食麵,我失笑道:「這裡怎麼還有速食麵?」孫宏旭翻翻白眼:「全世界都一樣,就算你去非洲,也能見到速食麵的。」
既然有東西可吃,那就別客氣了,像這種地方,一般都是火車站的高級工作人員辦公的地方,自然是不缺少熱水機了。劍天寒要去燒熱水,我點了點頭,叫他帶上雅妲托,順便教教雅妲托怎麼用飲水機燒熱水。
不一會兒,渾身濕漉漉的薩克基蹣跚著走了過來,拍著桌子問我:「花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到了英國?」我一看他那小樣兒,跟雨水淋了的小雞崽子是的,就樂了:「老子把你從隧道裡面救出來,是為了看你怎麼拍桌子的么?」
薩克基楞了一下,訕訕的坐了下去,說道:「抱歉,花先生,對不起,是我失禮了……這已經是您第二次救了我的命,我還是非常感激您和福樂多聯盟的。」
我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實際上我也搞不懂呢,我們怎麼會到了英國?派人去把劍天寒叫了回來,問道:「小劍,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回跑到了另外一輛火車上?」劍天寒苦笑道:「當然是雅妲托的功勞了……你們都昏迷不醒之後,雅妲托問我怎麼辦,我一想,說什麼也不能留下來了,就叫雅妲托把薩克基他們都拖到了咱們的火車上,就開始倒車……敵人釋放毒氣弄暈了我們,肯定是馬上就要過來抓捕我們的。可是倒出去沒多遠,咱們的火車居然出軌了,我跑下去一看,鐵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斷開了。」薩克基聽了,不禁長嘆一聲,說道:「我們果然中了圈套,鐵軌不會莫名其妙的被搬開,只有主控制室能做到……看來敵人已經先於我們,佔領了這個隧道,並且安排下陷阱,等我們上鉤。」
劍天寒繼續說道:「我們可不能留在火車裡等死啊,可是隧道裡面一覽無餘,咱們加起來三十幾個人,簡直沒辦法躲藏,於是我就叫雅妲托把大家都拉到隧道之中的橫廊里……」
我皺了皺眉頭:「橫廊?什麼橫廊?」
劍天寒還沒有說話,薩克基就先解釋道:「是這樣的,花先生,多佛爾海峽隧道(就是英吉利海峽隧道,當地人一半叫多佛爾海峽隧道)一共有左右兩條通道,在兩條通道之間,還有一條不足五米寬的工作人員作業道,是方便工作人員維修養護隧道而建立的。這項工程由三條隧道和兩個終點站組成。三條隧道由北向南平行排列,南北兩隧道相距三十米,是單線單向的鐵路隧道,隧道直徑不到八米;中間隧道為輔助隧道,用於上述兩隧道的維修和救援工作,直徑不足五米。在輔助隧道的三分之一和三分之二處,分別為兩運營隧道修建了橫向聯接隧道。當鐵路出現故障時,可把在一側隧道內運行的列車轉入另一隧道繼續運行,而不中斷整個隧道的運營業務。在輔助隧道線上,每隔三百七十五米,都有通道與兩主隧道相連,以便維修人員工作和在緊急情況下疏散人員……這位兄弟所說的橫廊,應該就是那種橫向通道了。」
這傢伙不愧為火車檢票員出身,對自家業務倒是熟練的很,聽他娓娓道來,簡直是如數家珍了。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劍天寒:「後來呢?」劍天寒瞪大了眼睛,說道:「後來我發現這條橫廊可以通到另外一邊的隧道,而且過去一看正好那邊就有一列火車,我就和雅妲托一起,把你們大家又搬到了那個火車上……那傻丫頭力氣可真大,一次能拖走兩個人……我們搬最後一個兄弟的時候,遠遠的已經聽見隧道裡面有人在遠處呼喝,好像是催促人捆綁什麼東西,我不敢多聽,就趕緊溜了。」
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到了新火車上之後,你就把白玉戒指又給我戴上了。」劍天寒汗顏道:「當然了,我當時不知道鐵軌為什麼會斷開,還以為是自己開錯了火車……老花你知道的,我開汽車還行,火車可從來沒開過,沒辦法了,我就想也許你清醒過來了,就能安全的把大家救出來了。」
我苦笑一聲,看了看薩克基:「我是把你們救出來了,不過我不知道你們換了火車……所以冒險一路開倒車,結果就到了這裡了。」說完了這些話之後,不禁嘿然嘆息,說道:「本以為歐洲的事情,我們福樂多是插不上手了的,沒想到一下子就來到了英國腹地。」
薩克基自然也沒話可說,倒是劍天寒驚訝了:「英國腹地?咱們的火車跑了還不到一小時呢,怎麼就到了英國腹地了?在國內坐飛機也要兩小時才能到達中國腹地吧……」我翻著白眼問道:「那你以為英國有多大?」劍天寒瞪大了眼睛:「英國不是號稱大英帝國么,還叫什麼大不列顛王國……」
我給他氣樂了:「名字里有大字就大啊?知道大韓民國吧,還不如我們遼寧省的一半大呢……」抓緊機會給這個崇洋媚外的小子上課:「大英帝國,加吧加吧,國土面積也就和中國的湖南省差不多,能有多大?」
劍天寒震驚了:「草,才這麼大一點兒啊?」我嘆了口氣,沖薩克基一仰頭,說道:「歐洲總共也沒多大,法國在歐洲算是國土面積很大的國家了,也不過就五十四萬平方公里,咱們國家九百六十萬,他們連咱們的零頭都不到呢。」拍了拍薩克基的肩膀:「老薩,別在意啊,我們一向認為國不分大小多少,人不分男女老幼。一縷一視同仁的。」
薩克基臉色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半天才嘆了口氣,說道:「若論國土面積,咱們實在是不用比的,歐洲四十五個國家全加起來,才和中國差不多大,總人口更是只有中國的一半,只有大約七億多人口。」
