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誅獸動員
西伯利亞群島,一處環繞極地氣候的特殊板塊。由於受潮汐事件的影響,貼近北極圈的地帶終年被冰層覆蓋,通常只在隔海相望的俄羅斯邊境區域才會有苔原出現。
理論上,白晝和黑夜的跨度被拉的很長,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在極夜的冬日下,太陽風對北極磁場的強烈干涉,致使本該24小時漆黑一片的島嶼享受了弧形極光照明的待遇。
而且這片光幕一點也不弱,五彩斑斕的發光現象,即使出門不帶手電筒也可以達到五十米的能見度。
境內有狐狸、北方鹿以及旅鼠,物產貧瘠卻勉強可以糊口,人煙稀少卻為其他生物豐富了相當規律的生物鏈,如果不去考慮零下二十八度左右的低溫,極夜極晝反常態的生活環境,是片少見的極地天堂。
而教廷歷史上的盲點……聖十教察院,便建在邊緣區域唯一稀薄的苔原上。
據地遼闊,面積逾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外面被數根多利安圓柱相圍,內部建築規劃為被教廷常用的穹頂結構。
拜教宗榮譽議員的身份所賜,曾以極大的物力、財力從世界各地移植珍貴的花卉林木,所以和群島像是兩個世界,院內鳥語花香、落英繽紛,這一切都受益於教廷咒文之力的影響,氣溫方面,通常不會低於二十四度。
由於院內人員各司其職,而且已達夜晚,諾達的朝聖堂中央,長椅上人員淡薄,僅有幾名陌生的年輕面孔默然沉吟。
聖歌悠揚而起,五彩玻璃窗外是一片寂靜。這段取自馬太福音的其中一章,經由講台上方的神父引導,演奏至最高處,激烈如潮起,澎湃的氣氛散播至眾人眼眸,不過,神父的手勢卻戛然而止,意在為今晚的演奏畫上句號。
年紀僅有四十來歲,一身黑色的立領長衫,典型的亞裔混血面孔,雖說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皺紋,但常年修鍊咒文之力的潛移默化,令他尤為神氣逼人。
待四下變的安靜,神父屏起一雙黑色的眸子打量著台下的眾人。
「本人榮林神父,代表我院無任歡迎諸位。至此,由我院忌之書發出的警示,指出活躍在各地的獸人爭相出籠。原本還算相對穩定的局面,有些失控。因此,閑話少說,從羅馬中樞院下達的方針,今後將由我負責各位的情報、誅獸等細節工作,關於這一點,各位有什麼問題嗎?」
「神父,我有個小小的疑問。我們需要誅獸的範圍,也包含流道界里的獸人嗎?」發問聲來自新加坡的二十三歲男子,名叫李昊,聲音圓潤純凈,烏黑的長發利落的散於腦後,由於有著不小的潔癖,時常會以白色禮服顯示整潔。
他和左側的明艷女人、魁梧男子同屬於亞裔人種,三雙目光中透露出極端的自信。
榮林微笑著回答道:「那裡自有精英機構PARK小隊去應付,與我們的目的並無關聯。事實上,確切來說,我們的主要精力在於妖社身上,至於緣由那是高層的問題,我們負責完成任務就行了。」
「如此說來,異種白鳩的事情也要暫且擱置一邊嗎?」明艷女子叫做夏倫,尚不了解教廷的用意,「以事情輕緩重急,白鳩應該被擺在首要位置吧。」
神父搖搖頭道:「還是那個回答,一切都是高層的決策。不過我不妨透露一點,白鳩因為某種原因,將聖器預警的轉生日期提前了三年,這表示,它的力量僅有鼎盛時期的十分之一不到,不足為慮,這麼說,明白了吧。」
「最後一個問題,需要誅殺的,是哪一族的獸人呢?」
出生於英國愛丁堡的梅比斯,長相甜美,看樣子不會超過十七歲,金黃色的長捲髮如波般及地,光著白皙小腳,愜意的翹在長椅上。
與她同側的艾琳,是關係交好的同窗,年僅十九佳齡,一身騎士鎧甲遮掩玲瓏有致的姣好身材,單手按住三尺有餘的一把長劍,熟悉的人都會曉得,劍名「達摩克利斯」,意為「危險。」
「各位,看下你們的戰術電腦,資料我已經傳輸過去。細節稍後我們再作討論,清除獸人周圍無關人員的任務,已經交給其他兄弟姐妹,餘下的地圖、線路,我也會在明天之前完成。屆時,你們五個將是主戰小隊,各位請務必聽從我的指揮,我會和大家一起行動。」神父攤開雙手指示道。
戰術電腦橢圓形如手錶,輕便的纏繞在手腕上,五人端詳了數秒,首先由握劍的少女提了出來:「有趣了,法國里昂城。夜拔族,是以速度見長的獸人。」
「呵呵。速度是快了點,但年老體衰,於你們而言只是開胃小菜。」神父頓下,繼續說道,「大的獵物還在後頭,因此原則上以不露痕迹為主,高層不想在第二天的報紙上見到你們的名字。」
「神父安心。我一定會提著它的頭顱來見你!」夏倫具有一半的中國血統,另一半來自馬來西亞的妖嬈,嫵媚的神色中,肅殺的味道相當凝重。
神父笑著搓了搓手掌,淡淡的說道:「有信心是好事。但是驕奢乃是原罪,一切小心為妙。歷史上被垂死獸人反殺的例子也不少,前人的經驗畢竟是寶貴的,為免中樞院把我罵的狗血淋頭,我一點也不希望看到你們斷胳膊掉腿的回來。」
餘一線身高近逾兩米,一身肌肉橫練發達,鼓鼓的像是個黑市拳擊手,魁梧的站直,環抱著雙手沉聲應道:「我只要求,獸人的最後一擊,由我來完成!」
「這一點你可以相信我。一切順利的話,我也很想知道由【忌之殿】培養出來的精英,究竟有多厲害。」
神父看向台下眾人繼續說道:「那麼閑話少說,今晚各位養精蓄銳。明日中午,我會隨同各位搭乘戰機前往法國。我先預祝大家初戰告捷。還是那句話,速戰速決,不需要我再重複了吧?」
「是!」
望著台下一群飽含朝氣的男女,神父的腦海中一遍遍的重現曾經血染腥風的花絮。夏倫的全家被獸人殘害,李昊的妹妹死在了獸人的強暴下,而餘一線,在一次獸人發起的恐怖襲擊里,家鄉被摧毀抹平。
信仰固然重要,但能激發力量的只有仇恨。這群滿懷怨憤的孩子,神父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撫平不了內心傷痕的。
那麼,轉身仰視著困諸於十字架下,以身警醒世人的基督,神父微微的禱告:神啊,我們是否只是在利用一群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