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三劍客之首
第三監獄監獄長萬誌華,並不知道程再平司令員弄高義出去的真實目的。他給老首長打電話,確實是其他一些戰友鼓搗的。說實在的,老首長到了他們的家鄉來當司令員,大家自然想同老首長聯絡聯絡感情,這是人之常情。另外,他們老戰友也確實覺得高義冤。
——高義十幾年如一日,風裏來雨裏去舍生忘死,圖什麽?真的是圖升官發財嗎?他不去當正局長,不去接受老丈人分配的財產,他是喜歡這份職業。誰想得明白,這樣的他會坐牢。
大家鼓搗萬誌華跟老首長聯絡,自然也期盼老首長能夠幫高義說說話,至少早一點出來吧。
在同老首長聊天的時候,萬誌華他是多次故意將話題往高義身上引,目的就是讓老首長關注高義的事情。
當老首長還沒有等到自己提要求,他就直截了當的讓自己把高義弄出來,那時候,萬誌華是暗暗吃驚,絕對沒想到的。後來想一想,隻能判斷是殷家求助了老首長。
萬誌華從省軍區返回第三監獄的路上,他破例同廳長交換了意見,希望爭取廳長的支持,廳長不支持,他是沒辦法的。
等到第三天上午,省軍區的保衛部部長拿了文書來領人,額滴神啊,萬誌華才發現,自己是相當的不專業。
萬誌華親自去了高義的牢房,“007,出來。”
007是高義的代號,他走到門口,問,“去哪裏?”
“出去。”
“還回來嗎?”
“難說,一般是不會回來。”
“不是無罪釋放?我的申訴怎麽沒通過?”
“你是假釋,在外麵表現的不好,隨時可能回來。”
“我沒有要求假釋,怎麽回事啊?”高義奇怪。
萬誌華更奇怪,“別人巴不得馬上飛出去,你這個人怎麽,那麽多的怎麽怎麽?”
“進來給了我一個理由,我出去不能沒有理由吧?”
“有人來接你,他會告訴你理由。”
“誰?誰來接我?”
“省軍區保衛部的,其它的恕我無可奉告。”
當然,萬誌華還是透露了一點信息的,他指了指上麵。
“我的東西怎麽辦?”
“你的詩稿,季總拿去付印了,衣服被子你要它幹什麽?”
走,出去,盡管滿腹疑問,高義不問了。
如果萬誌華不是說省軍區的人來接他,如果不是萬誌華還指了指上麵,高義是不會出去的。
“假釋?”我為什麽要假釋?如果認為我有罪,我繼續坐牢沒話說;如果我沒有罪,宣布我無罪釋放。
前一段時間,萬監獄長讓獄警送了好幾份報紙給高義看,高義看了幾份後,馬上明白老戰友的意思。老戰友是告訴他,程再平到省軍區來當司令員了。
老首長來省軍區當司令員,告訴我有意思嗎?難道我在牢房裏麵光榮嗎?難道讓我去找老首長嗎?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吧?
後來,有一次,萬誌華下來巡視的時候,他當著高義在場的時候,問獄警,“最近有沒有寫申訴的犯人?”
高義心裏也明白,老戰友是旁敲側擊在提醒他到了寫申訴的時候。
到了寫申訴的時候嗎?高義認為是無稽之談。老首長當了司令員,我申訴就有用嗎?莫名其妙,司令員跟法院跟監獄八竿子打不著。將心比心,換了是自己當了司令員,打得著也不會管呀。高義沒有寫。
是吳楚帶領著劉副局長、徐副政委來看望高義了,吳楚當著大家的麵說——
“老高,過去了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人嘛,有時候會遇到一些磨難的,唐僧取經還有九九八十一難,是不是?我個人的意見是,你如果覺得委屈,覺得判決有失偏頗,你可以申訴的嘛,這是每個公民應有的權力,其實,當初,你就不應該放棄上訴的機會的,上訴了,到了中級法院,說不定會有改判的可能,寫一個申訴材料吧,我會關注的,要相信法律的公正公平。”
在這種情況下,高義才寫了申訴。
吳楚為什麽會建議高義寫申訴?高義自己想不明白,徐行看不清楚,劉副局長也是霧裏看花。
他們這些人墜入雲山霧海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吳楚自己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也說不出所以然。他隻是沒來由的突然覺得有必要這樣做。
一直以來,在銀城公安局,劉副局長就是以廣交朋友、消息靈通著稱。有一次閑聊,他在無意中說起來,現在的省軍區司令員是高義的老領導。也不知道是高義的哪個戰友說出來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本來在著手給高義上藥療傷的吳楚,忽然心頭有一顫的感覺。那是一種縈繞在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就好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突然臨陣撤退,為什麽?因為他們嗅到了前麵的危險。政治家把這種現象,稱為政治敏感性。
