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審訊風波
本斯水下基地,巨鯨號內部指揮室,林國棟本來也沒把包達明帶來的俘虜多放在心裡。可當他看到了包達明所帶進來的兩個俘虜之時,也不知是因為何種神秘的原因,總之他認為眼前的那個少年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他指著薛逸清道:「你今天出勤,就抓了這麼兩個亞特兵?」
包達明答道:「是的,而且根據屬下的初步審問,屬下已能確定,這兩個亞特兵正是昨晚突襲我們防區的那一伙人。」
一聽這話,林國棟頓時對薛逸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對包達明道:「把他們倆帶到審訊室,我要親自審問他。」
包達明道:「沒問題,我這就辦。」接著,薛逸清與禿瓢又被本斯衛兵押出了指揮室。可就在薛逸清臨出門之際,他的餘光突然瞟到了一個站在門口的衛兵身上。那人頭戴本斯軍帽,帽檐壓的很低,可那人的嘴巴鼻子卻被薛逸清看了個清楚。一瞬間,他突然繼而覺得那人的輪廓比較面熟。
出了指揮室,薛逸清又忍不住向後看了看。不巧的是,那名衛兵也正巧跟在包達明的身後。他看來原本就是屬於包達明那偵察排的編製,只不過早些時候薛逸清沒發現他,因此沒在意。
包達明見薛逸清回頭,立即跟著回頭去看他再看些什麼。他並不知道薛逸清的想法,便問道:「你看什麼?」
薛逸清已經看到了那個衛兵,而那人依然低著頭,顯然是有意要隱藏自己的面容。此刻面對包達明發問,薛逸清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他手上戴著手銬,即使有辦法打開,此刻也只好乖乖戴著。二人垂頭喪氣地在本斯邊防指揮部中,倒吸引了一幫兵士軍官的目光。
卡亞河內圍,彭凱強帶著第二分隊以快速渡過,另外五名因薛逸清掩護而成功撤離的五名士兵,此時也已經與第二分隊成功匯合,並將本斯邊防指揮部的前段詳細路線情報告訴了彭凱強。
彭凱強感慨道:「薛逸清到底不是正常人,這種事也就他敢做得出來。」
黑子笑道:「我怎麼覺得你這話不像是誇你的上司,反而有點諷刺的意味。」
彭凱強立即沖著黑子的胸口揮了一記輕拳,並道:「別跟我耗嘴皮子了,現在隊長不在,咱們也該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薛逸清,又不知道他現在深入虎穴是否安全。不過薛逸清無論如何,他也無法知道答案。如今唯有靠手下十幾個人,奮力一搏興許還有出路。
與眾人商量之下,彭凱強決定依然要等到天黑動手。白天他們得防備本斯的大部分偵查設備,而夜晚則沒有那麼多危險。再者審問這種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完成的。他相信以薛逸清的本事,絕對能夠撐到晚上。想個不好聽的,即便薛逸清撐不住,死了。他們也依然能夠利用薛逸清留下的情報,找機會搗毀本斯邊防指揮部。
彭凱強這麼想,絕不是忘了兄弟情誼。因為他知道,如果薛逸清現在就在這裡,也一定會同意他的想法。
薛逸清跟禿瓢被包達明帶進了昏暗的審訊室中,倒沒有分開審訊。這倒是個新鮮事,與薛逸清之前想的情況還要更好一點。
他們倆被本斯兵強行按在了金屬老虎凳上,薛逸清笑道:「雖然現在這個社會是超文明社會,可有些古代的刑具倒是沒有被淘汰,呵呵。我說,等會不會還有烙鐵吧?」
包達明冷笑道:「放心,烙鐵這種無聊的刑具我們是不會用的,不過我們有一些特殊藥物。那可是我們國家的卓越藥劑師發明出來的好東西,你們倆要是不配合,一定會讓你們爽到極點。」
薛逸清輕蔑一笑,完全沒有把那些什麼葯放在眼裡。即便本斯用那種能夠讓人說出實話的葯,薛逸清覺得也沒什麼好怕的。因為他相信以自己腦中意識晶元的控制能力,絕對能夠抑制。倒是禿瓢,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薛逸清雖然早就想過這件事的處理方案。只不過他當時沒有想到,一時三刻又得儘快行動,因此把這件事給耽擱了。