劍天寒盯著薩克基看了半天,說了句:「崩潰!整了半天,你還沒我媳婦兒管的地盤大呢……真難為我把你當了半天大官……」說著,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薩克基有點不滿的問我:「你們這個兄弟怎麼回事?他夫人是做什麼的?」我暗罵小劍太不要臉了,你們結婚了么,就管王瀟源叫媳婦兒?……不過在洋鬼子面前,老花從來都是胳膊肘子往裡拐的,當即說道:「他老婆王瀟源女士,現在管理著中國境內的四川省和重慶市,人口肯定是比你們法國人多了……地盤也大了那麼一點點……咳咳,你別生氣,反正他說的也是實話……」
薩克基義正言辭:「花先生,我看,您以後要好好教育一下你的手下了,他這明顯是瞧不起人,太沒教養了……再說,他夫人有多大本事,關他什麼事情?」我呵呵笑道:「你這樣較真兒就沒意思了,實際上我正打算調他去印度當總督的……老薩,印度的火車也很霸道,聽說窗戶外面都是人,連車頂都坐滿了人……你沒去過沒關係,總聽說過印度吧?就是你們以前老說的那個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現在已經歸我們福樂多管理了。」
薩克基憤然而起,說了一聲打擾了,就要轉身離去。孫宏旭不動聲色的擋住了他的去路,沉聲說道:「老薩,別著急走啊,還有事兒沒說完呢!」薩克基怒了,回頭看了看我,嚷道:「花先生,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我心說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孫宏旭一向心細如髮,不會無端端的惹是生非,一般他挑頭乾的事情,都絕對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因此我啥話也沒說,只是笑道:「就是說你還不能走的意思。」
我這樣一說,遠處圍著的歐洲戰士們紛紛站了起來,我們這邊的兄弟們也不甘示弱,也都湊了過來……我滿頭黑線,說道:「都想幹什麼?地下城的人海沒到,我們自己就要先比比誰更利害是不是?」大家這才都停住了腳步。
薩克基恨恨的坐了下去,大聲說道:「好吧,還有什麼事情沒說清楚,就說說吧!」孫宏旭不去理會他,回頭對那些歐洲戰士說道:「西海人魚王成立了銀魚騎士團,想佔領歐洲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吧?」
那幾個戰士都很年輕,其中一個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不會讓那些爬蟲得逞的,歐洲是人類的土地,不是海族的。」孫宏旭點了點頭,說道:「說的好……」轉頭問其他歐洲戰士:「你們有不同意見么?」剩下的人們紛紛搖頭。
我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悄悄用漢語說道:「老孫,到底是怎麼回事?」孫宏旭嘿嘿一笑:「沒事,老花,寬心坐著,我讓你看一出好戲。」回過頭去,喊了一句:「把他們帶上來!」
大家往後看,只見門口人影晃動,四五個戰士架著四五個歐洲戰士走了進來,那些歐洲戰士都光著上身,褲子也濕漉漉的,正是那幾個依舊不能自由行動的歐洲戰士。
孫宏旭把手一揮,我們的戰士會意,把那四個歐洲戰士的身子轉了過去……我靠!四個人,每個人的後背上,都紋著一條銀魚紋身!我一下子就把我的手槍淘出來,罵道:「他奶奶的,原來他們都是銀魚騎士團的人!」
孫宏旭冷笑道:「一開始我就奇怪,為什麼大家中了同樣的毒,我們這些人經過了白玉戒指的拔毒之後,都可以安然無恙,偏偏他們幾個恢復的如此之慢呢?後來我偷偷的觀看他們清洗身上的臟衣服,才偶爾的發現其中兩個人的背上紋著銀魚圖案。我馬上就反應過來不對勁兒,借故幫他們烘烤衣服,終於見到所有人的後背上都有銀魚紋身,而且都是剛剛紋上去不久的。」他轉過身子,來到薩克基面前,笑道:「我猜,可能是這種紋身所用的染料很特別,影響了白玉戒指的治療作用,所以這些銀魚騎士團的人才會一直渾身乏力……是不是這樣啊,薩克基同志?」
薩克基面如死灰,愣愣的坐在那裡……回答孫宏旭問話的那個小夥子急了,直接把槍舉了起來,對準了那四個銀魚騎士團的人,喝道:「好啊,原來你們就是那些出賣人族的敗類!法蘭西人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扭頭對薩克基說道:「薩克基同志,只要您同意,我現在就打死這些叛徒!」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難過,站了起來,走過去,問那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他楞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道:「西蒙,我叫西蒙·坦普雷恩,長官!」我嘆了口氣,說道:「你沒發現么?薩克基同志現在也渾身乏力呢。」
「噹啷!」一聲,西蒙·坦普雷恩手裡的衝鋒槍失手落地,這位法蘭西勇士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那沮喪的表情,讓人看了都替他難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