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見聞錄（下）

  「守靈人，也可以成為寄靈人，名稱什麼的其實沒有幾個人會在意，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還是把自己當人看的。」墨心蘭隨意道。


  「那請問，你們什麼時候才不把自己當做人類來看呢？」白知聽出了弦外之音。


  墨心蘭微微一笑，大眼睛眯起，略顯狹長，壓抑的冰冷殺氣飄出：「當然是……狩獵的時候……」


  「狩獵？」白知頓了頓：「狩獵惡鬼么？」


  「我們狩獵的對象有很多，不僅僅只是惡鬼而已。」墨心蘭把玩著自己的青蔥玉指，語氣清淡：「任何違反了《公約》的超自然生物，都是我們的狩獵對象。」


  「公約？」


  「這是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墨心蘭端坐，正視著白知，面容嚴肅，道：「從洪荒時代開始，自古代以來，就存在許多神鬼異樣的傳說，我可以確切的告訴你們，它們都存在過……龍、鳳凰、麒麟、大巫，乃至如今人們所熟知的封神榜里的神話傳說，有近乎三成左右都是可信的。」


  「三成？」白知愕然。


  「我說的三成，值得是外貌形象的描述，但實際上可能會偏長很多，譬如說，封神榜里的雷震子，聽過么？它如今依然存活著，但已經不是曾經的那位雷神了。」


  「……等等，我有點亂……」白知以手扶額，臉上寫著『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的大字。


  「不用亂，先聽我說完。」墨心蘭不打算給白知慢慢消化的時間，她接著道：「從遠古算起來，那時候各種種族林立，可比現在的時代熱鬧多了，人類也不過只是其中無比孱弱的一族而已，隨著時間的退役，掌握了整個世界未來走向的依舊還是人類。」


  「那麼，問題就來了。」墨心蘭提問道：「曾經的神鬼仙佛妖魔又去了哪裡呢？」


  「死了？還是消失了？」


  「沒死，也沒消失……只是，我們都看不見他們而已。」墨心蘭抬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眉心：「我說過，這個世界的根源是『靈』，守靈人相對於普通人類更強，是因為我們能觸碰到靈，並且能收束掌握它，促使自身進化。既然如此，守靈人也自然有著進化高低之分，靈視能力也有強弱的差別。」


  「你是說……神鬼仙佛妖魔依舊活著，只是我們看不見而已？」白知道。


  「準確的來說，是因為我們的『靈視』達不到標準……神仙佛陀，同樣是依靠靈促使自身進化的強大生命體，他們存在於屬於他們的維度里，那可能是一種……嗯……我們認知不到，但卻時刻存在於現實之中的高等維度空間里。」墨心蘭不是科幻迷，對於超弦理論一知半解，無法解釋的透徹。


  「超弦空間的說法么……勉強能解釋的通。」白知心裡默默想到，那無限書庫和輪迴空間又是什麼級別的呢？

  「總之，『靈視』越強，進化程度越高，就越能觸碰到『界限』，如果能打破那個界限，就可以進入下一階段的進化，你把它當做遊戲里的升級就行了，不難理解吧。」墨心蘭嬉笑著說道。


  「嗯，大致理解了……不過，墨小姐。」白知和善一笑：「你跑題了。」


  「呃……」墨心蘭臉色一紅，輕咳一聲：「不是跑題，只是必要的介紹而已，接下來會說到公約的。」


  「洗耳恭聽。」


  「哼~」墨心蘭輕哼一聲，整理了一下辭彙：「現代的人，產生擁有靈力體質的人越發稀少，主要的緣故就在於『靈』的收束，天地間的大部分的靈氣已經被牽扯向了另一個世界里去，那個地方，我們稱之為【靈界】，古代人會將那裡稱為【天庭】或者【天堂】，是一個靈氣無比充沛的地方。」


  「許多在現實世界無法維持形體的靈體，抵達靈界之後就可以凝聚實體，孱弱的鬼魂尚且如此，更別提本身就強大的靈體了。人死後，魂魄強大者會聚集靈氣，化作靈體，他們可離開現實，進入靈界之中，選擇是輪迴轉生，還是度過又一個人生，直到魂力耗盡，化作靈子歸於天地。」


  「靈界是又是一個現實，只不過，是死者的國度，普通人只要還活著，是永遠無法抵達的……靈界很寬廣，具體的內部面積有多大，大概沒有人能知道，不過至少是地球的十幾倍面積，而且存在許多不同地域，許多滅絕的生物，簡直如同神話幻境。」


  「靈界與現實對立，且息息相關，在兩千年前，現實和靈界之間，達成了一次協議，這個協議被稱為《公約》。」墨心蘭端起茶杯，潤了潤嘴唇：「兩千年前只是公元幾年，西方的文明發展剛剛起步，簽訂者以東方為主，而後隨著世界各地文明發展，加入了越來越多的宗教派系勢力的協議簽訂，不斷完善修整，最終統合成了如今的《公約》」