「可以開始審問了嗎?」薛逸清淡淡問道。
他故意問一問,只想知道那本斯少校的態度。哪知道包達明的態度驟然一變,居然一字不提,並帶著大部分的親衛兵走出了審訊室。臨走之前,他對薛逸清與禿瓢道:「先讓你們冷靜冷靜,好好想想供詞。我們林國棟營長有個習慣,他不喜歡在白天審訊犯人。所以,只要委屈你們等到晚上再說了。」
說完之後,包達明又對其中兩名衛兵道:「你們倆就守在審訊室里,好好看著犯人,若是讓他們跑了,軍法嚴懲。」然後,他又瞄了一眼雙手反綁,一臉淡然的薛逸清,便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原本狹小壓抑的審訊室一下子少了那麼多人,薛逸清才能輕鬆地呼吸了一下。他也不怕身旁兩個看守衛兵,直接問禿瓢:「禿瓢,你還受的了嗎?」
禿瓢有氣無力地道:「唉,早上吃了幾條蟲子,壓根就不頂餓。現在肚子餓的厲害,實在是吃不消了。」
這時,看守薛逸清與禿瓢的兩名士兵中,其中一人突然開口對另一人道:「去弄點水過來給他們喝,當務之急我們得保證這兩個俘虜的生命體征,不要等營長親自審問時,他們的神志已經不輕。要傳出去,更得讓外國譴責我們虐待俘虜。」
薛逸清看見,這說話的士兵軍銜是上士,他比另一個士兵要高兩階。另一個士兵縱然不願,但於情於理,只要獨自出門去找水。
薛逸清本欲開口問這名幫他的本斯士兵,但他還沒開口,卻聽見了那士兵用腳尖在地面不斷輕踮。
「這不是亞特軍方使用的秘密電碼嗎?這傢伙怎麼會?」薛逸清立時感到一陣驚奇,更令他震驚的不是這名士兵會用亞特電碼,而是他用電碼所發出的信息。
「薛哥,我是亞斯,你怎麼會被本斯兵俘虜的?」
薛逸清會意,也不說話,而用那隻被反鎖的右手在凳背上發出陣陣輕輕的響動。
「先不說這麼多了,我今天來是為了執行一個任務,今晚必須摧毀這個本斯水下基地。」薛逸清毫不遮掩,直接用電碼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他雖知道此人是亞斯,卻不相信他叛變。因為他相信亞斯的為人,而另一個士兵很快就得回來。因此,他必須節約時間,盡量長話短說。
亞斯道:「我跟洛貝伊在本斯尋找藍若心,人沒找到,可卻在追查過程中,得知了本斯即將突襲亞特的事情。因此我跟洛貝伊商量,我們倆找機會混進這支隊伍,然後探查他們的目的。」
薛逸清眉頭一皺,繼續敲打凳子表達信息:「你們如何能潛入這支部隊的?難道他們沒有發現你們的馬腳?還有,小伊在哪裡?」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去拿水的衛兵突然推門而入。他這個舉動直接將亞斯想要發出的信息扼殺在了搖籃里,二人無法,只好暫且沉默。
亞斯沉默了一會,突然對身旁那衛兵道:「小張,你當兵有幾年了?」
那個叫小張的士兵一臉的稚氣未退,聽到亞斯如此問他,眉宇間有股隱隱的怒氣。但他還是平靜地回答道:「兩年了,我運氣不好,哪像你亞斯哥。在本斯加入新兵營一個月,就以優異的成績編入了我們包排長的精英偵察排。我聽資料部的人說,你以前好像是我們本斯在亞特的僑民,怎麼突然又知道回國了。呵呵,是不是在亞特不好混,只好回到自己的祖國。」
薛逸清坐在一旁,二人對話他是聽的一清二楚。他心想,原來亞斯的真正國籍居然是本斯。這麼說來,倒可以解釋亞婷為何為巴卡組織效命的事情。他們之間的利益關係,本來就無法用三言兩語能說清楚。薛逸清更認為有個可能性,巴卡組織效力的那個真正國家,甚至與本斯也有過不可告人的交易。
而亞婷則是由本斯遠到亞特生活的卧底,她從小接受嚴格訓練,更能混跡在亞特各處尋找情報,實在是苦了她了。
亞斯聰明絕頂,居然利用跟小張聊天的時候,裝作習慣動作雙手環抱,用腳尖在地上打出電碼。這種亞特電碼對其他國家的普通士兵而言,根本就不會在意。再說亞斯軍銜高於小張,小張只好敢怒不敢言。
薛逸清得知亞斯道:「洛貝伊已經回國,因為我們不斷追查,已經得知藍若心也回了國。對了薛哥,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請儘管說。」
