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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火焰般熾烈

  「孟子云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看到小孩落入井中,心智正常的人便自然的想要去救,此人之本心,人之天性。而正義,也是同樣的道理,它源自於人心中的不平之氣。善良的人屢屢蒙難,奮鬥的人遭遇不公,卑鄙的人肆意妄為,淺薄的人竊居高位···凡此種種都會讓由衷的感到不平,而不能忍受此等不平,挺身而出矢志將之掃清,這就是正義最為本質的含義。因之,正義的精義在於行動,然而,卻又不能是僅僅止步於行動。


  不平之心乃人之天性,而順從天性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只要橫下一條心,任誰都可以做一個莽夫,任誰都可以採取行動。所以執行正義的關鍵其實並不在於行動,而在於行動的名正言順。這就好像扶起一位老奶奶很簡單,但成為一個扶起老奶奶的、助人為樂的英雄卻非常困難。正義要求的是毫不猶豫的行動,而這樣的行動難免遭受非議。若要應對非議,就必須精通饒舌之術。牽連無辜的民眾,構陷忍辱負重的英雄,又或者是和敵人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交易,諸如此類的事如果確有必要,那就應該果斷的去做,並且做完之後,還要舌綻蓮花,用一番話語把自己徹底洗白。唯有這樣的強者,方才能無愧於正義之名。」


  一席話語落畢,我放下手臂,任由泥漿泛濫而出。黑色的污泥如瀑布般傾泄於地,緩緩地漫過我的腳邊,然後褪去顏色,在月光下變得如琥珀般晶瑩。以我為界,此間如同涇渭一般地一分為二,身前是無底的黑沼,身後則是一泊瓊漿。身臨此等異象,我心中一片開闊,臉上露出了長久以來的第一個由衷的笑容。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菱醬的聲音,她似乎對現在的情況充滿了驚訝,對此我又是一笑,回道::「講道理的話,當初那個傻白甜的小女孩都能解決的問題,如我這般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的熟練之輩,怎麼可能處理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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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涇渭分明的異象大約持續了五分鐘,這五分鐘里天地倒轉,充盈的魔力洗涮了整棟宿舍樓,所有因王佐而死的人都活轉了回來,現在應該正在一個個地睜開雙眼。我站在樓下,看著一扇扇窗口裡亮起燈光,心中被悄然塞滿了溫暖。到了現在,幕後之人的棋子已經用盡,如果他仍不死心的話,那應該還會有最後一搏。不同於小說里慣常描寫的如臨大敵,我現在感覺十分的輕鬆。從邏輯上來說,既然那個人選擇了設計殺局,身居幕後,那就是說他沒有把握親自動手。當初他準備萬全之時尚且如此,到了現在山窮水盡,我不覺得這最後一搏會有多麼可怕。嘛,不過這些都是一己之論,真正的情況如何,還有待事實它自己的回答···


  異象結束之後,我告別了菱醬,重新走進了門洞回到了宿舍。這個時候我從立在門口的王佐身邊走過,失去了聖杯的他如同一尊雕像,一雙牟子永遠地凝視著一個方向。錯身而過的瞬間我想了一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告了一聲走好。於是路過之後,微風吹起,些許粉塵便隨風而逝。據我所知我與王佐素無仇怨,事情至此,應該只能怪他偏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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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房門,回到宿舍,我首先注意到了地板上橫躺著一具屍首。而屍首旁邊,站著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滄桑的女子。她穿著很不合時宜的呢子面長身風衣,高大的立領掩在臉頰的兩面。左邊的袖子空空蕩蕩地甩在一邊,往上看臉上皮膚粗燥,右眼處還蓋著一個眼罩。


  儘管變化如此之大,但我依舊第一時間認出了她——「梅子···」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女子沖我一笑,抓來一張凳子坐到了我的身前,用熟悉的聲音說道:「好久不見。」


  於是一瞬間我心疼到無法呼吸,我抓住了她空蕩的衣袖,紅著眼睛問道:「分別還不到兩年,你究竟遭遇了什麼?」


  「並不只是兩年哦,現在的我是十年之後的我。」梅子抬起手一挽她披肩的長發,一臉淡然地對我說道:「你之前經歷的事件我是知道的,然後,現在躺在這裡的人就是策劃一切的幕後黑手——十年之後的王佐。這個王佐在高中時是一個標準的後宮男主,因為太過木頭,最終妹子們都離他而去。這是你應該已經知道的事,而你不知道的,是再過幾個月這個寂寞的王佐會被一個軍火販子姐姐包養,在畢業之後成為一個非洲的軍閥。成為軍閥之後,王佐憑著他樸實的善良,開始在他控制的土地上興修水利、普及教育、廣施所謂仁政。而那位軍火販子姐姐也有感於這淳樸的心意,並沒有加以勸阻。結果很顯然,這種天真的策略並不能在非洲立足,很快他的家業就被吃的一乾二淨。那位軍火販子姐姐為了保護王佐,捨身出賣自己,甘願與某位大佬聯姻。結果剛剛嫁出去半個月,就被人家做成了八個拼盤送了回來。於是乎小鮮肉王佐徹底黑化,他效法越王勾踐,投降過去卧薪嘗膽,隱忍八年終於成功奪位,成為了草原上赫赫有名的一方毒梟。然而這個時候,我己經經由皿煮選舉公開任命,當上了一個非洲自由國家的將軍。於是乎又經過了八個月的圍剿,我終於將他逮捕歸案、繩之以法。因為這個對手極其難纏,所以當時我多次藉助了你和楊高的力量。在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理成章了,為了避免這個不幸的未來,王佐憑藉氣運逆天改命,於過去謀篇布局,想要將提前幹掉我的助力。而我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一路追索跟到了這裡···」


  這這這···聽完這個故事我不由的笑出了聲來:「當好人的時候被逼得當不下去,當壞人的時候又要被正義所制裁,這樣的人生未免也太可憐了吧。話說梅子,當初他廣施仁政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要去幫幫他?」


  「你想什麼呢?仁慈的軍閥他也是軍閥,剝削的本質是沒有變的,無非只是程度上輕了一些而已。非要說的話,他和其他軍閥之間不過是敵人和不那麼可惡的敵人之間區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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