就像高義在偵察上,有天生的嗅覺,吳楚在政治上,也有他的過人之處。曆史上,有一個說法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吳楚要做的是將過去的曆史顛倒過來,——敗也蕭何,成也蕭何。
高義會不會恨之入骨?吳楚絲毫不擔心,是人都會犯錯誤,犯了錯誤能夠改正錯誤,當然是好同誌。
雖然說事情的發展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是,吳楚的這一步,並沒有考慮得很清楚的一步棋,卻既大大的幫助了高義,也在無形中延長了自己的政治生命。
高義走出監獄的大門,他沒有看天,他看的是站在大門口不遠處的一輛牌號為101的軍車,軍車邊上站著的三個軍人。
“敬禮!”當三個軍人同時向他敬禮的時候,高義清楚自己是真的自由了,他迅速立正回禮。
高義走近了軍車,一個少尉軍人向他介紹另一位上校,“這是省軍區保衛部徐部長,奉命前來接您。”
同三個軍人一一握手表示感謝之後,高義在上車之前,轉身對著監獄門口為他送行的老戰友和獄警,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上了車,高義問了一句,“徐部長,我們現在去哪裏?”
“去省軍區,這是程司令員的專車。首長有事,特意派我代表他,前來接你。”徐部長的特意強調,想告訴高義的就是一個意思,司令員對他高義出獄的重視。
這個事情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會受寵若驚或者感激涕零,高義沒有。一路上,高義沒有再說話,他不但沒有喜形於色,而且是心事重重的。
——無功不受祿。我既沒有功,也沒有勞,老首長如此高規格的表現,說明了什麽?
車子在司令部門口停下,站在台階上等候的秘書張生根,不等車上的人下車,他走近了車子,對開了車窗的徐部長說,“首長在訓練場,他在那裏等待你們。”張秘書對著高義微微一笑,“回頭見!”
車子一陣風的朝著訓練場疾馳而去。
高義一下車,就遠遠的看見,空曠的訓練場中央站著七八個人,他們在悠閑地說說笑笑。那些人一看見高義他們下了車,紛紛將目光投過來了。
徐部長見高義遲疑了一下,他說了一句,“走,我陪你過去。”
高義一眼就看見了對麵站在中間,瘦高個的老首長,他才緊走了兩步,突然對麵響起了一聲高亢的聲音,“立——正!”
程司令員的一聲令下,搞得在場所有的軍人都立正了,大家一時間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跑——步——走!”程司令員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來。這時候,大家都明白了,司令員在命令他的老部下。
老首長喊立正,高義就知道是在說自己。他馬上以一個軍人標準的姿態立正了。聽見老首長喊跑步走,他發現自己一下子找到了軍人久違的感覺。
精神抖擻,高義跑到老首長麵前,立正,“報告首長,原76師偵察連連長高義前來報到!”
“稍息!”程司令員回禮。“高連長別來無恙?”
“報告首長,高義身體棒棒的。”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程司令員笑一笑,示意高義稍息,隨便一點,何況他的問話,語氣也改變了,是隨便聊天的那種。
老首長隨便了,高義自然也會放鬆一些,“報告首長,一餐三碗,餐餐如此,嘿嘿,首長,高義不老,高義比首長還要小三歲呢。”
“你這個家夥就吹吧,那裏麵餐餐管飽,誰還在外麵幹活?”
“首長,我可以吃飽,兒子他舅舅不是有錢嗎?”高義說實話了。
“知道請你來幹什麽嗎?”
“知道,首長有艱巨的任務。”
“我說這位高連長,難道說,除了你,程司令員手下沒有能人了?”站在程再平身旁的省政法委胡書記插話了。
“報告首長,不是那個意思,強將手下無弱兵,司令員手下人才濟濟,我是司令員的老部下,他知根知底使用起來更得心應手而已。”高義一看,這個人氣度不凡,馬上立正、敬禮、回答
“你說你能吃能喝,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扛槍打仗上前線?”胡書記問。
“報告首長,黨指向哪裏,高義衝向哪裏,保證不辱使命。”
“警衛員,搬一張板凳過來。我今天到要看看,銀城三劍客之首的劍客,他的寶劍是不是還鋒利!”胡書記竟然挽起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