薛逸清頓時一喜,心道真是天助我也。沒想到在敵軍的指揮部里能遇到自己人,這種意外之喜,只怕是自己上輩子積了多少福才換來的。他轉念一想,暫時不能將亞斯姐姐亞婷的事情說出來。因為那些事一旦讓亞斯知道,他一定會瞬間奔潰。現在自己必須步步小心,一旦走錯一步死的將不止他一人,而是整個由龍天所稱的突擊隊。
薛逸清仔細盤算了一下,道:「你想辦法等到天黑后出去,立即找到我們安排在叢林中的亞特士兵。他們都是我們的人,絕對信的過。而且據我的估計,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等到入夜,他們一定能達到來此地的必經之路上。」
亞斯表面上依然談笑風生,心裡卻非常著急,並繼續道:「可是如此一來,即便你的突擊隊真能達到此處,不要說這巨鯨號防禦力驚人,就算他們能夠擊毀這水中基地機甲,那你和你身旁的這位兄弟豈不是也得同歸於盡嗎?」
薛逸清立即回道:「這一點你儘管放心,我到時候會見機行事,更準備利用零式戰神從巨鯨號的內部打擊。我之所以叫你帶我的人進來,也是為了下一步的撤退計劃。」
亞斯非常了解薛逸清,他既然如此說了,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於是亞斯回道:「好,我等一會就要去基地外換崗,到那時我在行動。」
薛逸清微微一笑,實則內心以如火燒那般興奮。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他卻更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挨過了四五個小時,亞斯到了換崗的時間,早已獨自一人走出了審訊室。而薛逸清大致算了算時間,心想應該已經將近黃昏。這麼說,自己帶著突擊隊被龍天丟棄任他們自身自滅,到現在也算存活時間超過了二十個小時。只要再熬一會,最起碼多活了一天。想到這,薛逸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笑聲盡放,絲毫不在乎身旁那小張的看法。
小張原先就因為亞斯為了這兩個亞特俘虜竟然要他去倒水的事暗自生火,現在亞斯已走,他不必再看薛逸清臉色。如今薛逸清無故發笑,頓時惹得小張瞬間發作,指著薛逸清的鼻子開口即罵:「你不過是一個俘虜,有什麼資格笑?」
薛逸清對這個小張實在是提不起什麼好感,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欺善怕惡的人。於是面對小張的刁難,他豪爽地回答:「心裡高興,所以想笑就笑。」
小張怒道:「你有什麼好高興的事?」
薛逸清道:「我不告訴你,你怎麼慢慢想去把。」
這話著實把小張氣的不輕,他正準備挽起袖子想要薛逸清一點厲害的嘗嘗。哪知道此刻審訊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林國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跟著他的,還有兩名隨行參謀。
薛逸清心道,這不是三堂會審嘛,都N年前的故事橋段了,沒想到現在還會有人喜歡用。
三人進門之時,根本就不正眼打量薛逸清與禿瓢。禿瓢肚餓,僅僅喝了剛剛一杯水完全不起什麼作用。他雖然不至於暈倒,但也沒有力氣去跟本斯高官對罵。
林國棟看著剛剛一直扎他眼睛的薛逸清,道:「讓你想了這麼久,想通了嗎?我不喜歡旁敲側擊,也不喜歡威逼利誘。總之我很懶,我希望審訊能很快就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你看起來不像個笨蛋,應該很明白才對。」
薛逸清暫時先點點頭,以作回應。林國棟面露笑意,對薛逸清的舉動相對而言比較滿意。他問道:「還,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我問你話,你只需回答是不是就行。」
