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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來了個詩人

  相比較金所長而言,吳楚局長確實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你不服不行。


  金所長是特別佩服,不過,他還是有顧慮,“吳局,老大,如果我們在拘留的時間上,不作出讓步,恐怕菜市場糾紛的事情很難處理下去。”


  “你作出了讓步,也同樣很難處理。在老百姓的觀念裏,發生糾紛的雙方,沒有負傷的,就應該賠償負了傷的,他們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高義的兒子是正當防衛,難道需要承擔責任嗎?他不承擔責任,屠夫的幾個兄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吳楚很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吳楚接著說,“他們今天闖派出所目的,是給我們來個下馬威,好哇,我倒要看看,看看到底誰給誰下馬威。”


  “老大,我們幫助高義的兒子,高義不會感謝我們,但是,這樣一來,我們會得罪李家村上上下下的人。得不償失吧?”何大不無擔心。


  “鐵肩擔道義,我們的責任就是主持公道,打擊犯罪,在個人利益上斤斤計較,是做不了大事的。得道者多助失道寡助,我相信正義在我們這裏。”吳楚肯定而且有信心。


  望著老大,金所長越聽越糊塗,何大隊長也是愈來愈看不懂吳楚局長了。他們發現,吳楚當了公安局長、政法委書記,進入了縣委常委領導班子以後,有了很大的變化。


  除了喝酒還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吳楚看問題、想問題、處理問題和以前大不相同。


  在他們兩個人的印象中,吳楚處理問題一向以穩定大局為重,快、準、狠,幹淨利落毫不留情,難道他會在對待高義兒子的問題上,粘粘糊糊,舉棋不定,撿起芝麻丟掉西瓜嗎?

  高義本身也就是那樣,他的兒子有幾斤幾兩?不說市政府的李副市長,我們得罪不起;也不說李家村上千號人,眾怒難犯;僅僅是屠夫就有兄弟五個,而且沒有一個是好說話的善良之輩,孰輕孰重,何去何從,不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嗎?

  老大是不是喝多了酒?金所長同何大隊長互相看了一眼,老大真的喝多了酒,滿嘴都是酒氣。


  吳楚中午三個人每人喝了一斤酒,喝多了嗎?確實不少。不過,這麽一點酒,完全不會影響吳楚的判斷力。他才不會做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傻事。


  第二天一大早,陶沙領著一個不到30歲的青年,來到了高勝寒的家裏。


  這個人比高勝寒矮一點,圓圓的臉蛋,小眼睛,皮膚有點黑,戴一副眼鏡,舉手投足文質彬彬的。


  來人自我介紹說,本人姓季名平山,筆名:江南煙雨,是一個青年詩人、劇作家。


  高勝寒心情不佳,他表示了歡迎之後,隨便的說,“你自己四處隨便看看,自己隨便一點,我沒有時間幫你什麽忙,有什麽需要的,可以跟我說,最好是讓陶沙大哥幫你。”


  江南煙雨說,“我的主要精力放在寫作上,可能不能幫你什麽忙,你不要見怪就可以了,我是個很簡單的人,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寫,因此,請放心,我不會給你添很多麻煩的。你是叫毛毛吧?我不會做家務,平時你隻需要幫忙做菜弄飯洗洗衣服就可以了。”


  看見高勝寒睜大了眼睛,煙雨江南馬上笑著說,“飯菜可以和你一起吃,衣服用洗衣機洗洗就可以。不增加你什麽麻煩的。”


  高勝寒一邊點點頭,心裏一邊在心裏嘀咕,“平時最麻煩的事情就是做家務,他不會做家務,還好意思說不增加我的麻煩,乖乖,如果不是外公介紹的,我寧可給他錢,讓他到外麵簡單去。”


  江南煙雨隻是背了一個大的行李包來,他放下行李包,“毛毛,你去照顧你媽媽,陶老板,你過來幫個忙。”


  高勝寒走到房間門口,看了看熟睡中的母親,回過頭看著江南煙雨,他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江南煙雨,霧蒙蒙雨蒙蒙。


  因為江南煙雨的包裏麵除了幾件衣服,一部手提電腦,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居然沒有被褥什麽的。——他江南煙雨是到我家來上班還是來生活?高勝寒到學校去上課,包裏麵的東西好像也不會比他的少到哪裏去。


  “季大哥,我要幫你準備鋪蓋嗎?”高勝寒試探著問。


  “要的,要的,我說了自己帶來,你外公說,不用麻煩帶來帶去,我女兒家裏多得很。”江南煙雨不見外。


  抬起頭,江南煙雨說,“你外公告訴我,你用撥浪鼓做通訊工具,那確實太原始了,我帶了器材來,幫你安裝一些現代設備,對講門鈴、床頭按鈴、無線按鈴、探頭、家庭用對講機,一個小時後,你在家裏的任何位置,都可以看到你媽媽的情況,你媽媽需要你,她也隨時可以召喚到你。你以後想睡覺就可以睡覺,鈴聲大小你可以自由調節。


  當然,如果你另外還有什麽要求,也可以告訴我,我通常都會有辦法,我是學電子專業的,不用和我客氣。”


  “那太好了,等你安裝好了,我就去幫你弄好鋪蓋。季大哥,我可以叫你大哥嗎?”高勝寒這下真的開心了。


  “當然可以,我倒是怕毛毛以後飛黃騰達了,會不認識了我這個大哥。”江南煙雨笑眯眯的看著毛毛。


  高勝寒想看著大哥的眼睛,可是失望了。


  江南煙雨的眼睛太小了,不笑的時候,勉勉強強可以看到一點點眼珠子,笑起來就是一條縫。


  “怎麽會呢,你和陶沙大哥都是在我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的好人、好大哥,我一輩子不敢忘的。大哥,你這次到江南來,是計劃寫詩歌還是寫劇本?”


