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在我家附近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條街每天晚上都會有小攤販擺出燒烤之類的夜宵，大概也就五六家。


  懶的往遠處跑的我就選擇了這裡，和堂弟點了些燒烤就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無所事事的掏出手機玩，只想著早點吃完早點回去，雖然家裡也沒事做，但是起碼在我的卧室里有台電腦，由於不喜歡網吧，在讀書期間幾個月里都沒動過電腦的我迫切的想去玩玩。


  抬頭看了眼堂弟，初中的時候他還只有一米七左右，只是幾年，現在看上去居然就已經有一米八了，雖然瘦的跟竹杠似得留著男士的中長發，臉上還有不少痘印讓我一眼看過去感覺他像個宅男，但是他似乎並沒有宅男那種交流障礙的通病，剛剛在點餐時還自然熟的跟老闆聊了幾句。


  外表像宅男的正常人……


  而我是外表是女人的宅男……


  雖然前段時間一直在兼職工作鍛煉自己的社交能力，和生人聊天也不會和以前那樣臉紅了，但是工作之餘，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里逗逗貓看看書什麼的。


  不知道為什麼，爸爸那邊的親戚似乎一個比一個高壯，爸爸也有接近一八零的身高，堂弟的身高明顯有一米八以上，而我居然身高不到一米七。


  「若言，你怎麼跑我家來睡了。」


  我突然想起來爸爸在回房間時讓若言到我房間睡覺的事情。


  「我爸明天出差，叔叔知道了就讓我過來玩了。」


  堂弟也在玩手機，只是即使他坐著微微駝背低下頭，我依舊要抬頭才能看著他的臉。


  「噢，這樣啊……」我開始思索如何才能讓他晚上的時候老老實實的打地鋪。


  一想起來自己要和林豪之外的男人一起睡覺，就覺得渾身難受。即使我的床是雙人床，隔開點就幾乎沒有影響了。


  突然察覺自己又想到了林豪，明明已經在後悔自己喜歡上了他，但是不管怎樣，如今的我依舊是喜歡他到無法自拔。


  用力的搖搖頭，把林豪的身影甩出腦袋。


  「怎麼了？」


  堂弟看到了我甩頭的模樣，詢問道。


  「沒事……」我頓了頓，試探性的問到，「若言，你能不能在大廳打地鋪？」


  「怎麼了？」


  我組織著語言，想了半天才編了個恰當的理由。


  「我高中都是在外面租房子自己一個人住的，突然和你一起睡的話我會睡不著。」


  「那也行，我睡沙發就好。」


  「我家沙發沒那麼長。」


  白了他一眼，順便用鄙視他的身高來掩藏對自己身高的不滿。


  可是堂弟卻突然楞了一下，沒有理會我的話，自顧自的轉移了話題。


  「哥，你怎麼……變得這麼女人了？」


  「啊？」


  我開始裝傻，表示聽不懂他的話。


  「你翻白眼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好像跟女的差不多。」


  撇了撇嘴巴，我哪知道自己翻白眼是什麼模樣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繼續裝傻，我企圖矇混過關。


  「那你怎麼模樣都變得跟女生差不多了，我記得以前你雖然長得女生，但是也看得出來是個男的啊。」


  堂弟不依不饒的問，這讓我有些生氣了，如今我最反感的就是被人問這些事情。


  我的語氣帶上了怒氣和不滿：「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一直問煩不煩？」


  見我生氣，堂弟立刻就沒了聲音，老實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只是我能注意到他時不時就用眼睛餘光在觀察我。


  神煩……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的話，我早就變回男人了，那樣的話也不會被爸爸這麼排斥。


  若是當初我把房門鎖好，使橙子無路可跑的話，那我就能安安穩穩的當個男人，順從爸爸給我安排的路，為他生個孫子繼承香火……


  雖然我已經適應了女人的身體，甚至穿過女裝，也知道自己其實更希望自己更喜歡如今的模樣，但我還是時不時冒出這種念頭。


  燒烤已經做好擺在了桌上，沉默著將烤串吃進嘴裡，我突然想起來，上一次吃燒烤是我變成女人的那個晚上。


  我開始緬懷以前的自己，那時候的我雖然長的娘，性格也柔柔弱弱的，但是好歹是個男人，不會有大姨媽，不會長胸，更不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上從小到大的玩伴。


  我的心情有些低落，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臉頰，低著頭看著盤子里的燒烤。


  突然就沒有食慾了。


  才吃了一點，可是卻感覺自己再也吃不下東西。


  「哥，怎麼了？」


  「沒事，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或許堂弟感覺到了我心情正差勁，也不再問我，只是埋頭不停的吃。


  把目光轉向了街道，一輛輛汽車在夜色里緩慢的行駛，路人有說有笑的在打鬧，偶爾會見到飛車黨在轟鳴聲中一閃而過。


  晚上很熱鬧，可是我卻越發覺得這個城市讓我感到孤獨，濃烈的落寞感充斥在我胸口，淡淡的冰冷隨著呼吸聚集到心臟，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明明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可是今天回來，卻發現這個城市陌生的好像是異地他鄉。


  因為媽媽離開了……


  對於爸爸媽媽離婚的事情我在表面上表現的還算是平靜，我在心裡也總是在告訴自己，他們愛離婚就離婚，不管我的事，我已經成年了……可是內心深處我卻總認為他們離婚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


  深深的內疚，導致我不敢向爸爸詢問具體的情況。


  可是我還是想媽媽，好想她，家裡沒了她就只剩下爸爸的冷漠了，明明回家還沒有一天，我就感覺到自己已經受不了了。


  「哥，回去了。」


  堂弟的聲音把我從對媽媽的思念中喚醒，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我對他扯了一個標準的微笑。


  「我去付錢吧，我請客。」


  我討厭如今的家……


  從椅子上站起身，心底為自己剛剛的思緒定了個結論，在堂弟的注視下算了錢后，挺直腰板走在了他的前方。


  我並不想讓別人看到我軟弱的模樣，所以要挺直腰，帶著笑，走在前方，不管心底哭了多少次，我都不想讓其他人，特別是我的堂弟看出我傷心的模樣。


  在年紀比我小的堂弟面前，絕對要表現的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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