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鬥智又鬥勇
“徐書記，那你怎麽不請客人下來一塊喝茶？”高書記站起來想上樓去看看。
“不用上去的，人，你們見過的，他現在在工作，菜上了桌子他自己會下來，”徐行指一指牆上的顯示屏和探頭。
“哇，我們在這裏還可以看見外麵呢？”村主任，民兵營長，村會計三個人來到顯示屏跟前左看右看。
“這些設備是為了方便毛毛照看他媽媽，全部是這個人讚助的，有時候毛毛一個人在家，需要一邊看書，一邊做事，一邊照看他娘，有了這些裝置，他就可以放心了。”徐行解釋。
“哇，這些設備要花幾萬塊錢吧？”村會計羨慕不已的問。
“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最起碼幾萬塊肯定是不夠的。這個電視機加上這一套音響就差不多兩萬。怎麽樣？這都是高局清正廉明，平時為人仗義的回報，好人有好報的。”徐行說的半真半假。
“徐書記，我也是這樣想的，你說，如果不是高義兄弟結下的人緣，毛毛年紀輕輕的，攤上這麽大的難，真的很難跨過這一道坎。”高書記回到沙發上，深有感觸。“我發現毛毛比他老子要開通的多，高義兄弟太古板了，做人不靈光呀。說句實在話，他家裏以前還比不上我們這些鄉下老百姓。”
這真的不是假話，現在的農民，個個是“地主”了，真正的翻身了，城裏人很多還是無產階級。
“好了，好了，陶沙弄好了，闊哥擺桌子，可以開始了。”張博飛回來了，他聽說要同校草老家的村幹部喝酒，渾身上下勁頭很足。
搬桌椅，擺碗筷，闊哥做事的勁頭很足，喝酒他不敢短兵相接，但是能夠欣賞華山論劍、巔峰對決，能夠看大家“華山論劍”，他開心極了。
當一切準備停當，徐行請高書記坐首席，其他一行客人靠東邊就座，陪客的坐對麵，這時候，江南煙雨下來了。
“哎呀呀，原來就是你呀，歡迎歡迎，毛毛，你這就不對了，那天在老家，你怎麽不介紹介紹呢？來來來，我們一塊坐，一塊坐。”高書記很高興，這個人他認識，雖然當時對方說開車，沒有喝酒，但是自己禮數是到了的，有過一麵之緣，打交道要方便得多。
高書記堅持讓江南煙雨坐左邊，江南煙雨堅決不肯，“高書記，您是長輩，是客人，這個位置非你莫屬。”
徐行出麵安排了，“高書記，你不要客氣了，我開門見山的跟你說，今天你們那邊四個，我們這邊陪同的一、二、三、四，也是四個，這個叫季平山，這個是毛毛的同學飛哥，你們應該都見過，我知道你們今天來，除了看望高局，就是想報當年的一箭之仇，閑話少說，你們盡管放馬過來。”
——有酒量才能夠豪言壯語呀。
“行行行，既然徐書記好意，我們舍命陪君子，你說今天的酒怎麽喝？我說？可以，我們劃拳喝酒，酒呢，不是說有好酒的嗎？”高書記權衡了一下，對方四個人，有三個是年輕的小夥子，至少是缺乏酒精考驗，沒有實戰經驗的。劃拳，我們絕對占上風。村幹部個個讚成。
毛毛和江南煙雨、飛哥，他們三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劃拳不會呀。
“酒肯定是好酒，如果是買的話，每一瓶都超過了一千。我們鎮黨委書記一年也難得喝幾次，可以吧？”國酒茅台是喝光了，但是五糧液劍南春哪一個不是酒中酒霸。徐行進去隻拿了三瓶酒出來，他想看看村幹部們是不是還要劃拳。
一看見是這麽好的酒，村幹部一個個不支聲了，三瓶酒，四千多塊錢哪！
三瓶酒，八個人喝，每個人四兩不到，如果劃拳贏了，自己不是頂多喝個一二兩嗎？虧不虧？要知道，喝一兩，就等於是賺了一百多，少喝一兩，就虧了一百多！這個賬村幹部個個都會算。
“客隨主便，徐書記，你是一手托兩家，你說怎麽喝就怎麽喝，我們相信你會公正公平的。”民兵營長有點迫不及待了。他心裏想，好酒嘛，就算我們多喝一點，也沒關係，不怪你的。
“還是當兵的人爽快，季兄，是你來安排還是我來安排？”徐行要在客人麵前尊重江南煙雨的。
“你來，你來，我以前也是當兵的，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的，隨便，聽你的。不過，我希望完全按照你們當地的習慣來，不用考慮我。”
都說贛東北地區的酒文化是全國獨具特色的，江南煙雨確實想看看它真實的一麵。除了陪客，誰讓他江南煙雨還是作家呢？
——一部文學作品的成功與否，生活細節是非常主要的決定因素。
“好，這樣吧，今天不用酒杯倒酒，用大碗，用瓢根（湯勺），我們按照以前的規矩來。”徐行看見村幹部們一個勁看著碗裏的酒，他故意打岔了。
