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年！（上）
時間進入189年年末，由於北方冷空氣的侵襲，埃希斯也開始下起來她的第一場雪。
如同棉絮一樣的雪花晃晃悠悠的從天空中飄下，落在屋頂上，樹梢上，地上，孩子們的手上和笑臉上。
羅林王國退去以後，埃希斯便重新平靜了下來。喬治六世在計劃破滅之後，很快就縮回來他的科林堡，顯然是放棄了他的進攻計劃。
而安慕希這幾個月間，也很平靜。從樂芙蘭的情報和格羅瑞亞的通信之中，艾倫也明白了格羅瑞亞已經重新整合了安慕希的貴族力量。當然這個結果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窗外的雪花自由的飄舞著，屋內壁爐里的火焰正在奮力的提供著溫暖，為艾倫將屋裡的寒氣驅逐出去。
艾倫躺在一張鋪著上等羊毛毯子的躺椅上，閉著眼睛，嘴裡哼著一些不知名的小調，暖洋洋的火光熏得他昏昏欲睡。
忽然一陣風吹過，惹得火焰狠狠的抖了幾抖。大門重新關上，一個腳步聲越走越近，最終在壁爐前停了下來。
「你還真是悠閑啊。」清麗的嗓音從身旁傳來，艾倫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費歐娜的聲音。
微微張開眼睛，艾倫隨意的回了一句：「這麼冷的天氣，還出去打獵，你不比我更閑嗎？」
費歐娜解開了脖子上的紐扣，將身上裹著得羊皮大衣脫下，露出了一身熱火的身材。站在火堆前使勁的伸了個懶腰，胸前的飽滿幾乎要掙脫衣物的束縛。
艾倫悄悄的眯起眼睛，打量了幾秒鐘，之後彷彿被發現一樣，移開了視線。費歐娜恍然未覺的在火堆前，接著火焰的熱量輕輕的搓了搓手說道：「父親大人來信了，叫我回去。」
費歐娜停了停，緩緩的坐在火堆前的毛毯之上，雙手環住膝蓋。
「父親說你現在情況很不好，再跟著你太危險了。」
「是嗎？那你怎麼想得呢？」艾倫依舊躺在躺椅上不為所動。
將下巴靠在膝蓋上，費歐娜怔怔的看著火堆。片刻之後，說道：「回去一趟也好，畢竟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去了。」說到這裡，費歐娜稍微的頓了頓后，才繼續說道：「而且我現在這樣沒名沒份的更著你，恐怕會給你產生困擾吧。」
略帶幽怨的語氣讓艾倫很不適應，習慣了費歐娜的風風火火，突然再面對這樣的費歐娜，艾倫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愧疚感。
「回去看看，也好。」艾倫輕聲回答道。
望著望著身旁這個美麗的女子，原本印象中那個人形高達，突然變得那麼的柔弱，那麼的令人憐惜。恍惚中艾倫回憶起了一直以來，這個人也是緊緊的跟在自己的身後，這樣溫柔的坐在自己的旁邊。
然而艾倫還是沒有打算開口將費歐娜留下來。因為他知道勞倫斯說的對，他現在的處境看似平靜，實則走在了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上。不但與羅林王國開戰，還和安慕希的貴族們鬧翻了。魔法師在一旁待價而沽，教會則是冷眼旁觀。
這個時候艾倫實在不想費歐娜也卷進來，即使是他知道以費歐娜的實力，絕對能幫他解決很多的麻煩。如果換成維多利亞或者是格羅瑞亞，他根本不用思考就會將她們拉進來，但是面對費歐娜，他開不了口。也許是心裡的一點大男子主義作祟吧。
聽著艾倫說出這樣一句話，費歐娜神色驟然暗淡下來。這讓一直偷偷注視著她的艾倫同時心裡一揪。
「不過別急，等過了新年再走吧。等天氣暖和一點，也方便一點。」彷彿是為了彌補什麼一樣，艾倫多說了一句。
微微的點了點頭，費歐娜伸出了一隻手，靠近了壁爐，好像在汲取那火焰中的力量，緋紅色的眸子倒影著跳動的火焰，如同一隻火精靈在眼中舞蹈，讓人不自覺的就沉迷其中。
「伊麗莎白我讓她留下了。她天賦很高，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找到了竅門，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經驗了。把她留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了。」費歐娜默默的說道。
「。。。。好。」
