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話中有話了
意思意思?樓心月實在不曉得應該怎麽意思。
樓心月她結婚的時候,江似練的母親,將畢生心血積攢下來的十萬塊現金,雙手捧著送到兒媳婦的手上,嘴裏還不停的說,“小意思,小意思。!”
下崗工人家裏,能夠拿出來十萬塊錢,是不是小意思,樓心月能夠不知道嗎?
征求莫孤鴻的意見,樓心月能夠安心的是他說了一句話,是吳楚要她去的。領導是什麽意思,怎麽意思,暫時可以不必著急。
有點讓樓心月著急的是,要不要現在告訴老公江似練。老公看過去是個對什麽事情,都隨隨便便馬馬虎虎的人,但是,樓心月知道,老公男人的小心眼還是挺嚴重的。
現在告訴他,他會不會查查問問?自己說得清楚嗎?
最後,樓心月做了決定,給吳楚發短信,“吳局:您好!領導認為我能夠勝任,我願意去試試看。”
樓心月認為,老公江似練那裏還是暫時不說為妙,過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再說。
江似練從外麵跑步鍛煉回來,順便帶來了早點。今天他沒有買菜。
“今天我們兩個人,一起去毛毛家裏吃飯算了,省的自己弄,等一下從友誼路的菜市場帶點菜去,怎麽樣?”
“你去吧,呆一會兒,你開車送我回家去,我去看看父母,吃了晚飯你再過去接我。”樓心月覺得自己在高義家裏總有點不自然,畢竟知道她和李亂紅關係的人很多。她回家,還可以將調動工作的事情,告訴父母,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吃了早點,小夫妻兩個就出發了。上個星期天,江似練讓樓心月自己騎電瓶車回家,他同毛毛打了個招呼,便將別克車開回來了。
江似練用車,沒有師傅徐行那麽多的顧慮,師徒之間,小小的代溝還是有的。
看見車子總是停放在沙縣小吃店門口,江似練對毛毛說,“車子總是停放在外麵不好的,不如經常開開,我開去上班,省的每天麻煩別人接送,家裏有事情隨時可以通知我,我馬上可以回來。”
江似練曉得毛毛心裏有疙瘩,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自己放下包袱,重新融入到他們中去。
在鄉鎮派出所簡陋的值班室,一個個難眠之夜,讓江似練有了脫胎換骨的感悟:在李亂紅的身上自己是個無情無義的混蛋,在恩人這裏再不能犯渾,讓別人說自己忘恩負義了!
在送樓心月回娘家的路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的時候,樓心月看見一個女交警,英姿颯爽的站在中間指揮,不由得開玩笑地說,“老公,如果是我穿著警服,往那裏一站,你還會看紅綠燈嗎?”
“當然不會,我會先看一看是不是天亮了,樓老師是不是在做白日夢。”
“你以為就她們考得上公務員,我考不上嗎?”樓心月心裏得意的想,也許我不用考,就可以上崗。哼哼!
“我的意思是,你羨慕她們的瀟灑,她們或許更稀罕你們的安逸。她們風吹日曬,每天還要吸入大量的汽車尾氣,遠沒有別人想象的那樣瀟灑。”
是呀,很多人羨慕自己穿著警服威風凜凜,可是,有幾個人知道,我們警察,幾乎每天都是站在戰鬥的第一線呢?又有幾個人知道,警察是所有行業中,風險最大,犧牲概率最大的呢?
全國人均壽命是七十五歲,警察是多少?平均是四十八歲!——說起來令人難以置信。
全國解放以來,犧牲的公安民警,平均每天超過兩個!那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這個話,江似練不可能同老婆說,哪個公安民警會說給父母、老婆、孩子聽呢?那豈不是讓家人,為你擔驚受怕嗎?
江似練送走了樓心月,他早早的來到了毛毛家裏。江似練奇怪的發現,毛毛家裏竟然隻有江南煙雨一個人在看家。
江南煙雨很能夠理解人,包括對來的越來越少了的徐行,也包括前一段時間很少來的江似練。
——高義到了樹倒猢猻散的地步,有人來他家就不錯了,夫複何求?
