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月（中）
警方的調研室中。
「還有半日。」楊啟滿臉凝重之色：「情況如何了？」
一名警員回道：「今日抵達的人流總數……預計有十三萬以上！」
「十三萬……」心頭冰涼，楊啟咬緊了牙齒。
他默默看向了窗外，陽光正好，在這冬日裡也透出微微暖意，這才不過是中午，他卻感到頭頂灑落的不是陽光，而是陰風陣陣，吹得他止不住顫抖。
「讓所有武裝警察做好待機準備……隨時準備出擊。」沉默俄頃，他深深吸了口氣，下令道。
「是，長官。」
這名正處壯年的刑警低垂腦袋，心中思慮萬千，惆悵滿腹，但最終依舊沒選擇逃避。
即使知道這或許只是杯水車薪，以卵擊石……但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守護的都市被毀滅，我做不到！如果靈武局依靠不住，那至少也要握緊槍，堅持到最後一刻吧。
……
與此同時，墨心蘭主宅。
「開什麼玩笑！」
她憤怒的舉起手中的通告，狠狠摔在了地面上，一紙文書被踩的深深凹陷了進去。
「這就是靈武局的決定。」蕭影的眼中浮現出了一縷無奈之色：「我們無權更改。」
「棄之不管？這是什麼答覆！」墨心蘭胸前劇烈起伏，俏臉冰冷一片：「這裡可是魔都，靈能觀測局麾下的城市！這群混蛋想毀掉的可是靈泉之眼！一旦讓他們得逞，龍脈暴動，山崩海嘯，天塌地陷，也不知會釀成多大的災禍！兩千萬的命就這麼不管嗎！」
「在他們眼中，死去再多的人，也只是數字。」蕭影清冷道：「十多年前，大地震……死傷一千六百萬人，你認為只是單純的地震嗎？」
墨心蘭難以置信的抬起眼來。
「那是龍脈暴走，具體的緣由，聽說是一名鎮魂將精神受到了刺激，隨之暴走……」蕭影輕嘆：「心蘭，你在常人的世界生活太久了，不明白守靈人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了，這世界里不存在王法，所謂的法律約束都是在上位者和權力者手中定製的，力量才是這世界的準則。」
「我明白……但，那又如何？」墨心蘭倔強道：「生命的重量不是依靠數字就可以衡量的！他們為什麼棄之不管！這對靈武局而言，有什麼好處！」
蕭影沉默不言，俄頃后回道：「上層說，有的時候為了大局，必須有所犧牲。」
「影姐，你真把我當做小孩子了，這些客觀的話，誰會信？」墨心蘭咬緊了嘴唇：「口上裝的冠冕堂皇，實際上而言，他們只想保全自己罷了！什麼靈武局，什麼平衡的守護者，都是吹噓！都是它們給自己打造出來的虛假功德金身！」
此時此刻，墨心蘭對於靈武局產生了莫大的失望，她已經開始懷疑，靈武局是否真的如同普通人眼中認識的那麼公正，它的內部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暗面。
聞言，蕭影面色嚴肅了些許：「這些話，千萬不能在外面說！」
「說了又有什麼？一群鐵石心腸！是不是活得太久，不將自己當做人看了！」墨心蘭情緒激動，低吼道：「還有《公約》，他們連《公約》里的條例都不打算遵守了么！」
「目前APP也好，玩家也好……根本沒有公之於眾，他們的存在是一個謎團，裝作不知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只要瞞住其他分部的人就足以隻手遮天。」
「這世界，還有王法么……」
「……他們連自己定下的規則都不理會了，何況王法和道德。」
「那目的呢？」墨心蘭深深嘆息著：「不救人對他們而言，又有什麼好處，那可是兩千萬人的生命，兩千萬的死靈，想要收納這些靈魂，即使是靈界也會……」說到這裡，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恍然的低呼道：「靈界，靈界！他們是想要算計靈界！」
是啊，當今的世界上，天生具有靈力體質的人越發稀少，靈氣逆流至靈界，現實之中靈氣遲早會枯竭……而靈界和現實又保持兩不相干的原則，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進入靈界，獲取內部龐大的資源。
即使是再強的守靈人也逃不過生死輪迴之說，他們不肯放棄手中的全力，不肯以靈體狀態進入靈界，輪迴轉世……那麼，就只能強取巧奪！
