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很快回來的
在商業化的時代，盈利成為了人們第一目的。
醫藥可以商業化，教育可以商業化，婚姻也逐步在商業化，人與人的關係怎麽去商業化？
誰去尊老愛幼？誰去雪中送炭？誰去救死扶傷？誰去打抱不平？誰去見義勇為？誰去拋頭顱灑熱血？
年輕的高勝寒暈了。
“帥哥，不帶你這樣的，輪到美女了，停下來是什麽意思？快點吧，姐忙著呢，想聊天，姐改天來陪你。”
說自己是美女的女孩子，的確有不同凡響的伶俐。
“好，我先審一下方。”高勝寒抖一抖手上的處方。抓中藥，審方是必須的，高勝寒自以為將尷尬掩飾過去了。
“帥哥，那你說，這張方子是治什麽病的？”
“我不管它治什麽病，沒開錯就可以。”中藥十八反十九畏，師傅教了高勝寒的，審方的第一要求，他當然知道。
“不知道治什麽病，你怎麽知道處方錯沒錯？”
女孩子說的有點道理，高勝寒看一眼說自己忙著呢的女孩子，看一眼她身後黑著臉的中年男子，然後向師傅求助了。“江師傅。”
“給我看看。”江進平一邊在抓藥，一邊留意觀察小高這邊的動靜。小高停頓下來，江進平已經到了他的身旁。
“哦，你這個方子是治療月經不調，提前來的，病人是你？”江進平把方子還給高勝寒。
“老師傅，你怎麽這樣說話呢？抓藥的都是病人嗎？”好一個唇槍舌劍的女孩子。
“病人不是你，我沒法判斷方子錯了，還是沒錯。如果是你，有可能錯了，我估計你的情況正好相反。”江進平說罷，轉身去幹自己的事情了。顯然他不想與年輕人一般見識。
“學著點。”女孩子對高勝寒說了一句，然後起身去追老師傅了。“老師傅，你能不能給我開個方子？”
“不能。”江進平幹脆得很。
“為什麽？你們不是為人民服務嗎？”女孩子振振有詞，她說的話比她人更漂亮。
江進平停下來回答女孩子，“美女，會開車的，不等於可以開車，明白嗎？就好比畜醫不能——”
“老先生，你大人怎麽沒有大量呢？怎麽跟小女子一般見識？改天我來討教。”年輕淡定的女孩子，第一次笑了。
“交錢嗎？”高勝寒衝著女孩子大聲問。他很開心，師傅果然名不虛傳，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多少？”女孩子漠然。
“十副，二十五一副，一共二百五。”高勝寒特別看一眼電腦再回答。
“我給你兩百五十一，可以嗎？”女孩子莞爾一笑，嫣然無方。
“不可以，算了多少是多少。”討價還價門都沒有，沒見過這麽作的女孩，高勝寒斬釘截鐵地說。
“那你找我一塊錢。”女孩子遞過去二百五十元。
“正好，為什麽要找你一塊錢？”一忍再忍，高勝寒氣蒙了。
“帥哥，我多給你一塊錢，你不要，我讓你找我一塊錢，你又不肯，你是二百五呀？”女孩子將錢往回收了收。
十分難得地羞紅了臉，惱沒法成怒，高勝寒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個硬幣，乖乖的遞過去，再接過錢，開票。他不得不服氣，原以為楊柳她們已經夠厲害了，現在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深有體會了。
更讓高勝寒鬱悶的是，江師傅過來說，“你去給她配，這裏我來。”
江師傅想的是，他來開票，會提高效率，省的排隊的人多了，他沒想到小高想的是，有這個女孩子在，盡量退避三舍吧。
當然，師傅發了話，高勝寒還是老老實實去擺開場麵，為女孩子抓藥了。
櫃台外麵還有五個人在排隊，高勝寒一邊在櫃台上擺放了十張白紙，一邊留心師傅是怎麽接待顧客的。
江師傅坐下來，他看了看顧客，說，“沒有處方的往前麵站。”他對手裏拿著處方的說，“你是肯定要等到那邊抓好了，才輪到你的，我幫這幾個人買零星藥的先處理一下。”
高勝寒剛剛擺好白紙，江師傅已經打發走了那個中年男子。等到高勝寒配了一半，櫃台外麵隻剩下了一個人。
江師傅給這個人計了價，便開始親自給他配。
高勝寒很少單獨配方，因此，他是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江師傅很快趕上了高勝寒。正所謂，熟能生巧。
江師傅讓高勝寒核對自己抓的，自己過去核對他抓的。然後，兩個人先包裝女孩子的。
女孩子臨走的時候，輕描淡寫地對高勝寒說，“晚上有空嗎？”
“幹嘛？”高勝寒緊張了。
“你緊張幹嘛？以為我同你約會嗎？不要想入非非。請你吃飯，不是我，沒空嗎？”女孩子淡淡的說。
“沒空。”高勝寒怕了她。