“吃菜，吃菜，先吃菜，打打底子，省的到時候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民兵營長是個直腸子，“徐書記，我們都是喝酒的人，這個喝酒吃菜，就品不出酒味了，開始吧，再放一會，酒味都揮發光了。今天書記陪季老板，主任陪你，會計陪這個小夥子，我專門陪毛毛喝，你們不開始，我可要先開始了。”
“好好好，聽你的，書記和季兄先開始，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我的意見是，第一輪見麵酒，每人喝四瓢，書記給季兄瓢四瓢到杯子裏，季兄給書記瓢四瓢，這樣沒有爭議。”徐行說的公平合理。
——喝酒的人誰不希望對方多喝酒？最能夠體現中國人客氣大方的，恐怕就是喝酒。
但是今天是個例外。江南煙雨滿滿的給書記瓢了四瓢，每一瓢都會溢出來一點。書記給他瓢的也是滿的，不過，肯定不會溢出來。透過玻璃杯子，你會發現他們的酒，是一個多一個少的。
書記的酒明顯多得多。書記一點意見沒有，他高高興興的端起來同江南煙雨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後麵的情況都差不多，徐行這一邊人人瓢得滿，高書記那邊個個瓢得淺，原因不說你也應該清楚了，村幹部怕好酒被別人多喝了。
當三瓶酒喝光了，民兵營長是意猶未盡，“好酒，好酒，太貴了，如果再有個一兩瓶就帶勁了。”
“高書記，營長還想喝一點，你的意思呢？是吃飯還是繼續？”徐行是真的在拋磚引玉了。
“毛毛，這樣的好酒不喝了，三瓶酒喝掉了我一年的工資。一般的酒還有嗎？有的話，再弄個一兩瓶吧，八個人三瓶酒，確實找不到酒味。”高書記沒忘記此行的目的。
“高書記，是這樣的，要喝酒，肯定是喝好酒，但是，不劃拳，繼續這樣喝，沒意見吧？你們四個人可以互相幫忙，我們四個人也可以互相幫忙，不過，有一點先說一下，你們先認輸，什麽話不要說，早點回去，明天的報告也不要寫了。我們先認輸，今天就聽你的。怎麽樣？”徐行一步步給對方下套了。
高書記不傻，“可以，可以，不過有一條，不能出去買酒，不能換比這個差的酒。都沒有認輸之前，沒了酒，算你們輸了。”果然是久經酒場不會吃虧的高手。
“行，一言為定。”徐行進去又捧著三瓶酒過來了。
這時候，民兵營長睜大了眼睛，說，“還有這麽多？”他和幾個村幹部都有點傻眼了，早知道還有這麽多酒，前麵不應該多喝那麽多酒的。
如果說前麵的喝酒是鬥智的話，接下來的拚酒就完全依靠的是鬥勇。
年輕人鬥酒缺乏經驗，但是他們拚酒是餘勇可賈。——將遇良才，八個人六瓶酒喝完了，依然是不分勝負。
高書記開心了，隻要大家喝完了六瓶酒，沒有一個醉的，沒有一個認輸的，那麽意味著他們勝利在望了。開心的不隻是他一個人，村幹部個個是喜笑顏開得意洋洋。
一箱酒通常是六瓶，現在六瓶五糧液沒了，沒了酒也是毛毛這邊輸了，高書記有言在先的。即使有酒，不是這樣的好酒，毛毛也是輸定了的。高義不在家，高義在家更不可能也好酒。
毛毛會買那麽多好酒放在家裏嗎？高書記在心裏想，同徐行和毛毛提多少錢合適。三十萬不多的，如果他們認為多了，減掉就減掉吧，能夠弄到十五萬也夠了，那就不是不虛此行，而是滿載而歸了。
徐行站起來，“毛毛，還有好酒嗎？”
“我怎麽知道？你進去找找看。”高勝寒才不管有沒有，錢他不在乎，酒更不在乎，贏了輸了他都無所謂，徐行叔叔想怎麽弄就怎麽弄。
“高書記，你們等一下，我進去再看一看，找一找，找不到了，你們就贏了。你們現在可以考慮考慮提一個合理的要求了。季兄，我幫你當家做主，你不會有意見吧？”徐行語氣是沉重了很多。
“不會，不會，你看著辦，隻要大家高興就好。”江南煙雨知道徐大到了鄉鎮以後靜極思動，在酒桌上故意耍花槍。
徐行當然知道裏麵還有幾瓶酒，他要的是一波三折，請君入甕，漸入佳境。
說句老實話，徐行不但是破案高手，審詢嫌疑人也是一套一套的，讓對方防不勝防。
以前作為警官的徐行，在酒桌上很少出風頭，因此沒人會提防他的招數，他今天是信心百倍，花樣百出。當徐行再從裏麵捧著三瓶劍南春酒出來，不說每一個村幹部臉色變了，至少高書記是呆若木雞了——
怎麽可能還有酒！到兄弟高義家裏吃飯，幾乎每次都是臨時到商店裏麵買酒的，每次五十塊一瓶的酒，他都沒有買過，他兒子毛毛怎麽回事啊？天翻地覆慨而慷了？
高書記這時候也明白自己上了徐行的當，沒提防他玩心眼，城裏人套路深，鬥智沒戲了，剩下的唯一選擇是鬥勇。狹路相逢勇者勝，誰說的？電視劇《亮劍》裏麵的李雲龍說的。《亮劍》高書記看了三遍，精髓的東西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