  “寫劇本,戰爭年代描寫偵察兵的作品有很多,像《林海雪原》、《渡江偵察記》等等,很受歡迎。


  現在反映特種兵題材的影視劇也特別跑火。我想寫一部反映建國後到九十年代以前,那些老偵察兵戰鬥生活和愛情的電視劇,我相信在他們身上,一定也會有很多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


  “是呀,我爸爸就是老偵察兵,是偵察連連長,立過好多戰功,他和我媽媽的故事是非常非常浪漫的,真的有傳奇色彩。”


  “不瞞你說,我就是衝著你爸爸媽媽來的。我和你外公可以說是忘年交,我們聊天的時候,他講述了一個偵察連連長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深深的打動了我,後來,我才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老人的女兒、女婿,你的爸爸媽媽,於是我來了。”


  “可是,我爸爸在坐牢,媽媽現在說話說不清楚。”年輕人說的很傷感。


  “沒關係的,有空我也會去看你爸爸的,至於你媽媽,很快會好起來的,我不急,劇本不是紀錄片,可以虛構一些情節的。”江南煙雨在整理設備,做安裝的準備。


  “大哥,你還寫詩歌嗎?我們江南水鄉風景真的美麗如畫。”高勝寒像很多年輕人一樣有詩人崇拜情結。


  “嗬嗬。”陶沙笑說,“讓哪一個詩人寫江南水鄉,我估計他都會哭,因為前人寫的太多太好了,想有突破性的作品,幾乎是沒有可能,你們發現沒有,蘇東坡寫了‘明月幾時有’,後麵還有人敢寫中秋月嗎?哪怕是有自不量力的人,別人肯定不會看,可能超過蘇東坡嗎?”


  “是啊,寫作最嘔心瀝血的是詩歌創作,十天半個月,不一定寫得出來十行自己滿意的,更不要說寫的能夠讓別人喜歡欣賞。即使是發表了,十行才多少字?稿費有多少?所以說,詩人是最苦最累最可憐的職業,現在還沒有餓死的詩人,肯定是跟我一樣去賺外快了。”江南煙雨是深有感觸。


  “現在寫長篇小說的,一個月寫十萬,十幾萬字,天馬行空胡編亂造,怎麽離奇,怎麽稀奇古怪,就怎麽寫,不需要社會實踐,有沒有人生閱曆,完全沒關係。唉,職業道德的缺失是當今的難治之症。”


  在星期一的班子成員碰頭會上,吳楚通知治安大隊大隊長、友誼路派出所所長列席會議。


  會議一開始,吳楚開門見山說,“我們今天開會,先看一段錄像帶,由許連空介紹情況,然後大家再一起來討論討論。”


  許連空用指揮棒指著熒熒屏上的人,介紹道:“昨天早上8:21,這個年輕人叫高勝寒,他想買豬肉,因為沒有買菜的經驗,在現場邊看邊學,他站在那裏有9分12秒,這個是屠夫李二雄,他看著不耐煩了,在趕這個年輕人走,年輕人走了,屠夫還在罵人,年輕人生氣了,想回去,被人勸說走了。


  年輕人買了菜出來,他想買水果,有一個好一點的,不同規格的水果,被前麵的人放在了這裏,等一下我會回放給大家看,是不是這個年輕人放上去的。


  就因為這個蘋果,賣水果的同這個年輕人發生了爭執,賣水果的動手打人了,你們看一次兩次,第三次,忍無可忍的年輕人還手了,他出手比較狠,賣水果的被打掉了兩顆牙齒。


  我們再來看,李二雄衝出來了,這跟他沒有關係,大家再看,他拿起了屠刀,朝著年輕人砍過去了,一刀,兩刀,三刀,沒有猶豫,年輕人一直在避讓,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年輕人反擊了,你們看就這一下,李二雄肘關節粉碎性骨折。事情經過就這樣。”


  “金所長,你再介紹一下昨天下午的情況。”吳楚說。


  金所長也帶來了監控錄像,大家看完了以後,金所長說,“這些人是來為李二雄討說法的,鑒於他們暴力妨害公務,衝擊公安機關,我已經對相關行為人進行了治安拘留,為首的拘留十五天,另外三個動了手的,拘留七天,完畢。”


  吳楚說,“事情發生的經過,大家都清楚了,如何處理我們大家拿出一個統一的意見來。金所長的處理措施,我完全同意,以後凡是敢於向我們公安機關公然挑戰的,一律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政委,我個人意見,不管是誰說情,拘留時間一天都不能少。


  這個年輕人是我們公安子弟,前副局長高義的兒子,我們不處理他,別人會說我們官官相護,甚至有可能引發群體事件,我們處理他,又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


  我們是為了一時表麵的穩定,犧牲一個年輕人的前途,還是直麵矛盾?這就是為什麽,我會將一個小小的民事糾紛提交班子會議討論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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