“你不吃晚飯的嗎？五點半，前麵那條路的湘菜館，去不去隨便你，是你們鄒店長讓我通知你的，走了。”
女孩子提起中藥，轉身真的走了，丟下高勝寒在那裏發愣。
“小高，發什麽愣，管她真的假的，等一下問一下店長，不就清楚了？”江進平在包裝下一個人的藥。
高勝寒過去幫忙，他很為難，“師傅，我怎麽開口問呢？”
“那倒也是，不好問，這樣吧，下午下了班，你過去看一看，沒看見店長，你就回來，看到了店長再進去。”
“也隻能這樣了，師傅，你說店長幹嘛請我吃飯？”
“保持平常心，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師傅，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你沒喝多嗎？”等到顧客都走了，高勝寒邊打掃衛生，邊問。
“也喝多了，回來我就睡覺了。”
“可是，我發現你三點多鍾還在玩電腦，是嗎？”
“我睡的早，醒得早，醒了就想開電腦寫點東西。”
“師傅，你最喜歡李白的‘拔劍四顧心茫然’，還是更欣賞辛棄疾的‘清風半夜鳴蟬’？”
“你昨晚上就看了我的空間？我聽王祥說，你昨天晚上是他背回來的。”
“是，其實我早就醒了，師傅，我不打算到鄭總那裏去，我就想跟著你，你可以教我寫詩，寫小說嗎？”
高勝寒在映山紅將他弄上了樓，就慢慢醒了。醒了的他怕幾個大姐說他故意裝醉，所以隻好真的裝醉。
後來王祥和馬明輝來了，高勝寒更怕說不清楚了，隻能聽任他們擺布。
映山紅解高勝寒衣服的時候，他不怕，也不擔心，因為房間裏麵有三個人。
隻是她們看見了他腰間的鵝卵石的時候，王秋娥說，“你們說，這個小高羞不羞？他還是個孩子，這麽大了，還玩小石頭。”
然後，她們七嘴八舌分析，大小孩怎麽玩這三個鵝卵石。那時候，高勝寒差一點忍不住笑了。
再後來，在半路上，高勝寒憋不住了尿，才不讓王祥背了。
“我希望你到鄭總那裏去，在這裏沒有前途的。你到他那裏去，收入會遠遠高於這裏。”
“收入多少我真的無所謂，隻要夠用就可以了。”
“鄭總更希望你重新返回學校，他願意資助你，我是說過，讀大學不是成才的唯一途徑，但是有條件的話，到大學裏麵去深造深造，一定利大於弊，多讀書，等於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師傅，我想讀大學，就不用出來了。”
“我相信，但是，你不是一個真的不想讀書了的人，你可能有其它的原因。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你要清楚一點，無論讀大學是不是可以成才，至少你的父母是希望你去讀大學的，因為和平時期，讀大學成才的比例遠遠高於不讀大學的，你說呢？”
說到父母，高勝寒說不出話來了。他怎麽能夠不知道父母的期望呢？離家出走，是他在迷茫中的草率決定，他一直堅持不讓自己後悔，唯一的就是不敢麵對父母的期望。
“高勝寒，高勝寒，快，快到房間去。”王秋娥慌慌張張跑過來。
“出了什麽事？”師徒兩個同時問。
“江藥師，沒事，高勝寒過來，我跟你說個事情。”王秋娥急匆匆往裏麵倉庫走去。
高勝寒放下掃把，跟著過去了，“什麽事情，讓娥娥姐慌慌張張？”
“剛才馬明輝過來了，他告訴映山紅，說那天在湘菜館跟我們打架的幾個人，知道了你在這裏上班，他們找過來了，你快躲一躲，要麽就在這裏麵，不要，不要，不要出去。”
王秋娥是真的急了。
——員工是不能同顧客吵架的，打架會直接除名。再說了，小高他們畢竟是半大的小夥子，怎麽能夠真的同社會上的男子漢比！
“他們到了哪裏？”高勝寒冷靜下來。
“馬明輝說，就在他後麵不遠。”王秋娥緊張地望著小高。
“我昨天身上的手機套在哪裏？”高勝寒摸了一下皮帶。
“在映山紅的包裏，你要那個幹嘛？”
“我現在到店門口去等他們，你馬上去拿我的手機套給我，千萬不要忘記了。”高勝寒邊說邊往外麵去。
“你千萬不能出去！”王秋娥一下子雙手抓住了小高的手臂。
“娥娥姐，你放開，沒事的，這種事情，既然他們知道了我在這裏，那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躲是沒用的。放心好了，打不贏，我會跑的，他們追不上我的。”
高勝寒解開王秋娥的手，他發現映山紅，已經緊張兮兮的站在了中藥櫃台外麵。
“娥娥姐，快去拿手機套，記住，如果真的有危險的話，馬上打110報警。”
說罷，高勝寒出來對師傅說，“師傅，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