房間內又沉寂下來，只剩下窗外呼呼的風聲和壁爐里柴火的噼啪聲。兩種聲音無視了艾倫和費歐娜之間冰冷，熱情的交織在一起，奏起了自己的音樂。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費歐娜沒有回頭。以她的能力，單靠聽覺就能知道身後的變化。但她不願意去思考，她現在只想還一會兒呆，一會兒就好。
可惜即使是這個小小的願望，也沒有實現。
一雙手從費歐娜的背後伸出，帶著微微的顫抖和猶豫。不過最終還是堅定的將費歐娜環抱起來。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溫暖，費歐娜身子一僵，失去了思考。
「記得早點回來。」清晰的話語帶著些熱氣打在耳畔，響徹在心扉。
費歐娜將後背靠在艾倫的胸前，輕輕的「嗯」了一聲。
美麗的容顏在火光照耀下越發艷麗起來。那悄悄勾起的一抹嘴角，如同劃過天際的流星，雖然短暫，但是刻骨銘心。
在艾爾大陸上，並沒有新年這個說法。所以很多人對於艾倫提出的這個新年的概念十分不解。當然，在艾倫解釋到新年其實就是節日的時候，眾人才理解一二。
芝諾帶著一幫政府職員，走在埃希斯的大街上。打量著這座逐漸變化的城市。和以前相比，埃希斯少了幾分貴族高傲的姿態，多了幾分活力。
商隊和遊人絡繹不絕，力夫們扛著一隊隊的貨物在城內川息不停。由於人口的增長和城市的擴建，大量的商旅集中到埃希斯城。甚至開始產生一些固定的商會或是其它商人團體。
忽而一對城衛所的執法人員，穿著藍色的制服，手拎著短棍從身旁走過。兩旁的行人雖然往邊上讓了讓，但是再也沒有躲著走的現象了。
看著這裡芝諾不禁點了點頭說道：「恩，律法的普及工作做得不錯。下一步就是要徹底的貫徹落實。」
穿過商業區，眾人來到了一個特殊的建築群。只見這裡的房子與平常所見的都略有不同，大多帶著些奇形怪狀。不是屋頂又尖又窄，就是屋子又大又肥。然而儘管這樣，但是在整齊的規劃之下，也展示了一種奇異的美感。
而在建築群之中，來往的也多是一些穿著長相各異的人。有身高普遍只有一米五，滿臉絡腮鬍的矮人。也有穿著絲質綢衫，長相俊美的精靈。也有光著上身，露出一身強健肌肉的部落人。
而當芝諾一行人出現之後，這些異族人多是戒備的看著他們，當然也有少數人露出了好奇之色。
「大人，這裡是異族的聚集區。您看如何？」一名隨從向芝諾解釋道。
芝諾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忽然驚訝的問道：「怎麼突然多出了這麼多異族？以前可見不到。」
隨從立即解釋道：「首相大人，自從公爵大人宣布了異族管理條例，提供給這些異族保護后，這些異族才漸漸多了起來。他們其中有部分是以前就隱藏在城內的，還有部分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芝諾點點頭，警惕的說道：「公爵大人的異族管理條例是好的，但是一定要將他們執行到底。你們處理問題的時候要仔細，要小心，這是我們政策的核心，絕對不能鬧出亂子來。還有關於這些異族的登記工作也要做好，盡量弄清楚有多少人，從哪裡來的，目的是什麼。安保工作也不能放鬆了。」
「是，大人。」
經過了異族的聚集區，眾人來到了最後一個地方，那裡是他們很多人出身的地方，也就是如今在大陸上逐漸聞名的雅典學院。
雅典學院經過了大批資金的投入，如今也算是搞得有模有樣。而且自從艾倫開始大規模的招收這些雅典學院的學生進入他的政府之後，雅典學院也成為了出了成為貴族之外的第二條路。
這就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大量的平民和貴族多餘的子弟都開始進入了雅典學院，甚至一些鄉下的貴族為了和埃希斯的大貴族們搭上關係，也將他們的嫡子送了進來。
「校長大人，既然您到了學院，請您說說感言吧！」一名學院里的學生提出建議，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擁護。芝諾見到大家如此熱切的期待，於是也不多說，直接走上了雅典學院廣場上的一座平台。
望著平台下面越來越多聚集過來的學生，芝諾心情也不由的開始激動了起來。作為一名知識分子，在來到埃希斯之前，他在大陸上一直都是懷才不遇的典型。他也沒有少抱怨自己生在一個學術凋零的年代。有時候當他回憶起太陽王時代，那個學術最昌盛，知識備受尊重的年代，也不禁老淚縱橫，感慨一下身不逢時。
