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誰是誰的誰
高勝寒之所以決定瘋狂走一回，有一個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對李亂紅家裏的情況比較熟悉。
李亂紅家住在一片居民區的最後一排，圍牆外麵是一條機耕道，機耕道的另一邊是一大片的菜地。
高一的時候，李亂紅還是住在家裏的，高勝寒作為一班之長，少不得會去班主任家裏請示匯報幾次。李亂紅的父母住在一樓的東邊，李亂紅住在二樓西邊的套房裏麵。
有一次李老師在給班上的楚天闊和馮景異補課，高勝寒去了以後在外麵等。等的時候，高勝寒溜達到了後麵的陽台上麵。他當時覺得這地方確實挺好的，視野開闊，空氣清新，如果天亮以後、黃昏之前，搬一張椅子坐在這裏讀書，真是愜意得很。
後來考慮到每天來來回回跑不方便，李亂紅才向校領導暫借了一套老宿舍臨時住一下。
高勝寒記得當時跟李老師提醒過，後麵的圍牆太矮了，小偷很容易上樓來。
當時的高勝寒，固然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來爬圍牆。來爬李老師家的圍牆，他清楚自己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一個人一輩子可能都會有那麽一兩次瘋狂的，尤其是在年輕的時候。
高勝寒大年初一晚上的瘋狂，是因為莫孤鴻的出現，是因為酒壯慫人膽，也是因為紅姐今天的嫵媚多姿。十八歲的少年郎，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紅姐，馬上要成為了別人的新娘，他從一開始的心煩意亂，到後來的揪心揪肺，再就是狂躁不安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可以為之生死，爬圍牆算什麽？
高勝寒是從喜歡到同情的，從同情到對紅姐的依戀，從依戀發現自己對她有了肌膚相親的渴望。
少年高勝寒知道很多女生喜歡自己，但是沒有一個讓他心動的，他覺得她們都是小女孩。
那次紅姐意外的走光，當時他有點吃驚，根本沒有邪念，隻是後來隨著接觸的越來越多了，他才會偶爾的回憶起那道風景。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確實是感情最豐富也最脆弱的。少年鍾情有什麽不可以？，少女懷春又有什麽錯？“既然心動了，怎麽不行動？既然愛了，怎麽不敢勇敢？”誰說的？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勇敢和行動。
高勝寒不缺乏勇敢，瘋狂卻是僅有的一次，他居然在深更半夜來到了紅姐的窗外。
自己到底想問什麽，高勝寒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幹什麽，高勝寒也沒想清楚。他就是要見到她，一定要見到她，非見到她不可。人生自是有情癡。
今夜沒有月亮，有繁星點點，有寂靜，有安詳，有年輕躁動不安的心，有熱血青春的少年在衝動在瘋狂。高勝寒來到她的窗外，屏住呼吸聽裏麵的動靜，有小偷小摸的人相似的忐忑。
窗戶有玻璃，玻璃冰涼冰涼的，裏麵有鐵柵欄，有厚厚的窗簾。裏麵寂靜無聲，高勝寒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今夜我又來到你窗外——”《窗外》這首歌打動過許許多多的少男少女，高勝寒是其中的一個，哆哆嗦嗦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姐，我在後麵的陽台上，你的窗外，想見你一麵。”
高勝寒豎起耳朵貼著冰涼的玻璃，一動不動地聽著裏麵的動靜。裏麵寂靜依然。高勝寒不相信紅姐這麽快就睡著了。
李亂紅當然沒有睡著，你叫她如何睡得著！這不僅僅是新年的第一天！
白天她從上午睡到了下午兩點多鍾，莫孤鴻的一往情深讓她真的感動，她沒想到過有人會對自己，十年如一日癡情不改。
而高勝寒的一舉一動，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男孩子的驚、喜、憂、愁、苦、鬱悶和衝動，莫名其妙的撥動著她的心弦，她看在眼裏，歡喜傷感痛都在心頭翻滾。在腸胃裏麵翻滾的還有火一樣的白酒。
李亂紅看見高勝寒前麵的短信，就有了男孩子會過來的預感，她不能否認自己有小小的期待，更多的卻是擔心和害怕。
——李亂紅是年輕的姑娘，她期待；李亂紅是大姐，她擔心；李亂紅是老師，她害怕。
寂靜的夜晚，失眠的人誰聽不見自己的心跳？窗外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李亂紅第一時間聽見了。她立即關了床頭燈，將手機開了靜音，手按住砰砰亂跳的胸脯一動不敢動。
手機閃了閃，李亂紅看了，看了她隻能和沒看一樣，她將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