「是。」薛逸清爽快地道了聲,心裡卻暗自著急,又不知道自己的部隊何時能到達支援。這種沒有通訊從而無法配合時間的苦惱,唯有他獨自知道而已。
「根據我們指揮部得到的情報,你們這支小分隊昨夜居然炸死了我手下一個偵察排中四名士兵,其中還有一名少尉副排長。我先問你,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薛逸清心說,我腦門上又沒刻壞蛋的記號。憑什麼這個林國棟一來就認定他就是做出昨晚事情的元兇,難道他會未卜先知?這太誇張了。不過薛逸清仗著日內瓦公約,他覺得自己搏一搏也未嘗不可。
於是,他直接仰頭承認:「是。」他回答歸回答,心裡卻想,這個林國棟到底再賣什麼葯。即不用藥物逼供,又不用測謊儀器。難道說,他僅憑這種問話,還能確定答案。薛逸清相信科學,對於這種子虛烏有的占卜之事,那是打死他也決計不會相信的。
而林國棟聽到薛逸清承認,倒沒有太過驚訝。他不怒反笑,道:「其實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發現你很不一樣。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你雖然是個列兵,卻是昨夜突襲我們防區的那支小部隊的指揮官。」
薛逸清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模稜兩可地道:「你見過列兵能做指揮官的嗎?」他這麼說,只是把問題拋給林國棟,無論他怎麼想,即便讓他想破腦袋,也不是薛逸清的責任。
林國棟點點頭,道:「是的,我這個猜想確實有點異想天開。況且我就不相信,哪有指揮官被士兵拋下,還為士兵掩護的呢?」
薛逸清立即隨著他的話笑道:「就是,那我們哥倆現在落在你手裡,你想怎麼辦,隨便好了。」
林國棟道:「看來我們得換個交談方式。」他這次不看薛逸清,反而瞟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兩個參謀。薛逸清無意中看見,林國棟的眼神中竟然有著一絲不耐煩。
「哦,我明白了。原來這傢伙性格根本就沒那麼沉穩,他今天這麼跟我說話,完全是旁邊那兩個參謀的意見。」
薛逸清確實猜對了,林國棟為人急躁沒耐心。他原本主張用嚴刑逼供薛逸清與禿瓢這兩個亞特士兵,儘管他還不知道這二人的名字。不過名字對與軍人而言,根本無勝於有。在林國棟眼中,軍銜是唯一一個能證明軍人身份的象徵。他更清楚,亞特的士兵各各不怕死,若非無法可施,起先最好不要利用嚴刑逼供這種下級招數。
而林國棟忍到現在,終於忍不下去了。他接著對薛逸清道:「你可以隨便說話,不用只回答是與不是。我在問你,你們這支小分隊潛入我們的防區,究竟有什麼目的?」
薛逸清想了想,居然開口反問:「嗯,你先告訴我,現在幾點了?」
這沒緣由的問話在林國棟聽來,還以為是薛逸清故意挑釁。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而裝紳士早已令他覺得渾身不自在。現在頻臨爆發,幸虧身旁兩個參謀及早發覺,更用咳嗽來提醒林國棟。
林國棟哼了一聲,並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道:「八點二十三分,你難道有約會?即便有,只怕你也無辦法去赴約了。」
「八點二十三分,應該到了才對。」薛逸清自言自語道。他神情漠然,彷彿瞬間靈魂出竅一般。而林國棟看在眼裡,還以為這個坐在他面前的俘虜突然精神受了刺激,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如何對答。
薛逸清的眼神卻以突然轉變,他不再溫和友善,可惜林國棟卻看不出來。旁邊兩個參謀善於察言觀色,此刻以察覺到情況不對。但他們也無法看透薛逸清究竟想要做什麼,只是同時被薛逸清身上散發出的無形壓力逼迫,使得他們忍住動了動自己的屁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