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 江流夏雪
天色微亮,薄霧藹藹。
一葉木舟順水而下,向東而行。
這是一艘商船,甲板上三層樓板,用來供給客人居住,甲板下押運著貨物,也開闢出幾個小夾間給水手們居住。
雖然該世界為仙俠主題,但相較於江湖俠客和武道宗師而言,更多的是生活在大地上的芸芸眾生,他們腳踏實地的活著,只要有老百姓,商業、經濟總會流通,江河則是貫穿了整個中原地區,將所經之路上的城市貿易連成一線,帶動了繁榮的經濟運轉。
廬州作為江南之喉,金陵作為四大古都,雙方都是歷史悠久,一者是軍事要地,一者是人文中心,互通有無,經濟流動是自然常理。
順著長江,一路下游,只需三日時間便可抵達金陵。
自水路走少了許多顛簸和風塵,在古代而言,是最方便的交通方式,所以這條江流之上的水上貿易是分外繁榮,商船絡繹不絕,大小商會林林總總不下於數十。
白知和張善水兩人選擇砸錢,選了一個不錯的商會,住進了上號的船艙,也省的自己跑路。
原本張善水家便是書香門第,家中幾處基業不小,更是與太白劍派搭上了關係,向來不缺錢,別看他不露山不露水,實際也是個世家子弟,還是一脈單傳的直系,想想也是,如果沒有點關係,以張善水先前平庸的天賦,怎麼也不可能被太白劍派的長老收為弟子。
兩人在船上的幾日幾乎是閉門不出。
張善水早已按捺不住,鑽研無相神功第二重,希望能儘快掌握這門內功心法,隨後衝擊後天七重的境界;而白知則是繼續研究他的魔術,順便研究一下兵器招式等等。
更換了龍血之後,他已經脫離了原本肉身上的桎梏,即便不需要加持強化魔術,僅依靠肉身力量,他能夠輕鬆超越全力使用輕功的張善水……不得不說白王的血脈的確挺好用,一波強化之後,他的評價已經是三星級巔峰,實際戰力無疑已經是站在了四星級的層次上。
但也正是因為這過分強橫的肉體力量,白知一時半刻無法完全掌握,更何況他還能夠激活龍血進入『皇』的狀態里,上千塊骨骼契合,堪比人形裝甲車,屆時肉身更加可怕強橫。
於是為了掌握肉體,白知選擇了習武,他沒有內力,但擁有龐大的魔力,純粹的肉體力量不需內力作為支撐,甩劍氣是不可能的,但拿著大刀平A過去,效果也不差。
武道之中有『入微』一說,曾經的白知依靠心眼,自我掌握力極強,已經觸摸到了入微的門檻,所以才能使用槍斗術,可如今換了一個身軀,一切都需要打回重來,每一塊肌肉的發力,每一根骨骼的運作都需要小心斟酌。學習武學招式,正是掌握自身力量的最佳途徑。
所幸,肉身強悍不等於內力強悍,過分強大的內力不同於肌肉這種實際存在的物體,想要感知都覺得虛無縹緲,更別提控制了。
至於訓練的方式,很簡單——在搖曳著的船艙內,用牙籤搭建木塔,左手搭建一個,右手搭建一個,這不僅考驗耐心,更加考驗手穩。
除了這種方式之外,白知先前在輪迴空間之中也灌輸了冷兵器掌握,這種速成的方式不如自己修鍊,但勝在速度快,白知也不急著去尋求什麼高深的刀法劍法來練一練,就隨便從一個鐵匠鋪里買了一把百鍊鋼的重劍,一把軟劍,一個狼牙棒,一柄金環大刀,一柄紅纓長槍,隨後找了幾個江湖人士,把他們打暈過去,搜颳了幾本武功秘籍,等搭建了木塔膩煩了之後就開始按著秘籍上舞刀弄槍。
兩天時間,他已經將這幾個普通的刀法和劍法練的爐火純青。最令白知無語的是,他居然練著練著就練出了氣感來,眼看就能凝聚真氣了。
猶豫一秒后,他選擇扼殺了這縷氣感,將其打散,畢竟貪多嚼不爛,他只是追求招式和殺傷力,沒必要從神秘側轉職成武力側。
房間內,白知正在聯繫著一門『五虎斷岳刀法』,這是從一名絡腮鬍子的光頭男身上搜過來的,要說高深,也沒什麼高深的地方,一共就五招,招招連環,殺傷力十足,可惜五招用盡之後會出現短暫的換氣時間,不能做到首尾相連,是一個不小的破綻。
可這對於白知而言,不算問題,他根本不需要換氣,緊靠著肉體力量就能輕鬆揮動那柄五環大刀,隨著揮動的速度加快,房間內彷彿捲起了龍捲狂風,刀影交錯,人影幻滅,彷彿五個幻影同時舞動大刀,無可躲避。
這以威猛著稱的刀法竟是被白知練成了快刀,不知道創出這門刀法的人看見之後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感想。
刀風呼嘯,捲起窗帘,白知沉身,收住了刀勢,但勁風依舊聚而不散,一股腦的從停滯的位置沖了出去,將船艙上的窗戶給推開,足足盤旋了數十米才漸漸散去。