  白知用了十秒時間消化了其中的信息量。


  他問道：「這個《公約》的約束對象，應該是對於所有擁有靈力的知性生物吧。」


  「沒錯，《公約》里的具體約束並不多，主要的，只有五條。」


  墨心蘭牢牢記著，倒背如流。


  「第一，任何有關於靈界存在的消息，不得在現實中傳播散布。」


  「第二，靈界和現實世界雙方，不得以任何手段干擾其正常的歷史變遷。」


  「第三，不得肆意屠殺知性生物，泛指人類等擁有靈性的生物，包括妖物，不含惡魂魔鬼。」


  「第四，不得沾染地獄之惡，褻瀆聖潔之靈。」


  「第五，現實與靈界永久交好。」


  「以上五條，違反者，均可處以死罪。」


  說話間，白知已經拿出紙筆記下了這五條公約。


  「第一條，可以理解，普通人說出去也不會相信，但就怕三人成虎……反正死了之後就明白了；第二條，很明智的選擇，如果靈界和現實相互干擾正常的歷史發展，恐怕就亂了套了。」白知一一看了下去，心中給出分析：「第三條，能有效制止靈力修行者在現實里的胡作非為；第四條，大概泛指的就是魔鬼惡魂吧，墮落者；第五條……等於沒說的廢話。」


  「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我說過，任何違反了公約之人都是我們的狩獵目標。」墨心蘭輕聲道：「如今的****境內，或者說……整個亞洲地區，最大的修行者勢力便是【靈武局】，它從簽訂公約的時期就已經存在，兩千年中名字更改了許多次，但實際的威懾力卻從未變過。它不順從於政權，只為了保證靈界和現實的平衡而活動。」


  嬌媚的女子舔了舔嘴唇，壓低的聲線性感沙啞。


  「惡鬼，食人的妖物，以屠殺為樂的修行者，墮落的魂魄，乃至為了顛覆政權而存在的超凡勢力，都是我們打擊的對象，一旦碰見……殺無赦哦~」


  「我明白了……」白知平靜道：「你們跟當前時期的龔鏟讜是一樣的。」


  「嗯~不能否認，的確很相似，不過我們不是這種新崛起不足百年的政權，而是存在了兩千年以上的超級怪物。」墨心蘭縮回身子，語氣里滿是自信：「就算是主席親臨請求，答應不答應，也得看我們局長心情。」


  「我相信你們有這種實力，不過現在討論的倒也不是這個。」白知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移：「既然靈武局這麼神通廣大，那關於之前的案件，墨小姐，你也應該查到了一些特殊的信息吧。」


  得意不到十秒鐘，墨小姐立刻被打回原形。


  她目光遊離，顧左右而言他：「這個……這個嘛……」


  「沒有就直說，我不會笑你的。」白知嘴上這麼說著，但嘴角已經勾起了一個弧度來。


  「笑你妹啊！」墨心蘭爆了個粗口，說完她發現自己聲音有點大，連忙壓低了聲音，小聲抱怨道：「白先生，你真是會給人潑冷水。」


  「無心而已。」白知腹黑的笑著。


  「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查到，關於血屍方面，也從局裡面查到了一些資料……有個前輩告訴我說，這是湘西一代非常偏門和邪性的養鬼術。」墨心蘭回想起文案上面的記載，不由得有些心驚膽戰。


  養鬼術，古今中外各種文獻之中都有過或詳細或簡略的記載，泰國的降頭術就是馴養惡鬼去詛咒其他人一種養鬼術，不過泰國的養鬼術起點低，風險由小及大，可適時中止。


  但凡養鬼術，絕大多數都是從動物或者人類的魂魄開始養，不斷壯大，到了後期，鬼的力量越來越強，食量也越來越大，從蟲子到血肉，從血肉到雞鴨，從雞鴨到牛犢，最後乃至活人……一旦養鬼者供應不起鬼的食量，他就會收到鬼的精神反噬，如果反噬成功，則靈魂被吞噬，死的凄慘無比。


  所以，養鬼術是一種極其邪門陰毒的術法，不僅對其他人狠，對自己也狠。


  墨心蘭還記得那位前輩掐著手指，踏著禹步測算著吉利兇險，一臉沉重之色：「湘西的趕屍術和湘軍一樣有名，會趕屍，自然會養屍，不過由於太過於喪盡天良，敗壞陰德，養屍和養鬼術很早之前就已經失傳了，現在又重現於世，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這句話嚇的她差點都有想回家鑽被窩裡的衝動了。


  不過墨小姐自認為自己是個有節操的，不可能放著白知不管的，所以……


  她很認真的勸解道：「你還是放棄吧，這個案子不易深追，以我們這點淺薄實力，完全不夠看的，萬一蹦出來一個『王級』的老怪物，大家一起完蛋。」


  沒錯，她就是來這裡勸白知別去送人頭的。


  可墨小姐聰明一世，萬萬沒想到白知聽完這一切之後，居然露出了饒有興緻的笑容來。


  「有意思……」白知五指交錯，十指相扣，心滿意足道：「我還怕對手太弱，不能帶來足夠的刺激呢……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是啊，任務完成有保障了，希望至少是個『鬼將』啊，價值一千因果點呢！）


  ps：推薦~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