得知江似練就是來玩玩看看的,江南煙雨帶江似練去了施青紅家。
推開施青紅的家門,江似練看到了幾近熱火朝天的一幕:
五個少男,五個少女,站成兩排,在練習武術,毛毛和另一個小夥子(張博飛),在當教練。殷勤坐在輪椅上,身邊是那個保姆阿姨,她們兩個人在邊上觀看。
這是江似練想不到的。尤其是看見那幾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也一個個精神飽滿、嚴肅認真,他感歎了;後來,江似練跟大家一起吃“食堂”,他更加佩服了:毛毛,師傅徐行,還有身邊的這個作家,將大家組織得像一個準軍事化的小集體,真的不簡單。
當然,楊柳她們幾個女孩子,開始是不願意練武的,後來看見洪小華學武的興趣很濃,並且很快加入進去了,大家才不甘落後,也跟著一招一式學了起來。
江似練教了兩個下午的開車後,他說,“你們現在根本上不需要學了,以後考了駕照,多上上路就可以了。”
江似練教的方法和徐行的不一樣,徐行主要是讓這些年輕人多開,開熟練。熟能生巧。
江似練是教他們多刹車多啟動,最終在刹車換擋的時候,不至於熄火,熄火了立刻能夠啟動。
吃了晚飯,江似練向殷勤和毛毛提議,再下一個星期天,去第三監獄探望高局。江似練的建議,自然是沒人會反對的。
到了那個星期天,江似練開車,殷勤,毛毛,還有江南煙雨,他們一同去了第三監獄。
江南煙雨在之前做了細致的準備工作,他將高義的詩歌,全部整理打印了一份,帶去了,目的是讓高義在裏麵進行修改。
有了前幾次的探視,毛毛去之前便通知了萬叔叔,——監獄長,也提前通知了老爸所在的大隊長。
大隊長直接安排了他們在小探視室見麵。
殷勤和以前一樣,沒有到高義麵前去說話,她依然是不遠不近的看著丈夫,麵帶微笑。
第一個過去見高義的是江似練,他是第一次來。
江似練在向高義敬禮的時候,難過的隻知道流眼淚。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內心感受的人。
平靜淡定的卻是高義,他第一句話是問江似練,“聽說你結婚了?”
“是,等你出來了,我第一個請你喝酒。”
“對象是一中的那個老師吧?”
“是,是,一中的老師。”
“你和我一樣,都是走了狗屎運,以後要好好待人家,成了家,要向你師傅學習,不要學我,我讓她跟著受苦了。”
“我還是向你學習算了,我師傅是‘氣管炎’,大家都嘲笑他。”
“嗬嗬,妻管嚴好,你師傅不是有小魏管得嚴,他可能會犯錯誤的。”
“我師傅會犯什麽錯誤?”
“生活作風錯誤,現在社會上是怎麽說的?什麽沒有情人的男人,不是成功的男人,亂彈琴,我告訴你,失敗的男人,大部分是敗在生活作風上麵,明白嗎?”
江似練越聽心裏越發毛,他看了一眼江南煙雨,見江南煙雨微微的搖了搖頭,才鼓起勇氣說:“明,明白。”
“今天徐行怎麽沒來?”
江似練愣了一下,回答,“師傅最近很忙,我們沒有通知他。”
“他現在忙什麽呢?離開了康橋嗎?”高義關心的問。
“我師傅已經離開康橋,回到了局裏。”江似練回答。
點點頭,高義說,“他幹不了別的,回局裏是對的。他現在去了哪個部門?”
江似練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江南煙雨,見他點頭了,江似練才如實相告了。
“師傅現在接替劉政委的崗位,擔任了副政委,劉接替了你以前的工作,當了副局長。刑偵這一塊,劃給了我師傅分管。”
“哦,徐行進步了,不錯,他早應該走上領導崗位的。你呢,還在鄉鎮?有機會還是去搞老本行,你在這一塊比我有天賦,浪費了可惜。
毛毛現在有小季在照顧,你不用經常跑過去的,要跟你師傅好好學習,把本職工作做好。
我,你們更不必擔心,在這裏,我很好,從當兵開始,幾十年了,現在是最舒服的,天晴刮風下雨,吃喝拉撒睡,什麽都不用操心。”
高義笑得很開朗,仿佛看得見晴空萬裏。
在場的江似練和江南煙雨心裏卻是烏雲密布,他們察覺到了高義話中有話了。——跟徐行好好學習,什麽意思呢?
江南煙雨將高義的詩稿交給了大隊長,大隊長讓人拿去複印了。
當詩稿交到了高義手裏,高義搖搖頭,對江南煙雨說,“沒必要去整理這些東西了,我隻是寫寫好玩的,從來沒想過拿出去發表,更不要說出版詩集了。”
江南煙雨說,“我們先不考慮出版的事情,您空閑的時候修改一下,日子不是過的更充實一點嗎?再說了,即使是給阿姨看,修改一下,不是表明您對阿姨的情更深意更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