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老張的門道
在回去的路上,高勝寒暗暗地在生自己的氣。想到自己的一不小心,買一張火車票差一點鬧出大事來,他是有理由難過心煩鬱悶的。
江南煙雨馬上看出來了,他開導毛毛,“這不算什麽事情,以後對於靠近你的陌生人,心裏一定要有相應的警惕,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另外,處理一些這樣的問題,及時報警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今天是我們自己來擺平這件事,結果會是一團糟,不傷人,我們會走不了,傷了人,麻煩就大了。”
一直到家,高勝寒沒說話,說不出話來,原本的好心情沒了。
上午下班了,江似練開著別克車來了,徐行隨後也來了。
看見高勝寒坐在客廳裏麵,一麵看著電視,一麵在發呆,江似練詳細問了一下事情經過之後,他憤憤不平的發牢騷了。
“媽的,那個鐵路上的家夥,披著警服,其實就是這幾個小毛賊的保護傘,我們不去,他們才不會出來管閑事呢!”
“小江,你現在也是大隊主要領導,沒有根據的話,不要亂說,影響不好。”徐行挨著毛毛坐下來。
“師傅,你信不信,十分鍾之內,我就可以拿出證據來?”江似練不服氣的說。
“我們和鐵路上是兄弟單位,沒必要去較真,有些事情是他們主管部門管的事,我們要盡量友好合作。”高度決定看問題的角度,確實是這樣,現在的徐行不可能支持江似練的行為。
江南煙雨下樓來了,他很輕鬆,“走,我們一塊吃飯去,要不要喝點酒?”
徐行忙搖頭,“中午不能喝酒,更何況我們都開了車來。我們隻是過來看看,還是回去吃吧。”
“就在這裏吃吧,毛毛爸爸老戰友的女兒來了,我和毛毛準備好了,今天早一點吃晚飯送她回去,所以晚飯沒時間陪你們。月月,我們去吃飯。”
這個點上,張博飛、楚天闊、謝瑞國他們三個人已經先過去了。
江南煙雨在招呼月月吃飯。
鬱悶的毛毛高勝寒去房間推了母親出來。
不出所料,江似練接到電話了。
“哦,好好好,拍幾張照片,然後你們在附近吃點東西也行,回去也行。你說什麽?他們有人認出了毛毛?你聽見他們怎麽說?後悔了吧?不後悔?他們後悔沒有偷到高義的錢包?狗膽包天!嗬嗬,你們放心,他們會後悔的。好,好,先這樣說。”
江似練掛了電話,得意地對徐行說,“領導,我估計得不錯吧,偷毛毛東西的那兩個人,剛才已經出來了。你知道他們在幹嘛?他們五六個同夥,現在車站附近的排檔裏麵喝酒,宴請的人正是那兩個抓他們的,——我們兄弟單位的兄弟。”
“不會吧?這不是警匪一家了嗎?你怎麽知道的?”江南煙雨邊走邊問。
徐行接過話題了,“江似練肯定是留了人下來,他鬼主意多。小偷請警察吃飯喝酒,哼哼,邪乎是有點邪乎,但是不奇怪。”
怎麽可能不奇怪?高勝寒停下來回頭望著徐行。
想曉得原因的江南煙雨,江似練,包括殷勤和月月,都停下來看著徐行徐副政委。
“那個年紀大的警員姓張,是個老公安、老警察了。自從有了火車站,他就到這裏來了。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這個人原本也是一個眼睛裏麵容不得沙子老公安。天長日久,才慢慢的變了。他現在變的圓滑了,世故了,不過,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得已的。”
徐行看看殷勤,伸手往前麵示意了一下,邁開腳步了——
“邊走邊說吧。有了火車站,一開始的時候,附近村子裏的老百姓很困難,他們之中的一些人,經常會去車站偷東西。隻要是拿得動的,差不多是見什麽拿什麽,根本不曉得怕。老張他們抓了一批,除了個別情節嚴重的判刑了,那些夠不上犯罪的怎麽辦?隻有放了。這樣抓了放,放了抓,一些膽大的,嚐到了甜頭的,進去出來,這一批進去,又來了一批,防不勝防。抓人,老張總是衝在前麵,結果,他住的地方,經常會被一些人扔屎倒糞,你說他有什麽辦法?後來,低頭不見抬頭見,他慢慢的同當地人熟悉了,也發現采取勸戒的方式比抓人更有效,漸漸的就同很多當地人成了朋友。”
“旅客經常被盜不會有人報案嗎?車站的物質肯定也會被盜,老張不抓人,他怎麽向上級部門交待?”江南煙雨不相信旅客不會報案,不會投訴,而老張的上級會聽之任之。
“對於性質惡劣的,他當然會抓,而且會重判。上級對他也不是沒有采取措施,曾經將他調走過,但是,他走了以後車站的次序更糟糕了。老張在車站的時候,他出來轉一圈,小偷小摸的幾乎沒有他不認識的,那些人也會給他麵子,馬上離開。老張調走了,新來的人到了售票廳是一抹黑,根本看不出來。
有一次,縣委新來的書記,他的老丈人一下車,錢包什麽的全部被偷走了,書記是大發雷霆。縣委書記找到我們的局長,可是,我們無能為力呀,不方便插手。鐵路派出所的人查了幾天,也是一點線索沒有。眼看著縣委書記越來越煩,沒辦法,站長所長一同找到老張,問他有沒有辦法?老張說,小偷我沒法抓到,但是,書記老丈人被偷的東西,估計可以找回來。
就這樣,被偷走的東西,老張第二天就拿回來了,縣委書記看到東西追回來了,也沒有再追究了,後來,所長又將他調回來了。他現在一般來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這幾個人不鬧的太過分。”
“他這樣養虎為患,還不是警匪一家嗎?如果今天不是季大哥及時發現了,我的銀行卡肯定找不回來了。”高勝寒心裏是氣憤的,銀行卡裏麵有幾百萬哪!
