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流言
羅維到了戶部,剛進戶部衙門的大門,就感覺到人們看他的目光不太對勁。羅維看看自己的身上,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是又一個通宵熬下來,自己的臉色已經難看到嚇人了。“我身上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羅維問戶部的官員們。
“沒,沒有,”被羅維問到的戶部官員忙就哈哈一笑道。
羅維沒有多想,在戶部把要發下去的公文,都發了下去了,這一忙就忙到了這天的中午。羅維本來是想在戶部用些午飯,然後再回宮裏去。還沒等他吩咐下去,就見衛嵐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公子,”衛嵐當著外人的麵,還是給羅維行了一禮。
“你怎麽來了?”羅維看到衛嵐還很高興,起身相問道:“來看我的?”
衛嵐看看坐在房中的官員們。
“侯爺,”官員們都紛紛起身對羅維道:“下官等先告退了。”
“大家都去吃飯吧,”羅維笑對眾人道。
官員們都退了出去,留羅維和衛嵐兩人單獨說話。
“怎麽了?”羅維等眾人出去了,才又看衛嵐,這才發現衛嵐的臉色很差,忙問道:“你不舒服了?”伸手就去摸衛嵐的額頭。
衛嵐握住了羅維的手,說:“公子回府吧,相爺在府中等你。”
“我父親找我?這時辰他會在府裏?”羅維問。
衛嵐看看自己身處的這個戶部大堂,說:“公子走吧,我們有話路上再說。”
羅維跟著衛嵐出了戶部衙門,上了馬車,回左相羅府。
“到底出什麽事了?”坐在車上,羅維就問衛嵐道:“是不是我二哥那裏出事了?還是我大哥染上疫病了?”在羅維想來,能讓羅知秋這大中午的待在家中,那一定是他們家裏出事了,現在他人好好的,那一定是羅啟,要不就是羅則出事了。
衛嵐搖頭,說:“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沒事。”
“那是什麽事?”羅維說,他想到羅則這次去東南平叛,是想帶上衛嵐的,難道是他二哥又來信要衛嵐去幫他了?再一想也不對,這事問他就好,也犯不上問他們的父親啊,“嵐你說話啊,究竟是什麽事?你不要讓我著急好不好?”
衛嵐說:“公子聽了後不要生氣啊。”
“我生氣?”羅維說:“是我的事?我出什麽事了?”
“今天上都一大早就出現了,關於公子的流言,”衛嵐話說到這裏就又不說了,看著羅維欲言又止,顯然是在想著接下來要怎麽說。
“有話你就說,”羅維等得發急,他想不出自己能有什麽流言傳出去,他最近也沒做什麽要被人罵的事啊。
“今天早上,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滿上都都在說公子的事。”
“說我什麽啊?”
“他們說……”
“是流言就一定不是好話了,”羅維說:“嵐你就痛快說吧,我被罵成什麽了?”
“他們說,”衛嵐深吸了一口氣,“他們說公子以色事君。”
衛嵐的話音很低,羅維都沒能聽清他的話,他將耳朵送到了衛嵐的嘴邊,說:“你說什麽?”
“以色事君,”衛嵐又說了一遍。
羅維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幹淨,這種罵他不是沒挨過,隻是沒想到重活一世了,還有人這麽罵他!
“公子,”衛嵐忙拉住了羅維的手,著急道:“你別生氣,身體要緊。”
“怎麽會有這種流言?”羅維說:“從哪裏傳出來的?”羅維第一個就懷疑龍玄,可是隨後他就自己否定了這個懷疑,龍玄是恨他,可龍玄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陛下已經命人去查了,”衛嵐說。
“陛下也知道了?”羅維緊鎖著眉頭,“不止是以色事君這一句話吧?還有什麽?”他問衛嵐道。
“其他的都跟這話的意思差不多,”衛嵐說。
“從你這兒聽到,總比我從大街上聽到的好,”羅維道:“我不是不經罵的人,不是還有陛下跟我一起挨罵嗎?”他羅維以色事君,那興武帝就是被美色所惑的昏君了。羅維不是一個怕被罵的人,他一想到興武帝與他一起被罵,反而有了一種報複的快感。上一世他們羅家是被龍玄害了不假,可發那道抄家滅族聖旨的是興武帝,這個賬羅維算得向來清楚。他的名聲一點也不重要,興武帝的名聲就此毀了,才是可笑的。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啊,”衛嵐看羅維的臉色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不但回轉過來,還很高興的樣子,摸了摸羅維的額頭,“公子,你沒事吧?”衛嵐真怕羅維已經氣瘋了。
“我說今天戶部的那些人,怎麽那麽看我呢,”羅維說:“原來是出了這種事了,嵐你知道什麽就說什麽吧。”
衛嵐說:“好像說就因為公子以……”
“以色事君。”
“所以才能在朝中步步高升,少年封侯的,”衛嵐說到這裏,就為羅維不平起來,“這分明就是含血噴人,公子的封侯,是因為烏霜城歸得來的戰功!”
“我都不氣你氣什麽?”羅維拍拍衛嵐的手,反過來安慰衛嵐道:“看來是有人要對付我了。”
“這人是誰?”
“我的仇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羅維說:“陛下命誰去查這事的?”
衛嵐說:“這個相爺知道,我不能上朝,怎麽會知道?”
“等見到我父親再說吧,”羅維往衛嵐的懷裏一倒,說:“這樣也好,嵐,這種流言一出,我就不能再待在長明殿了,就有時間陪你了。”
“公子,”衛嵐都鬧不明白,羅維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被人這樣潑髒水,相府裏羅知秋和傅華都是氣了個半死,這人怎麽還高興上了?“你就隻想到能有時間與衛嵐在一起了?”
“你不想我陪你?”羅維問。
“想,可是……”
“噓,”羅維捂住了衛嵐的嘴,“別人愛怎麽說都隨便,我不在意,嵐信我就好。”
衛嵐將羅維的手拿開,握在了手裏,說:“我當然信公子,可我不能讓人這麽汙蔑公子!”
“放心吧,”羅維在衛嵐的懷裏翻了一個身,趴在了衛嵐的腿上,“這事陛下比我急。在這種災年,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傳這流言的人,跟亂臣賊子有什麽兩樣?”
“那公子想怎樣?不理它?”衛嵐問。
“不理它,”羅維說:“我隻是好奇散布這個流言的人,為得是什麽目的。”
“公子想到了?”
“還沒有,”羅維想了一下,完全沒有頭緒。
“那是錦衣侯的馬車,”車外傳來了一個婦人的聲音。
衛嵐一下子就捂住了羅維的耳朵,他不想讓羅維聽到那些不懷好意的議論。馬車走出去很遠了,衛嵐才鬆開了手,他剛鬆開手,就聽見了羅維的笑聲。“你還笑?”衛嵐將羅維的身子板正了過來,對羅維氣道:“這時候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羅維笑道:“嵐,我要在上都待不下去了,我們就能早點去宣州了。”