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敗俱傷
夢夕月腳下一個踉蹌，狠狠的摔倒在地。
她身下是華貴羊絨地毯，雖然摔得不疼，可卻覺得心在一瞬間四分五裂。
又一次，她被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像是一塊抹布被隨意地扔在地麵之上，沒有任何人憐惜她。走廊裏空無一人，隻有夢夕月一人趴在地上，可悲又可憐。
“為什麽……”
唇齒間是溢出的恨意，她伸手重重地砸向地毯，“為什麽會這樣，到底為什麽！”
而屋內，夜北冥關上門之後，第一時間跑向了浴室。
喉嚨間翻滾著劇烈的嘔吐感，他扶著洗手池，胃裏天翻地覆，今晚本就沒吃進去多少東西，如今更是吐得一點也不剩。
夢夕月的觸碰，勾起了他心中最不願意回憶的事情，生理性的厭惡也讓他無法抗拒約，惡心的感覺洶湧澎湃，一切都來得太過於突然。
夜北冥劇烈的喘息著，抬頭望向鏡子裏的自己，溫熱的水汽早已四散，鏡子裏的他頭發微濕，往日淩厲幽冷的眼眸中布滿了紅血絲，配上慘白的臉色，他顯得有幾分可悲可歎。
可奇怪的是，他又一次想起了這個雨夜中，霽天晴那雙讓她難以忘記的眼眸。
太像了，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別墅內，霽天晴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臉頰上飄著兩團紅暈，她眉頭緊鎖，唇齒間帶著模糊不清的呢喃，似乎很是不舒服。
花舞上前將她的被子蓋好，望著她的模樣歎氣。
打從剛回來，她就感覺霽天晴不對勁，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似乎馬上要一頭栽在地上。
果不其然，她洗澡時暈在浴室裏。
還好花舞留了個心眼，專門在臥室等著她，當聽見浴室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她立刻衝進去，把霽天晴帶了出來。
她徹底陷入了昏迷，體溫高得嚇人，仿佛一團烈火正在熊熊燃燒，她到底還是發燒了。
家庭醫生暫時還沒到，花舞也隻能幹著急。
突兀的手機鈴聲在靜謐的房中響起，花舞連忙拿出來，當看見上麵的來電顯示時，更是恭敬無比。
“主人。”
她低聲道，還沒來得及報備，低沉的聲音已經傳出。
“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會暗地裏進行調查，她現在怎麽樣了？”
花舞看向霽天晴，冷汗布滿了額頭，雙眸緊閉著，可偏偏嘴巴卻一張一合，若是離得近了，便能夠聽見她在說什麽。
她在喊，“小霽離，媽媽對不起你……”
這讓花舞心裏很是動容，她隻是被培養成一位職業保鏢和殺手，卻不是一個冰冷無情的機器人。
她也有心，尤其是看見霽天晴如此辛苦的時候。
“小姐她很受打擊，為了這次和小霽離的見麵，她做了許多努力，結果都付之一炬。跟我吵了兩句之後她跑了出去，今天海城下了大雨，她現在發燒了。”
花舞盡量把情況說的簡短，至於她和霽天晴之間的那些爭執，就沒有報告的必要了。
果然她話音剛落，那邊就傳來了無情的嘲諷，花舞甚至能看見那個男人矜貴自持的模樣。
“真是個蠢貨！無論怎麽訓練，到頭來依舊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這話說的過於刺耳，花舞不禁皺起眉頭。
“主人，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想說就說。”
那頭依舊冷漠，花舞得了回答後沒有猶豫。
“那日我看見夜北冥和夢夕月之間很是恩愛，肢體動作無比親密，他會不會已經對小姐不再念有舊情。”
“我們的任務是否……”
花舞越說聲音越小，語氣也開始變得遲疑，沒等她說完，那頭便傳來了冷漠的警告聲。
“你是在懷疑我的判斷力？”
花舞心裏咯噔一聲，“抱歉主人，我不敢！我深知主人心中的恨，所以更不希望主人走錯路，所以才提醒了一句。若是冒犯了主人，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她連忙垂下頭，態度恭敬，即便那個男人並不在她麵前，可她心中的敬畏卻隻增不減。
良久，低沉陰冷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記住，不該多嘴的時候，不要說話！我自有我的判斷，輪不著你來糾正。夜北冥對霽天晴還有沒有舊情，我看得清清楚楚。”
“若真是沒有，這次招標會，他就不會動這種手腳了！”
花舞在瞬間恍然大悟。
“主人說的對。”
“看好霽天晴，不允許她繼續尋死覓活。即便這次被人算計，可她沒有按照規定拿到開發權，就算是任務失敗了。”
“明白。”花舞頷首，“我會好好轉告小姐。”
電話被掛斷，花舞轉頭望向躺在床上的霽天晴。
她依舊陷入昏迷不可自拔，額頭的冷汗愈來愈多，滴落在發間，黏膩冰冷。
夢中，她再次回到了血色婚禮的當日。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像任何一個少女一般，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婚禮。
從此以後，她會有第二個溫暖幸福的家。
可突然間，手中的捧花變成了泛著陰冷光芒的尖刀，上麵沾染著殷紅色的血跡，潔白的婚紗也被大麵積噴濺。
星星點點，像極了落在雪地裏的梅花，隻是顯得有幾分詭異……
地上，她未來的婆婆躺在血泊之中還沒有斷氣，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暗紅色的血跡從嘴裏流出。
她的唇一張一合。
霽天晴失聲尖叫著，又聽見她的聲音不斷在耳旁響起。
“為什麽……為什麽要害我！”
“不，不是我……”
霽天晴拚命搖著頭，她後退著，卻結實地撞上了一堵牆。
回頭，夜北冥陰冷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為什麽？為什麽要殺了我媽！”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
霽天晴瘋狂的大叫著，卻看到夜北冥眼神中的悲傷錯愕。
緩緩低頭，手中的刀已經沒入夜北冥的腹部。
她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
……
“小姐，小姐快醒醒！”
四周一片漆黑中，霽天晴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喊她。
她緩緩睜開眼眸，刺眼的陽光跳躍在睫毛上，她的心瞬間墜入穀底。
原來是一場夢。
卻又不像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