「……我還是練劍好了。」白知望著破裂的窗戶,嘆了口氣,將大刀收回私人空間。
這時,忽然江上吹來了一陣寒風,白知微微一怔,看向窗外,竟是在江流之上飄起了茫茫大雪。
「咦……這裡的時節不是夏天么?」白知饒有興緻道:「居然是夏天雨雪,有趣。」
他推開房門,打算去甲板上看一看,這一出門,便見到同樣走出門外的張善水。
「一起?」
「一起吧。」
兩人走上甲板,眼前一片白茫茫,江水微涼,兩側岸邊飄著白色雪花,儼然一副冰天雪地之景,令人懷疑是不是到了酷寒的冬日。
甲板上擺著桌椅,三五成群的人坐在座椅旁嘖嘖稱奇,不少人都是江湖俠客,帶著刀劍傍身,有真氣護體,只穿著青衫薄布,也不懼嚴寒。
兩人走近后,白知放眼一看,在甲板的一角上找到了幾名水手,他們穿著厚重的棉衣,圍著火爐旁,吃著熱辣的火鍋,在寒風裡熱的滿頭大汗,大快朵頤。
看來他們早已知道這裡的奇景,急劇的氣溫變化,哪怕具有真氣護體的武者也未必好受,只是普通的精壯漢子怕也要發熱受寒,顯然這些棉衣和火鍋都是早已準備好的。
不多時,一聲吆喝響起:「熱乎乎的麻辣湯誒……三文錢一晚,快到快得啊。」
一名婦人推著滾熱的大鍋,帶著吆喝聲,竟然是做起了生意來,熱乎乎的湯滾熱,雖然並沒有多放肉食,但甜美的味道卻是呼之欲出。
這是還是清晨,多少人還未吃過早餐,他們一想到商船上供應的那些饅頭小菜,頓時都感到了膩味,連連搖頭,並且這裡氣溫驟降,見到這熱乎乎的湯芡,都被勾起了饞蟲,不由得食指大動。
有名實力不過蓄氣期的年輕人抖索個不停,他實在忍不住這要命的寒冷,喊道:「老闆娘,來一碗!不!三碗!」
有了第一人就有了第二人,一時間多少人抬起手表示需要,老闆娘表情舒展開,哎了一聲后,連忙招呼著身旁的夥計幫忙……就連那些吃著火鍋的水手們也沒忍住饞蟲,要了幾碗。
一邊喝著熱湯,一邊看著江雪,這氛圍倒也算是奇特。
白知和張善水尋了一個邊緣的位置坐下,剛剛一坐下,就見到那老闆娘施施然的走了過來,雖然已為人婦,但風韻猶存,有股誘人的風情。
「這兩位公子,要嘗嘗么?這可是我家特質的麻辣湯,味道非常鮮美,喝了一碗之後,保管你這半天身子都是熱乎乎的,您可別不信,這兒啊,江水寒冷,還有多少地方生著暗礁,船行緩慢,沒有半日是過去的,天氣這麼冷,不吃點熱的可對身體不好啊。」她口齒利落,聲音清脆好聽,令人頓生好感。
張善水聞言,點頭道:「好,給我們來兩碗。」
「好叻。」又做了一單生意,老闆娘笑聲清脆。
白知出聲問道:「老闆娘,你看來不是第一次做這個生意了,有多久了?」
「我做了快一月了。」老闆娘回應道。
「那你應該知道,為什麼這裡會下大雪吧?」白知問。
「這個還是清楚的,聽說啊,在一個多月之前,有兩個江湖高手在這裡對決,兩人交手的餘波導致了天地變色,一劍光寒,好幾里長的江水都凍了足足三天!後來被江水沖碎了,那時候我還帶了孩子來這裡滑冰玩過……我聽某個客人說過,好像是什麼地榜裡面的高手交手造成的。」老闆娘說著,自己也一知半解,對於她這樣的婦人而言,不清楚江湖紛擾是很正常的。
說完,她遞過來一碗熱湯:「公子,這是您的。」
「好。」張善水放下碎銀子,正要接過來,卻被白知先一步伸手奪了過去,他仰起頭,一口就喝完了,隨後咂了咂嘴道:「味道不錯,就是有點咸。」
「白小弟,你也太淘氣了些。」張善水好笑道:「再給我來一碗吧。」
老闆娘一愣,笑著道:「這位公子真是風趣。」
她又盛了一碗,遞過去。
但,又見到手影一閃,白知不慌不忙的接住了那碗湯,又是『咕嚕咕嚕』幾口灌了下去……完全不理會張善水那無奈的表情和老闆娘錯愕的目光。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白知笑著道:「麻煩再來一碗,這次我不搶了。」
張善水無語片刻,同時心裡也升起疑慮,白知很少做出這種舉動,一旦他開始反常就代表他肯定發現了什麼,於是心頭一緊,闊綽道:「既然你喜歡,那就多來幾碗吧,老闆娘,這湯我們全部包下了。」
話音落入老闆娘耳中,她看了看鍋里,無奈一笑:「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湯已經賣完了……下次再買好嗎?」
ps:段子:「你做了這種事情還好意思硬著頭皮來見我?」
「那我應該硬著什麼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