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雨夜（上）
“九歌是我……”緋一沒想到九歌動作那麽快，那一掌隻是一指的距離，停在她眼前，緋一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九歌放下手：“你怎麽不走門。”竟是從窗口爬進來的。
“嘿嘿……”緋一卻笑了，“想試試自己的武功最近有沒有長進阿！沒想到一招都沒過阿！”
緋一來找她定是有什麽事，但她也不急著問，隻是點亮屋裏的燈，緋一也跟著坐在桌前。房間隻有一張床一桌椅，簡單的讓人覺得冷。
燭光閃閃滅滅的，緋一撐著頭看著：“九歌，有些話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可現在忽然想找個人說了。”
“你說，我聽著。”九歌道。
“恩……”緋一想了想，“很長的。”
“恩……”九歌有些無奈，況且就算自己說不願聽，估計她也還是會說的。
“九歌，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麽嗎？”緋一難得的一本正經，但她也沒想著九歌回答，“是活人，他們比死人要可怕多了！”
九歌還以為緋一要說什麽小女兒家的話，這樣一本正經的緋一讓她不覺的坐直了身子。
“我是誤打誤撞發現的，在莫大夫的藥爐，那大概是在爹爹成親的那晚。”那晚孟黎軒走後，她本打算再回到宴席的，卻聽到了什麽聲音。她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麽樣的聲音，卻跟中了魔般的尋聲而去。
“我一直沒敢說也不知道同誰說起。那個密道很長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還好隨身帶了顆蘇彌送她的夜明珠，有不少雨水滲進來，潮濕而散發著黴味。
“我本是害怕想走的，但前方傳來的聲音又令我好奇。也不知道當時那來的膽子，就這樣進去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的水，奇怪的是那些水都是呈現綠色，是碧透見底的綠色，水底還清晰可見，那是人的各個身體殘骸，有斷手、斷腿、骷髏頭……還有不少的棺材，“我想不到那令我好奇的聲音是那些皮包骨頭，渾身陰綠像死人般的家夥發出來的，她們在那水中行走，有的剛剛推開棺材出來，扭頭看著我，鼓大陰綠的眼像是要掉出來般，讓人毛骨悚然的。”說到這現在回想起來臉色還是一片慘白，當即想都沒想的轉身就跑，後麵的聲音似在嘲笑。忽然有個清脆的女生在叫喚，空靈般的傳入耳膜。
“別走，別走……”就像有人對著耳邊呼喊般，一遍遍的……緋一全身的毛孔都豎立起來了，身體不受控製般的又走了回去。奇怪的是，那些家夥都不見了，棺材都被好好的蓋了起來。
“誰……”
“這裏，你過來。”聲音是從水域的正中心，那塊大青理石傳來的。緋一撞著膽子走近，那碧玉的棺材中，竟躺著一個少女身體都保持的玩好。眼睛緊閉著，模樣很安詳。
“是我，是我召喚你來的。”
緋一反彈的後退，牙齒都在打顫，“你……你是誰？”
“我……也許隻是一絲遊走於這世間的氣流，我呼喊了好多人，可她們都聽不到，但若是沒有人來幫助我，我想我也得不到解脫了。”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剛才的那些人你都看見了嗎？她們都是屍毒傀儡！”
聽到屍毒傀儡九歌突然認真起來。
“爹爹為了讓我能夠複活，一直在尋找能夠替代我的屍毒傀儡，隻是一直沒成功，也不知因此害了多少人，他的罪孽太深重了。但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所以我必須要阻止她。”
“你說的是……”那一刻的想法緋一心裏發麻，她想不到這些可怕的人東西都是那個自己一向覺得和藹可親的莫大夫煉造出來的。
聲音好長時間才發出來的，聲音的氣息也越來越弱：“恩……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
“那……我要怎麽幫你？”緋一不禁問道。可是卻再沒有的聲音，她又喚了幾聲，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我不敢多停留，怕那些家夥又從那棺材裏怕出來了。”緋一拉著九歌的手，“我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看到莫大夫的時候又莫名的恐慌。現在蘇彌也不見人，你也好幾日都找不到，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不要擔心。”九歌安慰道，“等有機會再下去看看，會有辦法的。”