短信再次來了，李亂紅心亂如麻了，到底怎麽樣才能讓這個男孩子死心？莫孤鴻的出現明顯的讓楊柳和方叢消除了對自己的敵意，可是這個男孩子不但沒有退卻、沒有放棄，反而不顧一切的半夜跑到家裏來了。你讓她如何是好？
——最好最明智的選擇是沉默，是裝作睡著了，是不管他，讓他自己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少年高勝寒打定主意了，不管紅姐再說什麽，不見到她絕不收兵。他不管紅姐是睡著了，還是在裝作睡著了，他敲窗戶了。開始是輕輕的，裏麵沒有反應，他敲窗戶的力度越來越大了。大到李亂紅能夠聽見為止。
高勝寒敲窗戶的聲音，讓李亂紅膽戰心驚了，她是真的怕了，自己是待字閨中的姑娘，是為人師表的老師。她怕父母聽見，怕左鄰右舍聽見，他們聽見了成何體統。
窗戶上隱隱約約的人影讓李亂紅忐忑不安，她沒開燈，起床了，穿上睡襖，穿起拖鞋，來到了窗戶跟前。李亂紅不敢去開門，上午在樓梯間的一幕讓她不敢回首，她怕自己會無法抗拒，更怕自己萬一情不自禁。
李亂紅拉開了半邊窗簾，推開了半邊鋁合金窗戶玻璃，默默的看著讓她心酸心碎的大男孩。
大男孩也沒有說話，他的一隻手迅速捏住了紅姐推窗戶的手，另一隻手伸向了紅姐。紅姐情不自禁的將手遞過去了。
大男孩子將紅姐兩隻手按在自己的臉上不停的摩挲——
如癡如醉如夢如幻的是大男孩，越來越清醒的是有責任感的大姑娘。
李亂紅湊近窗戶，她輕輕柔柔的對大男孩說，“聽話，回去好嗎？”
大男孩雙手抱住了李亂紅的頭，“我愛你，比他更愛你，你知道嗎？知道嗎？”
李亂紅使勁的點點頭，她沒法否認也不能否認，“毛毛，好弟弟，我是你的老師，是你的大姐，我比你大九歲，我們是不可能的。”
大男孩將頭盡力靠近紅姐，“沒什麽不可能，馬伊琍比文章大九歲，他們能結婚，我們也能，等我五年，我一定娶你。”
“傻弟弟，五年後我都成了老太婆了，回去吧，我會記住毛毛對姐姐的好，永遠不會忘記的。”李亂紅伸手去拉開大男孩的手。
大男孩的手沒有鬆開，他用力的捧緊了她的頭，嘴唇緊緊地印在了她的嘴唇上。大男孩要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愛。
大男孩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算了，李亂紅抿緊嘴唇讓他親一親，好讓他早一點離開。
當大男孩的舌頭在展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時，李亂紅用力推開了大男孩，她睜大了眼睛，“你怎麽可以這樣？”
大男孩放開了紅姐的頭，卻抓住了她的手臂，他將她再次拉近，脈脈含情的看著她，不說話。
“我不是方叢，你不可以這樣。”李亂紅差一點說出，——方叢才是你可以那樣的。
“我喝醉了，不知道不是你，那是誤會。”高勝寒的解釋是清清楚楚的，他同時在用力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必須讓這個大男孩盡快離開，必須，萬一被人看見了，那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李亂紅豁出去了。
李亂紅自己靠近了一點，然後拉開了大男孩的手，“答應我一個條件。”
高勝寒雙手扶著鋼筋條，沒說話，他看著她，等待她的條件說出來。
“僅此一次，你必須在這個學期考到第一名，明年必須考上重點大學。我保證在你考上重點大學之前不結婚，可以嗎？”李亂紅看著大男孩。
大男孩搖搖頭，“不行，前麵的我一定會做到。姐在我考上重點大學之前，他不能碰你，別人誰也不行。”
李亂紅笑了，她沒想到大男孩會提出這個要求，答應他沒問題，她點頭同意了。“以後不能想其它的事，我們拉鉤。”
拉鉤了，大男孩再次摟著她的頭，她的身體不再僵硬了，她任其親吻了。
當高勝寒感覺紅姐身體抖的厲害時，他停止了，吃驚的問，“姐，你以前沒有這樣吻過嗎？”大男孩知道紅姐和江似練是談了四年戀愛的，怎麽可能呢？
“你一個早上就學壞了，你以為個個女孩子都像方叢一樣嗎？”李亂紅像個小女生，低著頭摸著滾燙的臉頰，“我怎麽知道可以這樣的。”
李亂紅確實沒有深吻過，她覺得自己真的特難為情。在過去的日子裏，她以為讓江似練親了吻了擁抱了，就已經給予對方很多很多了。
特別高興的當然是大男孩，他覺得自己發現了珍稀物種，發現了奇珍異寶，他伸手出去，還想繼續。
李亂紅畢竟大很多，她是老師，她必須有理智，“好了，到此為止，不要得寸進尺了，你以後還是方叢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是莫孤鴻，如果你再不講道理，我一輩子不會理你了。”
“誰是誰的誰？我沒有說過做她的男朋友，我也不會做她的男朋友，我的心裏隻有你。”大男孩急於表白。
“你剛才答應我了，以後不再想這些事了，爭取考上北大清華，好嗎？那樣我會考慮等你。”以後大男孩到了大學裏麵，他會慢慢的忘記這個夜晚的。李亂紅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