然而這一切在他來到了埃希斯之後就突然改變了。
艾倫-烏拉諾斯，一個剛剛成年的年輕公爵。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自己並沒有在意，就算是當他問起自己的政見主張的時候，自己也不過是當作一場在尋常不過的貴族的工程而已。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自己絲毫沒有寄予厚望的人，給了自己最後的機會。
雅典學院的建立在自己接手了公國的財政之後，才知道當時艾倫幾乎是盡了最大的力量來支持。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艾倫如此的重視雅典學院？芝諾找不到原因，只能認為這是艾倫對於知識的渴望。
看著這個誕生在自己手裡的學院，芝諾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底下的學生們，都是一顆顆傳播知識的火種。芝諾很欣慰，對於艾倫的感激也越發的強烈。
現在回憶起艾倫的種種事迹，芝諾越來越覺得艾倫就是書上所說的那種賢明的君主。也許他在軍事上的功績還不夠稱得上獨一無二，但是他對於知識學術的鼓勵，卻是與大陸上所有貴族都不同的。他對於知識是有一種虔誠的信仰的。這一點芝諾看得出來，這也是芝諾甘願幫助艾倫建立雅典學院，甚至是成立內閣的最重要原因。
艾倫現在不過才十八九歲，一想到將來有一天，自己能夠將知識的火種播撒到全大陸，芝諾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使命感。
台下的學生來自於四面八方，有些甚至連語言都不通就來了。他們為的，難道不都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嗎？沒錯，知識改變命運！
「先生們！我芝諾，作為雅典學院的副校長，今天不想長篇大論。但是也幾句心裡話想告訴你們。」芝諾的聲音從平台上響起，洪亮而清晰，一點也沒有七十多歲該有的老態。
「自從太陽王時代結束之後，大陸就進入了一個沒有知識的年代。大量的學術資料和文獻的消失，使得我們現在即使想要學習從前的學問，也不太可能了。但是！從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看看她！」芝諾指向遠方雅典學院的正門，高大雄偉的牌坊豎立在學院的正前方。
「看看你們！」芝諾隨後將手收回，指向下面的學生們。
「這裡是新時代的起點，而你們同樣也是最先見證了新時代開始的人。我希望今後你們不需要再於其他人去比出生的貴賤，你們也用不著在意地位的高低。唯一衡量你們的，就是知識的多少！你們要始終記住，知識就是力量！知識改變命運！」
說話的同時，芝諾情不自禁的舉起了右手，奮力的揮舞了一下，好像不這麼做就不足以表現出他內心的波動。
底下已經聚集起了很多的學生和教師。也許有一部分人現在還不能理解芝諾的講話，也許還不明白芝諾這番話的意義。
但是那些最初，抱著各種各樣目的來到雅典學院，看著她一點點成長起來的人，懂了。因為他們其中很多人和芝諾一樣，都是在大陸上不被重視，遊離在政治邊緣的一群人。
他們熱切與功名，但是面對森嚴的貴族體系不得其入。也只有在艾倫這裡，他們才能夠真正的走進艾倫的麾下，開始他們實現人生的第一步。雅典學院不只是一所學院，同樣也是他們的希望所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后，芝諾穩定了一下情緒鄭重的說道：「公爵大人已經發下了命令，他要舉辦一個新的節日。他將那個節日定在了200年的第一天，他將它稱為了新年。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那一天不但是新年的第一天，也是一個新世界的第一天。所以在這裡，我要將這個任務交給你們。我要你們一起加入，共同準備那一天的到來。我們要讓所有看到一個嶄新時代的開始，我們要告訴全大陸，一個知識的時代，即將來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