緋一一把抓住起身的九歌：“九歌我怕……”怕那些事情的結果不是自己想到的，怕自己最親近的人卻不知想象的樣子，“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忽然之間好多人似乎也都變了。”
九歌看著麵前這個柔弱的女子，她曾時那樣的羨慕，她的無憂歡樂，但現在自己卻為緋一而感到憐惜了。
“孟莊原本是個土匪寨的，衛棣來了之後逐漸的修整才有今天的孟莊，除了知道是從陽城來的，其他的都不大清楚。”向少傑慢有條理的匯報著。
蘇繼明手指在桌麵上輕叩了半餉，將方才寫在宣紙上的名單遞給向少傑：“這些人你派人看著點，若是做出了什麽動靜就不必留下了。”這些名字都是武林上還蘇繼明不滿的人，“下個月的武林大賽是最後盟主的選定，在此之前決不可出任何的意外。”
“是。”鐵麵具下的冷漠，隻是冷冷看了眼那朱丹寫下的名字，“還有一樣東西……”那是管家在清點禮單時發現的，沒有送禮的人名，也沒人記得是誰送來的，向少傑隻覺得那錦盒的圖案似乎是在那路見過，那是多黑色的曼陀羅。
蘇繼明看著那錦盒瞳孔莫的放大，黑色曼陀羅又為情花，
枝葉妖嬈，劇毒無解，在中原是不會有的，隻有一個地方……河的兩岸大片大片的開。
“繼明。”女子一襲月白衣袍，站在那片花海中，“你帶我走吧！”
蘇繼明顫顫巍巍的打開錦盒，裏麵躺著的是一個已經斷成兩半的玉鐲。
“莊主……”門外傳來輕叩的聲音，蘇繼明臉色一片蒼白，收了錦盒，莫大夫已經進來了。
“有事？”莫大夫很少主動來找他。
“深知這些時日莊主事情頗多，很多事情無暇顧及。”莫大夫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用獨具陰陽脈的體質煉成屍毒傀儡，作為替換來救你的女兒。”蘇繼明緩緩道，“不過現在我還不能將九歌交給你。”
“蘇繼明！”莫大夫額頭的青筋都突兀了起來，大聲的怒喊道。
“你知道我帶她回來的目的，在沒有得到慕雲飛鶴前，我是不可能將她交給你的。”蘇繼明並沒有因為莫大夫的憤怒而有任何的動容，隻是平靜道。
“我隻奉勸你一句野心太大並不是什麽好事。”道了這句話，莫大夫頭也不回的離去，夜裏絲絲密密的雨絲也不撐傘。
向少傑站在長廊下，張燈結彩的紅燈籠還掛著，看著長廊都還是喜慶。
莫大夫看著負手站立的向少傑，腳步放慢了些： “向將軍是在等莫某。”語句莫名的疏遠。
向少傑目不斜視的看著密密麻麻的雨絲：“你看著雨，總是喜歡下個沒完沒了。”
莫大夫也不禁看向雨絲：“有的時候真的覺得猜不透你，明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卻又總是為那些流逝的生命而感傷。”看著向少傑，“不知道有沒有一天，莫某也會成為向將軍感傷的一名。”語罷，在長廊上的腳步越來越急，越來越遠。
向少傑隻是微微的伸手觸碰那冰冷的雨水，好像這樣就可以洗滌去那些他所不想殘留的東西。
腳步聲在安靜的空氣中顯的異常清楚，蓬頭垢麵的男子隻是聳拉著腦袋，不用抬頭也知道來者是誰。
蘇繼明依然如往常般慢有條理打，悠然將那蠟燭一根根點亮，然後坐在桌旁，像和老友談話般開口：“有的時候真的知道該怎麽般！感覺都要被自己逼瘋了！”說到此處不覺冷笑，“許多心裏話找不到人說，卻想與你說，其實也許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然而並沒有任何的回答，雖然像是自言自語，但蘇繼明知道他都在聽。
他一晃就移動到了那個被鐵鏈懸住身體的人麵前：“我不想再耗下去了。”他伸出手掌，攢集了內力，而形成一個大光圈。落在那人的額頭上，“啊……”隻聽一聲慘叫，蘇繼明被震的摔在了牆上，捂著胸口一口溫熱的鮮血沿著喉嚨湧了上來。蘇繼明本是打算強行將他的內力逼出來的，還是自己小看了他。
“蘇繼明，你就真的這麽覬覦得到暮雲飛鶴。”那人忽然開口了，聲音向鬼魅。
“你這是什麽意思？”那人的開口讓蘇繼明有了震撼和惶恐。
男子隻是幹笑，“耗了這麽長時間真的好沒勁了，不過再此之前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蘇繼明還是禁不起這樣的誘惑。
“慕府的血姬現在該是開的最盛的時候。”男子道，“你幫我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