“你去報案,當然找不回來,銀行卡別人偷去了,沒有密碼也沒用。旅客損失比較大的,絕對會去他們那裏報案,出現這種情況,老張基本上都會追回來。老張也配合我,破過幾個外地流竄偷竊同夥的案子。我問過他,你這是放水養魚,還是給公安部門埋伏線人?
你們知道他是怎麽說的,他說,一半一半吧,一些旅客完全沒有安全防範意識,交一點學費有利於他吃一塹長一智。再說了,我今天將他們全部滅了,明天又出來一撥,那樣我也成了睜眼瞎。”徐行邊說邊搖頭,他也是不認同老張的做法的,但是,老張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叔叔,難道說這一撥人不滅,就不會出來另外一撥嗎?難道說,要讓這些人一直禍害旅客嗎?”高勝寒看不懂想不通。
“這一撥人將車站看成是他們的碼頭,他們是不會讓別人在這裏搶自己飯碗的,這也是他們願意積極配合我們破案的重要因素。抓這些人是遲早的事情,上麵有重大行動,老張想不抓也不可能。”徐行是慢慢的看出來了老張的門道。
來到施青紅的家門口,月月推開門,高勝寒推著母親剛剛出現在門口,裏麵方叢、楊柳幾個女生忙出來迎接了。
徐行一看裏麵,客廳門口還站著四五個毛毛的同學,他連忙對江南煙雨說,“季兄,這麽多人,我不進去了。”
見江南煙雨看了呂江月一眼,徐行立刻反應過來了,忙禮節性的問呂江月,“這位小美女,你爸爸同高局是老戰友,他叫什麽名字,看看我是不是聽說過?”
“湖南的呂恒大。”呂江月輕聲回答。
“什麽?你是呂恒大的女兒?湖南湘西的?”看見女孩子點頭認可,徐行突然醒悟過來,他神情肅然,“就是你叫呂江月?”
“是,叔叔怎麽知道我的?”呂江月好奇怪。
“你爸爸是高局的老班長,是高局的師傅,我是高局的徒弟,你爸爸就是我的祖師爺!來了幾天?毛毛就是幫你買票?為什麽這麽快急著回去?”徐行心裏有太多的為什麽。
“她家裏發生了一些變故,有些問題要馬上解決,所以,我和毛毛準備一同陪她回去。”江南煙雨解釋道。
“既然是這樣,江似練,我們中午就在這裏吃飯吧,她還是英雄的女兒,烈士的遺孤,我們一塊陪她吃頓飯,下午再送她上車。”徐行還有需要考慮的嗎?高義經常同他講呂恒大勇敢的故事,他隻是沒想到呂江月是呂恒大的女兒,萬萬沒想到。
吃過飯,徐行和江似練陪同呂江月聊了聊天,大致了解了一些她家裏的情況,然後去上班了。
高勝寒的幾個同學得知呂江月的身世後,沒有一個不為她難過的,聽說呂江月今天走,他們在楊柳的倡議下,湊了兩千塊錢,由楊柳帶頭去街上給月月買禮物了,什麽衣服啦,化妝品啦,以及行李箱、書包,反正她們認為是月月需要的,能買的都買了,多出來的錢,包了紅包。
江似練提前一點開車過來了,是他送江南煙雨三個人上車的。徐行直接去了火車站,他與江似練每人包了兩千塊的紅包給呂江月。
看見大家的一片深情厚誼,少女呂江月沒法拒絕,隻有感動得熱淚盈眶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