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好！我的維多利亞！
咳咳，兩聲咳嗽聲在這空曠的大廳里顯得尤為響亮。
維多利亞驚訝的轉過頭來，看到艾倫正尷尬的站在身後。
艾倫摸了摸腦袋，略顯尷尬的說道:「這個。。。不好意思，可能是感冒了，我不是故意打斷你的。」
維多利亞看見艾倫心中就生出一股氣來。憤憤的盯了艾倫一會兒，維多利亞轉回身去，強迫自己不去管他。
手中的匕首重新抬起，緩緩的架在脖子上，只要這麼輕輕的一劃，就能了結了。這是維多利亞之前早就計劃好的。看過了這個生活了十年的修道院最後一眼，便離開這個孤單的世界。
但是這個時候維多利亞卻突然猶豫了，不知道是因為有外人在場還是什麼原因。
「捨不得死吧?」艾倫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人著惱。
維多利亞用盡全力想要去忽視艾倫的存在，但是身後傳來的一點點聲音都一絲不落的進入維多利亞的耳中。
艾倫慢慢的在大廳中踱步說道:「這個地方真是冷清呢，也真難為你在這裡待了十年。唉。。。你的童年生活一定和凄慘吧。」
「閉嘴!」維多利亞終於忍不住朝艾倫吼道。「你在這裡幹什麼!給我出去!」
艾倫聳了聳肩說道:「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裡，我來這裡是禱告的，你們修道院難道還不許信徒禱告嗎?」
艾倫無恥的話讓維多利亞氣笑了。這個無恥的混蛋在和教會做交易的時候倒是分毫必爭，沒有半點對教會的敬畏之心。現在居然舔著臉說什麼來禱告，這種心中沒有半點敬畏之心的偽信徒，就應該受到聖光的懲罰!
雖然心中對於艾倫的無恥氣憤之極，但是維多利亞還是勉強維持了很好的修養，面無表情的對艾倫說道:「要禱告請到前面的教堂去，這裡不行。」
「哦，是這樣嗎?那就抱歉啦，是我走錯了。」艾倫道了個歉，施施然轉身離開了。
維多利亞愕然的看著艾倫就這樣走了，這是什麼情況?維多利亞心中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如果艾倫要勸自己的話，自己是絕對不會動搖的。然而艾倫竟然露了個面就離開了。
難道他是真的走錯了?維多利亞忍不住荒唐的想到。是了，仔細想想自己不過和他見過幾次面而已，還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原本就沒有多少情分可言。
然而想得再多也沒用，現在既然礙事的傢伙已經走了，那就該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維多利亞重新在聖徽面前跪下，舉起了手中的匕首。這時候沒有人再來打擾了，維多利亞閉上了眼睛。
可是此時的維多利亞完全靜不下心來。
維多利亞放下了手中的匕首，看著顫抖的雙手，為什麼下不了手?我的心動搖了嗎?我不是已經做好覺悟了嗎?為什麼我這麼軟弱!
「唉，你還是不想死啊。」艾倫的聲音很輕，但是聽在維多利亞的耳朵里卻是響如巨雷。
「我真的不想死嗎?」維多利亞愣愣的看著艾倫，她迷茫了，到底什麼才是她的心意?到底她該怎麼做?
「你要真想死的話，剛才為什麼不刺下去呢?」艾倫來到維多利亞身邊，輕輕的說道。
「可是，我明明已經做好了覺悟了。」維多利亞喃喃自語道，彷彿還在對自己的動搖感到震驚中。
艾倫皺著眉對維多利亞斥道:「別再欺騙你自己了!你不想死!」看著獃獃的維多利亞，艾倫繼續說道:「好好看看你自己吧，你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就算是真的去死，也不會選擇自殺這種方式。」
「不是這樣的!」維多利亞想反駁道。
艾倫挑了挑眉毛，無情的說道:「你覺得你為了你父親待在修道院很偉大嗎?很委屈嗎?其實你只不過是享受你父親帶給你的權勢!你看著那些修女們每天過著勞累，繁雜的工作，自己卻能享受特權，所以覺得十分舒服對不對?現在你父親去世了，你不能再維持著你自己的驕傲了，所以打算一死了之是嗎?」
「不是這樣的。」
「你逼著我在眾人面前承認和伊麗莎白的婚約，以為這樣就能保護伊麗莎白了?你不過是在享受和我爭鬥的樂趣罷了。你以為你真的會關心伊麗莎白的死活嗎?」
「不是。。。這樣。。。」
「維多利亞啊，別再欺騙自己了。你不是個會為了別人而犧牲自我的人，你就是個自私的人!」
「不是這樣的!」維多利亞抱著腦袋，尖叫著，眼淚奪眶而出。
這個時候的維多利亞終於失去了以往的從容不迫，失去了她那堅硬的錶殼，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面。
艾倫一把抓住維多利亞的肩膀，直視著維多利亞的眼睛正色道:「但是!難道這樣就能否定你嗎?你為你父親在修道院生活十年是假的嗎?沒有你，你的父親能在保羅王的手裡平安度過十年?你為伊麗莎白考慮是假的嗎?沒有你的保護，伊麗莎白可能早就被出賣給什麼貴族了吧。」
維多利亞淚眼婆娑的看著艾倫說道:「你以為我是個傻子嗎?耍著我好玩嗎?艾倫-烏拉諾斯，都是因為你!」維多利亞憤怒的朝艾倫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艾倫一直提防著維多利亞的反應，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左手抓住維多利亞握著匕首的右手，順勢扭到維多利亞背後，然後右手一箍，將維多利亞箍在懷裡。
「放開我!」維多利亞掙扎著想要從艾倫懷裡脫出，然而艾倫右手用力，一下子牢牢的抱住維多利亞。
「夠了!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艾倫的吼聲彷彿嚇住了維多利亞，使得她不再掙扎。
艾倫直視著維多利亞的眼睛說道:「只有背對黑暗，才能看見陽光。只有遭遇苦難，才能珍惜幸福。維多利亞，你是一個驕傲的人，不要讓我看輕了你。」
唰!一道閃電在天空中劃過，跟隨而來的是隆隆的響雷。積蓄已久的大雨終於到達了臨界點，雲層再也無法承載，傾盆而下。
維多利亞看著艾倫那深邃的眼睛，如同神秘浩大的星空，所有的一切都被包容在了那片星空之中。心中所有的委屈與酸楚一下子全部湧上來，維多利亞忍不住抱住了艾倫，痛哭聲響起，淚水打濕了艾倫的胸口。這一刻，她驕傲的面具轟然崩塌，剩下的是一顆纖弱，敏感的內心。
艾倫放開了維多利亞的雙手，輕輕的拍著背部，安慰著這個不過十六歲的可憐女孩。
維多利亞頭上的頭巾在掙扎中早已搖搖欲墜，如今一下子跌落下來。原本束縛著的金髮瀑布般的鋪灑開來，艾倫瞬間覺得眼前一亮。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撲鼻的清香，艾倫忍不住嗅了嗅。是一種淡淡的清香，有點像雪蘭花的味道，很好聞。
維多利亞感覺到了艾倫的動作，但是她卻沒有推開艾倫。彷彿是還貪戀著這個懷抱的溫暖，想要多留久一些。
再等一會兒吧，也許下次就沒機會了。維多利亞這樣安慰自己。雙手忍不住環上了艾倫的腰，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用想。不用考慮教會，不用考慮伊麗莎白。這個懷抱是自己的，只屬於她維多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