墨小姐的思維一下子開闊了，將所有線索排列之後，她發現這種可能不僅不小，甚至非常之大。
兩千萬的死靈，基數龐大的魔修，滋生在暗處的各方勢力……這一切，都會對靈界造成巨大衝擊，屆時他們將不得不打開通路，甚至之後……
思維至此斷絕了。
墨心蘭只感到一股巨力襲上腦後，強烈的眩暈感充斥著腦袋，她的身形搖搖欲墜的向前傾倒而去，昏迷之前，她側過臉，看向身後。
「為什麼……」
蕭影收回手，扶著墨心蘭躺在了沙發上，輕嘆著撥開她臉頰上的髮絲：「你和白知待在一起太久了，連思維模式都相近了許多，可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我們都不應該知道。」
她撿起了通告的文案，收回行囊之中，隨後整理了一下房間，將衣物收拾好，把墨心蘭帶上了車。
來這裡之前，她回了一趟帝都，不僅帶回來了靈武局的通知文書，還有一條來自於墨家的指令——將三小姐帶回帝都。
她也有自己的無奈之處，在外人眼中，她是百年不出的神童，可在那些人的眼中，她也只不過是一隻牽線木偶而已，許多事，身不由己。
「或許你會恨我，但現在我必須帶你離開這是非之地，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替你做的了。」蕭影低語道，發動了引擎，正要開車離開，卻發現前方的路旁，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走來。
蕭影呼吸一滯，一抹苦笑勾勒著無奈。
他還是料到了。
「離開時，至少也打個招呼吧。」白知走來，語氣平靜，波瀾不驚。
「事出倉促，如果跟你道別的話，心蘭又要鬧騰了。」蕭影輕吸一口氣，歉意道：「希望你能諒解。」
「諒解什麼？」
蕭影一愣，是啊，自己需要道歉什麼呢？因為自己的不戰而逃，還是無可奈何的將心蘭帶走？貌似這一切都不需要跟白知無關啊。
陷入疑惑后，她又道：「你不生氣嗎？」
「生氣什麼，原本這一切就是你們決定的……從早晨我就很清楚靈武局的決策了。」白知回道：「畢竟，整個靈能觀測局都人去樓空了，你想要將她帶走，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可以抱怨的，即使罵我兩句我也不會反駁，不如說，你這時候罵我兩句，我心理會舒服些。」蕭影的愧疚心理使得她很想被責備。
「你是抖M？」
「才不是！」蕭影立刻否決，但當她見到白知波瀾不驚的表情時，又生不起氣來，遲疑片刻，她勸道：「離開這裡吧，去帝都，我能為你爭取到一席之地。」
「不去。」白知的回答斬釘截鐵。
「留在這裡，也只是等死……鎮守在靈泉之眼的人，雖然都是靈將，可他們是守不住的。」蕭影嚴肅道：「我不希望看見你的屍體，心蘭也是。如果在這裡死了，沒人會歌頌你的偉大，除了憐憫之外，只是恥笑你的愚蠢，這樣的死法，不太冤枉了嗎？」
聞言，白知毫無動搖，淡淡道：「男人的胸懷，是被冤枉撐大的。」
「死了可就沒胸懷可言了。」
「那就等我死了之後，你來給我弔唁吧，請務必留下足夠感人肺腑的弔唁詞。」白知回道。
「……好！」她居然答應了。
「那麼，道別也到此為止吧，你們也該出城了，再過幾小時，這城市可就是出不去的牢籠了。」白知看向天空，方才依舊晴朗的烈陽卻被一朵雲給遮住了，一切的徵兆都顯示著風雨欲來山滿樓的壓抑，他回頭看向車內，墨心蘭正輕輕皺著眉頭。
「再見。」
「再……見……」
同樣的一句話，不同的複雜心情。
蕭影帶著墨心蘭離開了這即將成為戰場的魔都，在所有人眼中，已經被靈武局放棄了的戰場上沒有勝算，沒有仁義，甚至沒有榮耀，死了就是死了……而且死的沒有任何價值。
然而，這對於白知，卻是絕佳的戰場。
輪迴者，向來都不是英雄！何須一個榮耀的埋骨地！
他轉身，毅然決然的踏向了刀光劍影的戰場，低語道：「發布隨機任務。」
ps：段子：我發現很多女生在軍訓時對教官犯花痴，甚至做出一些不理性的行為，為此感到很痛心。英俊的外表加上帥氣的軍裝確實很有吸引力，但畢竟雙方的教育背景不同，生活習慣也有很大的差距，這樣的感情是不可能持久的。所以我希望女生們認清現實，拋棄這些荒唐的想法，理智一點————主動把教官讓給我們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