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廢物
有道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今夜月光正好，晴空萬里無黑雲，但也不是賞月的時候。
白知坐在頂層樓閣上，仰起頭，望著月光微涼。
他並沒有在科研所內設下陷阱，引誘這群不死軍團進入，一一分離擊殺，一來是他沒有多餘的精力，連走動都感到生命力在不斷流失；二來，他信任伊芙，區區一個不死亡靈的軍團還奈何不了白銀級的聖光騎士。
索性，以逸待勞。
距離天明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看來根本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太陽升起了，對方也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小白微微抬起眼眸，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夜空。
他已經到來了。
月光無華，廣袤天幕，頭頂有一隻龐然大物盤旋飛舞，飄然而落，在無邊夜幕之中，一抹冰藍色破開沉寂，展開雙翼，長達百米的蝠翼，巨大身形彷彿遮蔽了天際！
它沒有血肉，沒有心臟，沒有鱗甲，亦沒有呼吸，唯有銀白透明的美麗骨架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照亮了夜空，顯得那般壯麗。
「昂——！」
骨龍一雙龍眸里燃燒著冥界之火，仰頭長嘯，那一聲猶如山洪海嘯般的咆哮龍吟，響徹了整座城市，無數的不死者發出臣服的顫抖……動作也慢了半拍。
冰霜骨龍的頭頂，黑袍法師佇立著，寒風凜冽，捲起他的黑袍，他垂下視線，遙遙望著白知。
「終於見面了。」黑袍語氣冰寒，透著肅殺之意。
「應該說，你終於敢露面了。」白知漠然的回道。
「死到臨頭，還敢這麼大放厥詞。」黑袍法師不怒反笑，他俯視著白知：「要知道，你現在不僅身中我的亡靈詛咒，動彈都困難，我要殺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的同伴也不可能衝破不死軍團的圍剿，根本不可能來得及回援……」
「既然你已經勝券在握，為什麼還要廢話？」白知打斷了他的冷笑，冷靜的反問：「直接動手不就好了？」他諷刺道：「你的骨龍只是擺設么，還是說，你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
「你這是求死嗎！」黑袍表情浮現上了一抹猙獰之色。
「不，我就算死，也不會死在你的手裡，我只是想問——」白知似笑非笑，不慌不忙的問道：「你設計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黑袍法師冷目相對，一言不發。
「沉默，也是一種回答。」白知從懷中取出一物，裝著幽藍色液體的試管瓶在漆黑的也里頗為醒目，猶如熒光棒一樣：「難道，不是為了它么？」
黑袍法師藏在袍子下的手掌猛然攥緊，他的氣息開始不穩定，但還是強行忍住，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不削一顧道：「那是什麼？」
「是嗎，你不需要啊……」小白遺憾的嘆了口氣：「既然我猜錯了，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如……」
他抬起手，做出一副要摔的動作。
可他還沒扔出去，便只聽見夜空傳來一聲龍吟，骨龍振翅，狂風呼嘯，澎湃的勁風擦過白知的臉頰，將他的衣角吹的獵獵作響，黑袍法師全身迸發出了令人驚懼的死亡魔力，沙啞著嗓音嘶吼道：「你敢摔了它，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呵，不裝蒜了？」
「哼……你是怎麼猜到的。」黑袍法師冷冷道。
「很簡單的推理，你們復仇小隊這麼強，還被安排到了最強的陣營里，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限制……」白知侃侃而談，彷彿面對面的不是敵人，而是朋友，他按著自己的手臂：「這隻手臂里邁著『神明』智腦的定位晶元，是守望者陣營一方的限制。解放者一方也有，不可能唯獨你們沒有。」
「能讓你們被感染體無視，自由活動的限制會是什麼？這一點也不難猜，感染體沒有智慧，想要限制你們的行動，就只能在你們的體內埋下定時炸彈，譬如說……更高級的病毒。」小白笑了笑：「這讓我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殭屍世界大戰》，病毒不會感染已經身患絕症的人，你們就是如此。」
黑袍法師全身隱匿在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氣息極其不穩定，顯然已經被說中。
白知接著道：「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病毒，只需要植入這個哀嚎女妖的病毒，你們體內的病毒就會被瓦解，甚至清除，獲得抗體。另一種，是切除植入的部位，你們遲遲不肯選擇這個的理由，想必是切除手臂后的後果，是讓你們脫離感染死體的陣營吧，失去了這種隱身的能力，你們反而成為了無陣營的一方，完全沒有任何助力。」他給出結論：「所以，這個方法只能當做最後的手段使用，哀嚎女妖的病毒藍本依舊是你們追求的目標。」
聽得白知的分析，黑袍法師沉默不言，良久后，他陰冷道：「你是猜中了不錯，但，如果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威脅我，可就太天真了。」他冷笑：「讓我白白浪費這麼多的時間，你跟我，早已不死不休。」
「我很清楚，也沒有想過任何妥協的方式。」白知淡淡道：「你想殺我，我何嘗不想殺你？」
「你憑什麼殺我？」黑袍大笑，嘲弄道：「就憑你這站也站不起來的狼狽模樣？」
「當然不是。」
小白搖頭，可他否決的理由卻令黑袍的笑聲戛然而止，怒火中燒。
「多虧你願意停在這裡跟我這麼多廢話，我才敢確認一件事。」白知一句一頓道：「我可以確認，你是個廢物……想要弄死一個廢物，真的一點也不難。」
不加掩飾的聲音傳出，在場的兩人即便相隔了上百米，卻也能清晰的聽見。
半空中，黑袍法師的笑容猛地僵硬，收斂了笑容，睜開眼睛，手掌攥緊，身體微微一顫，呼吸悠長起來，心頭已然是被殺意憤懣填滿。
「怎麼，我說的不對么？」
「呵，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你一個區區的三星初期，哪裡來的勇氣挑釁我！」黑袍法師叱道：「說我是廢物，那你豈不是廢物都不如！」
「我對於廢物的定義很簡單。」白知豎起第一根手指：「第一，膽小如鼠。」
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卑鄙小人。」
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欺辱同伴。」
豎起第四根手指：「第四，事後裝B。」
白知收起這四根手指，最後唯獨只留下了一根中指對著他：「說起來，你也只能價值一個中指了，其他四個，全中。」
「你認為你自己很強，實際而言，你只是為了對付我區區一個三星初期就已經捉襟見肘，還不得不犧牲了另一個同伴的性命來給我下這亡靈詛咒，這隻能證明你的實力太弱，對於同級的對手都占不到任何優勢，說白了就是一個頂著四星級頭銜的渣滓。」
「你以為能將鬼朱五郎玩弄於鼓掌之間就很值得驕傲么……這只是證明你更弱而已，你現在居高臨下跟我談什麼強弱，是誰去達成的……犧牲自己數道分身探清實力虛實和情報真偽的是鬼朱五郎，捨命生死暗殺反擊的是鬼朱五郎，臨死之前給我一刀，讓我中了亡靈詛咒的，還是鬼朱五郎，整個過程，你做了什麼？不過只是給武器加了一個詛咒罷了。」
「你的不死大軍成百上千，但始終不敢接近科研所半步，被我隨意畫上去的偽劣塗鴉嚇的一天一夜不敢動彈，只能龜縮在暗處偷窺，這不是膽小如鼠？利用同伴之死來創造優勢，還擺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無恥嘴臉，這不是卑鄙無恥？」冷漠著，小白蓋棺定論：「這樣一來，你還認為，你自己不是廢物么。」
「夠了！閉嘴！」
黑袍法師被這連珠炮的發言堵的啞口無言，想要反對，可對方似乎句句在理，根本無從反駁，他雙目欲赤，恨不得將白知碎屍萬段。
「被說中痛處就惱羞成怒了么？」小白又是一通諷刺：「看你這幅模樣，大概也是天賦才情不行，困於四星很久，突破不到五星境界吧，可憐人。」
「我讓你閉嘴啊！」
骨龍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怒意，發出高昂龍吟的同時，張開嘴巴，咬碎了一口冥界黑火，炙熱的黑色火焰可直接灼傷靈魂，無物不燃。
「說我是廢物！你這個低等種族，我要親手拆了你的骨頭！」
黑袍法師氣息不穩，他捲起斗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但皮膚卻是那麼的蒼白，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龐大的死亡魔力洶湧澎湃，即便是五星級的人類法師也無法擁有這麼龐大的魔力，顯然他早已不是人類，而是超越人類的高等種族——死靈。
「我用了五年才完成了轉生的任務，成為了超越人類的高等種族死靈，獲得了這一身龐大的死亡魔力，從墓地里掘出了古代魔法師的墓穴，得到了六星級的傳承，將來踏入准神級指日可待……而你，區區一個孱弱的人類，一個三星級的渣滓，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指點點！」他聲音沙啞，氣息不穩，龐大的魔力有著失控暴走的徵兆，心境已亂，殺意已決，他舉起法杖，對準白知：「你這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